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咬月亮》思之一二

36、第 3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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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叔，您要照顾好自己啊。”在机场，王书砚不舍的和任忠道别。

　　“你可快走吧，走了就别再来了。”任忠看起来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摆摆手，“你在这几天，你爸妈天天来找我，做个梦都不安稳，我快烦死了。”

　　王书砚忍俊不禁，“任叔，您这不是想他们了么？”

　　任忠一愣，鬓角边花白的头发明晃晃的宣示着他不再是当年身强体壮的年轻大小伙了，“臭小子，快走吧。”

　　“好。”王书砚拥抱了下任忠，“我知道，我能回去你费了不少力，任叔，其实您没必要这样的。”

　　援非医疗队预计待的时间为半年，王书砚他们才来了一个多星期，是不能走的。但是任忠硬是想了办法，把他们这七位医护人员给换了回去。在这待了一周，等到了原先那批医护人员到来把工作交接完才走。

　　“你本来就不应该来。”任忠拍了拍他的背，“照顾好自己。”

　　飞机起飞后，王书砚从窗口往下看一直站在原地的任忠，心里不免得生出几分怅然，待在这的这几天，他似乎懂了他们为什么一直坚守在这又似乎没懂。
　　飞机飞行了十多个小时才降落在国内机场，他们走出机场时天已经黑了。

　　王书砚道别同事，打了车就往苏嘉言家赶。

　　按响门铃，苏嘉言来开门，看见是他，面上带了几分惊讶，随后又果断的把门关上。

　　王书砚赶紧敲门，“别啊，快开门啊。”

　　过了一会儿后，门才打开，开门的是姜念。

　　王书砚笑嘻嘻的打了招呼，“嗨。”

　　姜念只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王书砚赶紧跟上，在门口换了拖鞋进去。，嘉言和姜念两人就这么坐在沙发上看着他。

　　王书砚心头一顿，自顾自的坐下，“你们吃饭了没？”
　　“我还没呢。”

　　无人回答他，王书砚有些尴尬，“哎呀，好了我错了，我也不知道它会是这么个发展嘛。”

　　姜念冷笑了声，“我就说，你怎么会突然跑去非洲。”

　　王书砚低头喝茶，心虚的不去看她。

　　姜念看着他那副模样，顿了顿还是没有说什么，起身去厨房了。

　　姜念走后，王书砚凑到了苏嘉言身边，“你还好吧？”

　　苏嘉言盘着核桃瞥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拜你所赐，她对我生气了，哄了好几天。”

　　“这不正好，你不是就期望她能对你生生气。”

　　苏嘉言扯了扯嘴角，“呵呵。”

　　“你帮我想的办法想到没有？”王书砚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我已经厚着脸皮找他了，但都联系不上她。”

　　苏嘉言摇摇头，“我也没办法，山上没信号，念念也联系不上。”

　　王书砚身子一僵，苏嘉言扬头望着厨房的方向，“待会儿吃完就赶紧走吧，不然我保不了你，还会被连坐。”

　　王书砚也不禁看向厨房的方向，“这么严重？”

　　“我不会站你这边的。”苏嘉言“友好”的笑了笑。

　　几分钟以后，姜念端着一碗面出来了，王书砚眼睛一亮忙去接，坐在餐桌上就准备开吃。
　　刚夹起面条，就听见姜念幽幽道，“我以为，咱们虽然不是至交好友那样的程度，但至少还有点送饭的交情，没想到，连我都瞒着。”

　　王书砚喉头吞咽了下，突然觉得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吃啊，怎么不吃呢？”姜念倒了杯水给他，在他对面坐下。

　　王书砚抿着唇努力的笑了笑，“吃，这就吃。”

　　可在他又一次刚把面条夹起来，喂进嘴里时，姜念又说话了，语气平淡的像是和你讨论天气怎么样，“你是怕我告诉姜芜？看来噢，我在你这里的信任度不是很高。”

　　王书砚就这么僵住了，一下子竟不知道该不该嚼一下嘴里的食物。

　　“快吃啊，待会儿面条就坨了。”姜念一脸无辜的说道。

　　王书砚“……”

