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徒弟和我师父成情敌了》不迷鹿

16、未来师母？

　　最近的沧云派，若说被谈论最多的话题，非弟子交流大会莫属。

　　弟子交流大会每十年举办一次，由各大门派轮流主办，是修真界各门派包括散修间交流切磋的平台。

　　也是各大门派互相了解，兼展现自身实力底蕴的机会。

　　弟子交流大会以擂台赛的形式，分别角出筑基、金丹、元婴阶段的百强、三十强、十强、五强、以及前三名的排名。

　　除了主赛程以外，还会另行开设炼丹、炼器、符箓阵法、乐法等分赛场，一般承包给相应的官方机构来组织。民间组织也可以申请场地举办比赛，供一些修炼小众功法的修士交流，其中比较有名的是蛊术和炼体术比试。

　　赛程全部结束后，按照传统有一场虽然不在主赛程内，但往往最精彩最受期待的自由混合赛，只要修为在化神以下，不拘修炼的功法以及使用的手段，所有人都可以参加，最后决出一名最后的胜者。在这场比赛中，每次都能看到层出不穷的淫巧奇技，让人目不暇接。

　　弟子交流大会限定最高修为是元婴，是因为它的初衷本就是想给小辈提供锻炼与展示的平台——当然，化神修为以上的修士本身也不多，每一个都是一方巨擘。

　　而从年轻弟子身上也更能看出门派未来的潜力和综合的素质，乃至于整个修仙界的气运发展。

　　每年弟子交流大会，也都有天才崭露头角，为修真界注入新的血液与话题。

　　作为沧云派近十年招收的新弟子中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金丹大圆满的时陌仟，自然要作为主力选手出战。

　　于是，启程前一日，当秦泱指导完她的修行后，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离开，而是看着时陌仟准备发言时，时陌仟心里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来了来了！师父的Mission Impossible！终于还是要对我这只小猫咪下手了！

　　让我猜猜，金丹期第一名？还是自由赛第一名？该不会是……全科第一名吧？！

　　时陌仟觉得自己多年来应该已经麻木了，但此刻还是不由被自己的猜测吓出一身冷汗。

　　正是因此，当秦泱第一句话说出口时，时陌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次给你的目标是金丹期前三。”

　　？？？要求这么低？师父你不爱我了吗？是不是外面有了别的小猫咪？

　　尽管十分确定自己最近没有惹到秦泱，时陌仟还是不由得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得不好，让师父对自己失望至此。

　　不怪时陌仟惊讶。秦泱自从说出让她成为新一代正道第一人那一刻起，就一直是按照该标准要求的她。不容许失误，不容许意外，时陌仟就合该像一个标准的龙傲天一样，不接受除了第一以外别的名次。

　　时至今日，时陌仟自己都习惯了挑战不可能，然后用自己的血与汗把它们变成可能。

　　秦泱似是能看穿时陌仟所想：“你可知修仙界有多大？你认为自己得到金丹期第一的可能性又有多大？从前我对你的要求，都是你拼一把可以做到的。但是这次你不行。”

　　时陌仟有点不服。她怎么就不行，真龙傲天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难得秦泱没有嫌弃时陌仟蠢，耐心给她解释：“陌仟，你的眼界，还是太窄。这不怪你，你的经历还太少。这次交流大会后你就会知道，这修仙界厉害的人很多，未必在修为，而是在经验和眼力。你这些年被门派保护得太好了——听我说完，我知道你经历的磨练和危险并不少——但是你真的濒死过吗？我相信你已经发现了我在你手腕上刻的神魂印记，你应该也发觉它的用途了吧，除非我死，不然你就会活着。还有掌门以及那几个长老给你的护身法器，哪个都能保你一条命。你真的体会过死亡的危机吗？没有，那你就不算拼过命。”

　　时陌仟无法反驳。

　　秦泱的神魂印记她也是后来在藏书阁读得多了才确定，竟是最苛刻的同生共死印，秦泱怎样不会影响到她，但她却可以共享秦泱的生命力，也就是说当她生命快要消散时，会抽取秦泱的生命力保住她一丝生机，等待救援。

