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精神域创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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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医院以后，钟彧不顾连日的疲惫，一连问了好几名护士都没有得到关于李依诺的任何消息。事实上，那些护士都用一种奇异的眼光打量着眼前这位衣着精致到与野战医院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男性Omega。
虽然他身体还未恢复，在辜衾的“掩护”下偷偷跑出医院，坐了整整一天的飞机，又几经波折辗转来到这里，早就失去了往日光鲜的外表与出众的气度，可是只肖他往人群中一站，仍旧是那种让人很难不觉得惊艳的存在。
在护士这里连番受挫的钟彧，心情再一次沉沉陷入谷底，难道说这一次又是一场精心编造的谎言。
身为整个主战区唯一的女Alpha少将，谁敢对她的伤情瞒而不报，此刻的钟彧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心心念念想要寻找的未婚妻已经因头部受伤失去了关于过去的所有记忆。
既然来到这里，没有将整个医院翻找一遍，钟彧是不会彻底死心的。他顾不得医生护士的阻拦，竟试图硬闯医院内的每一间病房。
人在绝望之中往往能爆发出惊人的潜力，他身手灵活地一边躲避着上前阻拦的医护人员，一边用目光将每间病房的每一张面孔一一记下，就连儿童病房也不曾错放。
而就在几名beta医生以压制性的力量要将他架出医院之时，他却死死盯住走廊尽头与其他病房隔开较远距离的几间昏暗的房间，声音嘶哑地问道：“那是什么地方？”
趁着其中一名医生不注意，钟彧用尽全身力气推开钳制住他肩膀的手，就朝那走廊尽头的几间病房奔去。
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预感，就好像接到那个电话时心头重又燃起火苗的感觉一样。
那几间病房寄托了他最后的一点期盼。
最靠外的一间病房内，几名护士戴着特制的信息素隔断面罩，正在逐一替病患注射药物，病患们有的在床上直直地望着天花板，有的蜷缩成一团在不住的呻|吟。
混杂的信息素味道浓郁而强烈，让他的身体开始产生不适的反应。
他想他知道这几间房间为何要与其他房间隔断，这里面的患者因为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已经无法自如地控制信息素的释放，这对于其他病人以及医护人员而言都是极危险的存在。
每一间屋子内的景象都使钟彧暗暗心惊，他心中已经生出了逃离这里的念头，如果李依诺真的在这里，他不敢想象她曾经遭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最后一扇门被推开的时候，屋子里光线尤其的暗，钟彧看不清屋子内的景象，只是铺面而来的信息素，让他一下子就站不稳身形。
还没等他靠近病房，沉重的隔断门就当着他的面被猛然合上。
“先生，这里不可以进去。”医生指着病房门外的“危险标识”，神情严肃地警告道，“这是高信息素等级Alpha的病房，擅自进入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甚至使整个医院陷入混乱。”
医生声色俱厉地说了什么，钟彧一个字都听不进去，即使隔着隔断门他还是能辨认出那股再熟悉不过的信息素味道。
是她，一定是她。
他终于，找到她了。
男人浑身虚软地倚靠在隔断门上，红着眼眶颤抖嘴唇，好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就是我要找的人，我是她的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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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离病房的大门被打开的一瞬间，她好似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来人背着光，她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是听到隔离室外似乎起了不小的争执。
新来的男Beta护士正要给她注射每日的药物，她知道这是为了抑制她的信息素外溢。过去照顾她的女Beta护士曾经告诉过她，她刚被送来医院时，由于身上有大面积灼伤，仅是血液里含有的低浓度信息素都几乎使得整个手术室陷入混乱，手术一度无法进行下去。