　　坐在沙发上的苏嘉言努力憋着笑。

　　王书砚生硬的咀嚼着嘴里的面条，咽下后试图和姜念打商量，“那啥，要不…等我吃完再说？”

　　姜念眉头一挑，算是答应了，起身离开了餐桌。

　　王书砚快速的吃着面条，满脑子都是吃完快点走，不然没法儿解释了。

　　去厨房洗完碗出来，王书砚看着那两人，正要开口道别。

　　结果被姜念抢先了，“站着干嘛，快过来坐啊，你去非洲后嘉言天天说想你呢。”

　　王书砚的表情顿时很玄幻，苏嘉言瞪大眼睛一个劲儿的摇头。

　　“快过来。”姜念皮笑肉不笑的招手。

　　王书砚正犹豫着，看向苏嘉言想询问怎么办，后者扯了个假笑，表示自求多福吧。

　　于是，王书砚就默默地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刚坐下，姜念声音就响起了，“王书砚，我就算了，在你心里，姜芜不配知道这件事吗？”

　　王书砚脊背顿时绷紧，集中了注意力。

　　“你这样突然跑进她的生活里，又在她要习惯时突然的离开。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你不觉得这样很莫名其妙？”

　　“不是…”王书砚想解释，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解释。

　　“你生日那天，阿芜本来打算和你求婚的，她还买了求婚礼物。”

　　“啊？”王书砚震惊的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

　　本以为是听错了，可看着姜念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王书砚又看向苏嘉言，后者挠挠眉心垂下头不看他，只是盘着核桃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王书砚回忆那天晚上的场景，所以后来掉在她脚边的盒子就是所说的求婚礼物么？

　　他捂着心脏，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

　　又待了一会儿后，王书砚道别他们回家了。苏嘉言送他去了楼下，“念念她只是生气你没把她当朋友，这样重要的事都不告诉她。”

　　“我知道，你不用解释的。”王书砚无力的笑笑。

　　“你还要去找她么？”

　　她，除了姜芜还能有谁。

　　王书砚打起精神来，“找啊，怎么不找。”
　　“她本来就没安全感，结果我还…”
　　“这个世界每次都趁我不在的时候欺负她，所以我要去给她当后盾。”
　　*
　　姜芜来到山上快有一个多星期了，平时除了闷在屋子里画画就是坐在外边发呆。

　　初来时，山上村子里的人看见她这个年轻的新鲜面孔都觉得好奇，会经常找她搭话，可她很少主动去找别人。

　　村长媳妇是其中找她最勤快的，所以姜芜捂着厚厚的羽绒服坐在外边发呆看到她来时，心里已经习惯了。

　　村长媳妇身后还跟着一个妇人是村里的李婶，她们看到她就眉头一皱，关心的说道，“你这孩子怎么又坐在外边了，也不怕生病，快进去。”

　　姜芜揉了揉冻红的鼻子，起身和她们打了招呼，“张婶儿，李婶儿，你们快请进。”

　　坐在屋子里，姜芜给她们倒了热水，坐在一边问，“你们有什么事吗？”

　　村长媳妇看看她又看看李婶，问她，“小姜，这个，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姜芜一愣神，有些错愕。随后摇摇头，表示没有。

　　她们一喜，村长媳妇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们看你一个人也是孤零零的，你李婶儿家有个儿子，前两年出国读书回来在城里找了份工作，据说是啥外企，你说我们也不懂。那小子长的可帅了，但一直没找女朋友，想着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姜芜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介绍对象。

　　村长媳妇滔滔不绝的说着，“你这小丫头虽然经常一个人，不爱说话但是也讨喜，我们都看得出来是个善良的人。我们也不是看家庭的人，当然你要是不嫌弃我们的话。”

　　姜芜微囧，连忙摇头，“不不不，不用了。”