　　直到秦泱的生命力耗尽，她才有可能死去。

　　而秦泱作为正道第一人，这世界上能威胁他到的东西几乎没有，所以时陌仟相当于有了一块免死金牌。

　　当年知道这个真相的时陌仟还颇感动了一番，觉得师父面冷心暖，还是在乎自己的。那时她还并未放弃拉近师徒关系的想法，连续示好了几次，最终因为秦泱毫不动摇的冷漠而不了了之。

　　“你的天赋高，性子沉稳，临场反应速度也快，这些都让你很容易在历练中化险为夷。这本是好事，但除了一点——你对死亡这件事的熟悉程度，将远不如那些从小就没有门派保护，甚至天赋也不够，一路挣扎求生到了金丹期的人。”

　　“更何况，你太年轻，你太年轻就有了高深的修为，这也是天赋带来的副作用。金丹期大圆满的修士，平均年龄是一百八十岁。你就算再聪慧，学得再快，又怎么能有他们的阅历和眼界？”

　　“你们对获胜的渴望程度也不同。我自是知道，如果我让你去拿这个第一，你一定会拼尽全力，但好多人拼尽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全力，而是自己的全部。第一的奖励，你这些年见过的好东西太多了，可能看不上，但多的是人愿意为之付出你难以想象的东西。第一名，对他们来说，就意味着进阶，意味着新的生命，或是意味着地位，也或许是意味着他们可以得到或拯救世界上他们最在意的东西或人。为了这个第一，他们也许可以牺牲一只手，一条命，乃至于道德，信仰和灵魂。这些，你能做到吗？你杀过几个人？你杀过无辜的人吗？即使我要求了，你会用一条腿换一个第一名吗？”

　　时陌仟彻底懂了。这便是修仙界的弱肉强食和不择手段。她也许不是做不到，但无论是她还是秦泱，都觉得，为了一个交流大会的名次，不值得而已。

　　“这也是我今天想提醒你的，”秦泱再次开口，“不管你想不想得这个第一，你的实力就在这里，所有人都能看到。一定要小心，无论何时，优先保住自己的命。还有，尤其是你，永远不要高估别人的道德水准，你根本想不到，他们为了获胜，能做出什么样的事。”

　　今天听了秦泱的一番话，时陌仟想，就算是她，也绝对不会低估了人心的险恶程度，对自己的生命安全掉以轻心。

　　事实上，现在明白过来后，她已经有点担心自己应付不来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修真界阴人的招数那么多，她该如何一边参赛，一边还要在其余的时间随时防备着其他人的暗算？

　　“这次我也一起去。”

　　秦泱的下一句话让时陌仟惊喜地抬起了头。

　　“你在场上比试时多留心就好。”

　　暖心的话说完，秦泱话锋一转，例行毒舌：“不然我们两个人的命都不够你丢。”

　　时陌仟丝毫不介意他的讽刺。她觉得今天的师父已经够好了。如果秦泱每天都这样，她搞不好真的要相信，秦泱是那种爱护徒弟的好师傅。

　　哪怕是今天，就算时陌仟知道秦泱只是怕她一个人在外面死了，他不管是出于责任还是“自己的徒弟别人不能杀”的占有欲都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也忍不住感到感动与心安。

　　毕竟，冰山再冷再硬，他也是靠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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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当时陌仟在飞舟上分享这个消息时，小伙伴们也纷纷表示惊呆了。

　　所有人都知道秦长老多么厌恶人类。秦泱平时不是在自己峰修炼，就是跑到大陆上某个偏僻的犄角旮旯游历，不是万不得已不会往人类聚集地凑，更是讨厌像弟子交流大会这种人多的场合。

　　“咳，说不定是为了去找久兮仙子的哦。”陈胜然挤眉弄眼地说。

　　其余人纷纷看向他。

　　“你们看我干嘛？”

