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扰，本宫已黑化》南海三炷香

18、第 18 章

　　不一会儿，松酒就秉了昭阳宫的嬷嬷，请求进殿，说是要找自家娘子。

　　棠贵妃瞥了辛娆一眼，笑意还是淡淡的：“让她进来吧。”

　　松酒似有急事，俯身在辛娆耳边说了几句。

　　“娘子，秦国的使者今日到访，说想见一见您，秦王和皇后也托他带了话儿来。皇上的意思是，让您现在就过去。”

　　辛娆脸色微变，问松酒：“在哪儿？”

　　“敬鸾殿。”

　　辛娆犹豫了一下，上前作福，“贵妃娘娘，臣妾可否先行退下？”

　　“李贵人还真是无拘无束啊，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周贵人无不讥讽地看着她，“把这儿当自己家啊？”

　　李辛娆晋位份，除了李婕妤外，最不爽的当属周贵人了。

　　周贵人家室不错，父亲是冀州副都指挥使，可即便如此那也是从八品答应一步步升上来的。从答应到贵人，她爬了整整六年，在后宫中已经不算新人了。

　　李辛娆露面才多久，怎的忽然也成了贵人了？

　　再者，一个异国女子，就算是公主，也不如本国官家女子身份正统。凭什么和她平起平坐、姐妹相称？

　　“看来周贵人还是没好好领悟贵妃娘娘的话啊，”辛娆勾唇，“姐姐说过，后宫都是姐妹，是姐妹当然一家亲。既然都是一家人，偶尔有急事，早走晚走有什么不同呢？难道周贵人并没有把我们当成好姐妹？还是说，你在自家也如此拘束呢？”

　　“你……”周贵人噎住了，大眼睛瞪了半天也没找到如何反驳。

　　辛娆微微一福，带上松酒，扭着细腰走出去了。

　　“娘娘，您看她！”等辛娆彻底消失在门外，周贵人才气呼呼地告状，“越来越蹬鼻子上脸了！”

　　“行了，你跟她计较什么，”棠贵妃不愿跟脑子不灵光的打交道，心想怪不得六年了还只是个贵人，“一时得宠罢了，你也太耐不住性子。再说，秦国公主而已，你还真以为她能掀起什么风浪？”

　　一脸的嫌弃，就差把“蠢货”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周贵人盯着门外，恨恨地甩了甩手中的帕子：“小人得志！”

　　说完，看了身边的李婕妤一眼，见她眉眼之间并无半分恼意，脸色甚佳，心下奇怪。

　　李婕妤不理会这些，只道：“贵妃姐姐说得在理，大过年的，不要为着一点小事不高兴。与其和不值得的人斗嘴，不如多出去转转，满宫的美景等着咱们去看呢。”

　　“冬天了，树叶儿也落了，花儿也谢了，还能有什么……”周贵人眼睛一亮，“对了，去年北荣侯带回来的山茶，不就是在冬天开的么！”

　　“贵人姐姐一说臣妾倒是想起来了，前年咱们不是还一起看过连翘和炮仗红么？那可真是漂亮，”一个小宝林挠头，“在哪儿来着……”

　　辛娆出了昭阳宫，准备往敬鸾殿去。这段路并不长，可巧的是要路过建章宫。

　　许久未见皇长子，不知他现在如何了？今日也没在昭阳宫见着娴妃，估摸着她应该在自己宫里。

　　正在犹豫要不要让宫人通传，那宫人便已经认出她来了。

　　“贵人娘子请留步！”小宫女笑吟吟走上前来，“环儿见过娘子。”

　　自从那日辛娆救下玺沅后，建章宫上下对她十分友善，宫人见到她都赶忙问好。

　　辛娆点点头，“娴妃姐姐可好？皇长子可好？”

　　“皇长子出去玩了，好像是去了安鹤堂，”环儿吐了吐舌头，“我们娘娘正打算出去寻呢，不知贵人娘子可愿意同行？”

　　“那是自然，本宫正好也要往那边走，”话未落音，从建章宫里出来了一道纤弱温柔的身影，辛娆道，“娴妃姐姐，一同走走吧。”

　　娴妃笑眼弯弯：“嗳。”