由于她的分化等级非常高，寻常的抑制剂对她来说起效时间大幅缩短，必须每天按时注射才能确保不对同病区的其他患者造成影响。
她不知道其他注射过抑制剂的患者是否会出现和她一样的症状，每次只要药剂一进入她的体内，她的意识就会渐渐变得混沌起来，眼皮也会变得很重很重。
最后一次竭力想要睁大双眼的时候，她看到隔离室的大门重新被打开，那个身影再一次突兀地闯了进来。
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钟彧在隔离室外与赶来的院方负责人表明身份以后，在佩戴了信息素隔离面罩后终于获得了进入隔离室的许可。
整间病房内只有一张床位，他慢慢地朝那个方向走过去，每一步都迈得十分小心翼翼，像是生怕惊扰到病床上 的那人。
男Beta护士似乎也被隔离室外的动静惊吓到，他怔楞地站在原地看着钟彧朝他的反向走来，右手还举着没能来得及收起的注射器，针尖曝露在空气中闪着液体晶莹的光。
直到钟彧来到他面前，护士才下意识地皱眉驱赶道，“先生，这里是隔离区病房，谁允许你进来的？”
钟彧对他的问话置若罔闻，只是在他收手前下意识上前攥住他的手，颤着声问道，“你刚才给她注射了什么？”
护士显然对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人有些不满，说话的语气也十分生硬道，“镇定剂。你进来的时候没有看到门口的标识吗？这里的病患都有不同程度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如果不定时注射镇定剂，她们会出现攻击甚至自毁倾向。”
听到护士的话，钟彧的心一瞬间疼得一瑟缩，他实在没有办法把眼前这个躺在病床上毫无生气的女人同记忆里那个鲜活肆意的李依诺联系起来。
可是，这种令他心悸的熟悉感觉除了她却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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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办公室里，钟彧面对院长以及隔离病区负责人，恢复了平日处理工作时的沉着冷静。
“钟先生，半年以前医院接到电话，说位于主战区西侧的一处废旧化工厂发生了爆炸，这里是离出事地点最近的三家野战医院之一，我们派出医疗救援队到达现场的时候，伤亡人数已经超过数百人，由于是爆炸产生的伤亡，在病员的身份辨认上出现很大的困难。”
院长在听闻李依诺的真实身份后，便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不容小觑，他语气为难地对钟彧解释道，“少将被送到医院收治时，浑身有多处因爆炸产生的不同程度的烧伤，并且由于爆炸产生的剧烈震荡导致精神域混乱，无法控制信息素收放，差点引起医院的暴动，即使注射了抑制剂，血液里的信息素都对靠近她的医护人员产生极大的影响。”
“经过抢救手术，她虽然恢复了意识，但是由于精神域创伤不幸失去了记忆。”隔离病区负责人接过院长的话道，“院方出于为其他病员的生命安全负责任的态度，对于精神域受创的患者规定必须按时注射镇定剂以免出现伤人伤己的行为，将她与其他病人隔离开也是不得已之举，希望钟先生您能谅解。”
医生的每一句话，都在钟彧心上掷地有声地抛下一颗颗炸弹。
静默了许久，他终于低声开口道，“你们给患者注射镇定剂是否经过她本人的同意。或许我应该这样问，既然她已经失去了记忆，那么对于潜在风险的认知程度必定也存在偏差，即使她本人同意也不代表你们有权利擅自对她使用镇定类药物。”
“钟先生。”院长见他情绪陡然激动起来，连忙安抚道，“我们的镇定类药物都是要上报军委审批的，在治疗用药的过程中也是严格按照流程操办，这一点我敢向您保证。”
“我不管你们所谓的流程制度是怎样，现在身为病人的亲属，我只看到我的未婚妻在精神域受到创伤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得到应有的治疗，据我所知以野战医院的治疗条件完全不足以与专业的精神科综合医院相提并论。”钟彧深吸一口气，眼底一片淡漠，“你们应该庆幸今天面对的是我而不是李家的诉讼律师。”
帝国之内，但凡与部队沾点关系的，谁能不知道李家意味着怎样的势力。
“如果你们不想遭到军事法庭的裁决，关于少将的病情及身份信息我希望院方能采取最高级别的保密措施。”
男人直起身来，裹紧身上的黑色风衣，朝办公室外走去，离开前留给另外两人一句晦涩不明的话，“我指的保密是针对先已知情的人以外的所有人。”
“包括李家。”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精神域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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