　　村长媳妇以为她害羞，暗地里拐了一下李婶，李婶赶忙说话，“孩子，就是介绍你们认识一下，成不成你们说了算。你也别觉得害羞，当家长的就总想着为儿女操心一下。我那孩子原本今天要回来的，可是被公司里的事绊住，推迟了一天，明天回来。”

　　姜芜心里抗拒，“阿姨，谢谢您的好意，但是认识就算了吧。”

　　村长媳妇有些可惜，“怎么说？孩子，没事儿的。有什么想法给我们说说，我们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

　　似乎为了应对她说的话，李婶在旁边点头。

　　姜芜有些无奈，支支吾吾的开口，“我…我有喜欢的人了。”

　　“那你喜欢的人是做什么的？” 她们明显不太相信姜芜说的这幅说辞，打算刨根问底。

　　姜芜问的有些怔，双手紧紧握着手里的杯子，“他是个医生。”

　　“医生好啊，医生好。” 村长媳妇面上浮现了敬佩之色，夸赞了起来，“我们村就只有一个土医生，这年头生个病没医生不好使的。”

　　李婶似乎不甘心，虽说是喜欢，但也没在一起，怎么着也要为自己儿子争取争取，“那你能给我们看看照片吗？”

　　姜芜一怔，在两人期冀的目光中，掏出了手机，她手都是僵硬的，她哪有王书砚的照片啊，最后还真在相册里找到了一张。不过是合照，那是王书砚给她第一次送中药时，两人面对面，他弯下腰为她抹去嘴角的药汁。

　　两人四目相对，以为没有旁人，但没有想到被林柚北给拍下来了，还发给了她，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保存的。

　　没有其他的，她只有硬着头皮把这张照片给她们看了。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她们一接过手机都凑了上去。

　　虽然只有个侧脸，但也不妨碍他们看出照片里的小伙子是个帅气的人。李婶一看就觉得自家儿子没希望了，首先不如人家帅气，再者说这一看都能看出那小伙子喜欢姜芜，那眼神里的喜欢藏不住的。

　　然后村长媳妇对着这一张照片又是好一番夸赞，什么“郎才女貌”“登对”“天作之合”“金童玉女”这一类的词语都出来了。

　　李婶虽然心里惋惜，但也只能附和的说“对”“没错”“是”。

　　姜芜只能勉强笑着点头。

　　送走她们后，姜芜才松一口气，脸上的笑意全无。吃了药后就上床睡觉了，闭上眼睛前还在想着明天要找个地方躲一下，万一村长媳妇和李婶来找她去吃饭就难办了。

　　山上的人大多数都是老人孩子，年轻人都已经在外学有所成了。因为山路难走，出去的年轻人要么忙工作要么忙学业，鲜少有回家来的。

　　偶尔回来一个，村里人都很高兴，就会聚在一起吃顿饭，也就图个热闹开心。

　　姜芜愈发抗拒这种热闹的场面，是真怕来找她去吃饭，所以一大早就背着画板食物爬上山顶去了。

　　等到了天黑了又才从山顶上下来，避开了大家吃饭的地方，走着小路回了家。

　　快到家时，她在十几步外的距离时站住了脚步她看到有一个人坐在她家门口，天黑她看不是很真切，但从轮廓看，是个男人。

　　她隐约感觉那人视线朝自己这个方向看过来，随后，只看到他动了动身子要站起来。姜芜心里一慌，想也没想的立刻转身要跑开。

　　没跑两步，身后男人声音叫住了她，清澈温柔，“小迷糊！”

　　姜芜怔在原地，以为自己幻听了。她缓缓转过身，看见了那人已经站起身，朝着她道，“小迷糊，你别跑，是我，我脚冻麻了。”

　　有些窘迫的嗓音混合几分笑意，极不真切。

　　“小迷糊，过来。”王书砚就这样站在那里，看着姜芜一步步走向自己。

　　姜芜走近后，王书砚还在，这不是她在做梦，泪意模糊了眼睛，“你怎么…你怎么…”

　　王书砚身上覆盖了一层凉气，可指尖竟是温热的，他俯身抬手擦去姜芜脸上的眼泪，“别哭，我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