　　两人边走边闲聊，一个如盛夏般妖娆肆意，一个如暖春般清冽柔和，走在宫道上可谓美景。

　　“玺沅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贪玩，”娴妃叹了口气，眼中的爱意却不减，“身子一好，便又闹着要出去，我拗不过他，便只让他在白日里，去安全些的地方。”

　　“孩童好动是正常，更何况玺沅正是天真烂漫的时候，真把他关在宫里，反而容易憋坏了，”辛娆道，“若姐姐不嫌弃，以后不妨多让玺沅到离宫转转，那里清净，不会惹许多是非。”

　　“妹妹，你说得哪里的话？你救了玺沅，我感谢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你。”话虽如此，娴妃却没有继续往下说，也没提要让玺沅到离宫去。

　　辛娆也不再追问，随意地聊到了别处。她十分清楚，娴妃能在群妖作祟的后宫保全自己，靠的就是细心和谨慎。她没有盟友，也不需要盟友，更不会因着“感激”便轻易以真心相付。

　　这样头脑清醒的女人，不需要靠得宠，也必定能走到最后。

　　走着走着，觉得身后窸窸窣窣，似是有人跟着。辛娆猛地回头，枯木后果然闪过一道身影。

　　“什么人？”

　　顿了顿，对方似乎有些尴尬，片刻后大大方方走了出来。

　　“窦总兵？”

　　窦经业换了进宫穿的总兵服，一身都是崭新的，倒是十分精神。他笑道：“臣正巧路过此地，不想搅扰了二位，实在抱歉。”

　　“得了圣上恩准，特许臣进宫探亲，今日便是来找珠儿的。”

　　“珍妃姐姐或许还在昭阳宫，窦大总兵可得耐心等等了。”

　　面前的美人白齿红唇，一双狐狸眼微微上挑，普普通通一句话，让她说得那么勾人。

　　“罢了，臣还是四处转转，”他眯起眼，上下打量着辛娆，“后宫景色确实美不胜收。”

　　敢公然这么跟皇帝的女人说话的，窦经业还是头一个。

　　懒得理他，辛娆挽着娴妃准备离开此地，忽然附近传来一声娇呼，那声音绵软旖旎，听得人脸红心跳。

　　“不要，放手啊～”
　　“你个杀千刀的登徒子……放开我……”

　　三人皆是一愣，随即辨明了声音的来源——

　　敬鸾殿。

　　敬鸾殿乃是太祖为供奉先人所造，后来又专门建造了祠堂，这里便空了出来，用以接待使者等尊贵的客人。

　　去年荣北侯特意带回来许多株冬日花，山茶、瓜叶菊、连翘……都种在了这里，因此虽是寒冬，敬鸾殿周围却如同春季，温暖和煦。

　　如此肃穆的宫殿里居然传出那样的声音，实在不由得人不胡思乱想。

　　辛娆和娴妃无言地对视了一眼，不敢进去。

　　有女眷在场，窦经业那股子劲头上来了，他大手一挥，气势凌人地往敬鸾殿里冲。

　　“光天化日，什么人竟敢在此造次？”

　　空荡荡的敬鸾殿中空无一人，窦经业连着过了两个偏殿，才看到那极尽淫/靡的一幕：

　　女子衣衫不整，绣着珍珠的流裳裙被撕的粉碎，可怜兮兮地被扔到一旁；高大威猛的男子猩红了眼，不断在女子的挣扎中上下其手。

　　那女子双颊通红，眼中噙泪，却因为力气太小，挣脱不得。

　　窦经业看着女子的那张脸十分眼熟，前段日子接风宴上他是见过的，当时她就坐在离李封炎不远的地方，两人甚是亲昵。

　　辛娆和娴妃刚到偏殿门口，正欲进门，“噗通”一声，一个光着上半身的男子被扔了出来。

　　“啊呀，这……”娴妃捂着心口，秀挺的眉毛微微皱了起来。

　　辛娆快步走了进去，这场景跟她料想的一样，李婕妤头脑发昏，神志不清，头发凌乱。

　　“啧。”

　　李婕妤眼前一片模糊，她费力地睁开眼分辨着，只见李辛娆孑然一身，立在殿中，静静地看着她。

　　接着，妖媚美人的嘴角缓缓勾起，扯出一丝笑意。

　　还未等李婕妤反应过来，美人便瞬间变了脸色，用惊恐的语气夸张地大叫——

　　“来人啊，李婕妤，秽乱后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