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那些过往 ...
-
那年,我19岁,大二,是班里的学习委员,文孺是我的专业课老师,会教我两个学期。那时的他刚刚博士毕业,还没有受伤,身高至少1米85了吧,很帅气,是那种儒雅中还透着一丝硬朗的帅气,讲课也很幽默,那时的他大抵满足了女生对男老师所有美好的向往。班级里的所有女孩儿都很喜欢他,我自然也不例外,我会在上课前提前去教室占第一排的座位,会在下课后和别的同学一样缠着他问东问西。
直到有一天,我因为去党支部干活偷偷翘了一节文孺的课,而他,好巧不巧的在那节课点名了。我没料想到他会点名,他不是一个爱点名的老师,所以我没有提前请假,被他记了一次旷课。过了两天,又是文孺的课,我补了假条想和他好好解释下上节课旷课的原因,他仔细的听了,然后告诉我,请假必须在事前,事后请假没有用,他给我们上的第一节课就说过,这次他记我的旷课期末会扣5分,希望我下次注意。
我想保研,从大一开始就想,文孺的课每学期4学分,这5分对我的排名肯定有影响,那时,我觉得他烦人透了,表面看起来和蔼可亲,怎么实际上这么不通人情。
后来,我开始不那么愿意坐第一排了,不那么愿意课后问问题了,文孺偶尔上课提问问到我,多数我会答不上来。我放弃了这门课,我觉得反正注定拿不到高分,还不如利用时间好好学学别的课,这门课差不多就行了。果不其然,期末成绩出来了,最高分98,而我,82,嗯,意料之中,好在我别的课学的不错,这学期的成绩没受到太大的影响。
大二下,文孺依然教我,我打算采取和上学期同样的战略,当我感到一个老师不喜欢我的时候,我会选择主动逃避他和他的这门课。
大概是我的变化过于明显了,我猜测文孺应该发现了我的问题 ,因为有一次我给他送作业到办公室的时候,他对我说“听说你能保研,别让我这一门课影响了你,我没有压学生分的习惯,如果你好好学,期末成绩一定差不了,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你以后怎么做,我管不了。”
之前没有老师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一时我有点不知所措,讪讪的说了句“哦,知道了老师,然后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他办公室了。”
我自认为是个明事理的人,文孺既然这么和我说了,我没必要继续"刚"下去,所以从下节课开始,我慢慢的恢复了刚上他的课时的状态,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在文孺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欣慰。
再后来,大二下的课程也结束了,我和文孺也就没有那么多交集了,偶尔在学校碰见,我会有礼貌的主动打招呼,然后他会笑着冲我点点头。
大三申请保研夏令营的时候,我找文孺写过推荐信,他很耐心,帮我手写了很多字,并祝我保研顺利,那封推荐信至今我仍然留着,起初是因为觉得老师亲手给你写的,扔了不礼貌,后来我和文孺在一起后,就把它当成是他给我写的第一封情书珍藏了。
多年后文孺知道了这件事,嘲笑我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把推荐信当成情书,我没好气的回复他,谁让你没再给我写过东西。
他看着我假装生气的样子笑了笑,冲我撒娇“我现在写字这么费劲,你忍心让我写情书吗。”
我听了很心疼,他的右手虽然恢复了些,但是写字确实有点不容易,要握着握笔器,写的字也没有以前好看。但是表面上我不会让他看出我的心疼,我冲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哼了一声,说就他总有理。是的,就口才方面,大部分的时候我说不过文孺,从前他是我老师时就是这样,现在更是。
大四开学初,我结束了折磨我近三年的保研之路,我可以离开我的本科学校去更好的大学读研了,我觉得在这整个过程中我比较努力,但不否认这里面有幸运的成分,比如,我真的遇到了很多帮助我的学长学姐和老师,文孺应该就算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
他帮我列过专业课复习的大纲,在学校的选择上也很耐心的给我建议,我不是一个不懂感恩的人,所以在保研结果尘埃落定后,我打算告诉文孺一声。
我给他发了一条微信,但是很奇怪过了两天他都没回我。我是我们班的学委,之前又和文孺有过不少的交集,我了解他的风格,即使再忙他也会当天回复学生消息的,按他的话说,这是起码的尊重。
对此我有一点点不理解和难过,不过我并没有把它当回事,因为我只是向他说明了我的研究生去向并表示我对他的感谢,作为老师可能会收到很多这样的消息吧,不回复也是情理之中,嗯,我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大概又过了半个多月,我已经基本上忘了这件事情,突然收到了文孺的一条消息,他向我表示了祝贺以及对他迟到祝福的抱歉,他对我今后的发展给了些建议,他还开玩笑的说以后离开学校了,可别忘了母校和他这个老师,总之,那天他给我发了很多消息。
也是那段时间,我听我们系别的老师讲,文孺在从北京参加学术研讨会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我心里一紧,可是转念一想,他前几天还用微信和我聊天,应该没什么大事。就这样,我自信于自己的直觉,连再问问他都没问。
后来,我才知道,文孺回我消息那天他刚从重症监护室转出,全身都不能动,是他费力地口述着,护工帮他打的字。
而我的大四和许多保研成功的同学一样,过得相对清闲,大部分时间在和同学去全国各地旅游,找过一份实习,剩下的时间就都用来考证了。
再之后,我写完毕业论文,完成答辩,与同学们拍拍毕业照,也就顺利毕业了,这期间我一直没见过文孺,也没再有过联系。虽然我不希望师生关系从毕业就结束了,但是很显然,在现实里,这是一个很正常的情况。
毕业后,我离开了我的本科学校,去了梦寐以求的财大继续读研,我有幸选到了一个很好的导师,他姓董,是一个60多岁的小老头儿,我们私下里习惯于叫他董爸爸。董爸爸只带了三个研究生,其中有两个女生,我和王晓睿,还有一个叫苏明的男生。他是个大牛导师,但对我们很好,别的课题组出现的纠纷我们这里从来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