　　“久兮仙子是谁？”

　　“不是吧？你们都不知道？”陈胜然不可置信地问。

　　“知道什么？”

　　“陌仟，你也不知道？”

　　“不知道。久兮仙子是谁？”时陌仟摊手表示毫不知情。

　　陈胜然来了兴致。

　　几人初识时，时陌仟还觉得陈胜然是个老实忠厚的大男孩。结果相处久了才知道，这人倒不是说不老实不忠厚，但他骨子里竟然是个特别八卦的人。

　　尤其是他还加入了一个特别适合他的峰——主峰上下，可能是平日里处理宗门事物比较多，知道的也比较多，都弥漫着浓烈的八卦气味。

　　陈胜然和他的师兄师姐们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很快在主峰混得如鱼得水。

　　当然，也成为了他们小团体的八卦之源。

　　“哎呀你们居然不知道。现在别说我们派了，外面都传遍啦！这久兮仙子原名叫楚久久，出身于修仙世家楚家，是族长的掌上明珠——楚家你们听说过吗？在破霄派那边根基较深，破霄派长老团有三分之一都是楚家的人。”

　　“秦长老和楚家世代交好，和久兮仙子也是青梅竹马。久兮仙子一百六十岁，修为已是元婴大圆满，还炼得一手好丹，是破霄派这一辈最有潜力进阶化神的人才，也是整个破霄派弟子心中的女神！大家都说久兮仙子和秦长老是天作之合，只有彼此配得上彼此。”

　　不知道为何，时陌仟对这个久兮仙子观感不好，就是觉得她配不上自己师父：“可是我师父八十年前就化神了啊？”

　　“但久兮仙子比秦长老还小二十多岁呢！化神也就在这几年了。而且修仙界修为越高女修越少，道侣中男方比女方高是很正常的事。”

　　时陌仟觉得自己以后若有一天找道侣，就不会想要找比自己天赋修为高太多的。修道之人的修为可是和寿命挂钩的，时陌仟可没兴趣成为别人的累赘，也不想自己寿命终结后对方还要在这世间停留漫长的时间。可能是她太浪漫主义和理想化了吧，她总觉得这样的相伴一开始就是不平等的。

　　但时陌仟知道叶鸦鸦的修为就一直比陈胜然低，两人感情甚好，她也很希望这两人能克服一切困难一直这样下去。

　　所以虽然她自己不以为然，还是没有就此发表任何看法。

　　“何况这两人的事也并不是空穴来风。秦长老这么冷的一个人，对女修们从来是看都不看一眼，但却为了久兮仙子去极地冰渊采来了雪凌莲，就因为久兮仙子炼丹需要。那极地冰渊就算对于化神期来说也极为凶险，更别提雪凌莲的守护兽了，那只灵兽据说有炼虚期的实力。”

　　秦泱去极地冰渊一事时陌仟是知道的，她只是不知道他去做什么罢了——原来就是去给久兮仙子摘雪凌莲了吗？那次回来秦泱的确闭关了一阵子，是采雪凌莲的时候受了伤吗？

　　在时陌仟心目中，她的师父一直是强大无敌的，这世界上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受伤。今日她才意识到，师父可能只是从来不在他面前展现出他的软弱罢了。

　　而久兮仙子，也许就是那个能够让神邸走下神坛，为之受伤，为之软弱的人吧？

　　“还有久兮仙子现在的契约兽灵狐，就是当年秦长老特意抓来送久兮仙子的，那只灵狐是金系的，按说和久兮仙子的冰灵根并不是很契合，但久兮仙子还是把它从小到大带在身边，这可不就是睹物思人么！”

　　时陌仟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也可能只是她一厢情愿地认为，她的师父本该配上更好的人，所以不愿相信罢了。

　　总之作为秦泱的徒弟，她试图维护师父高大上的形象：“可我从来没听说过……”

　　时陌仟说到一半，不由得消了声。

　　她是没听说过久兮仙子这个人，可是这能证明任何事情吗？

　　她才认识秦泱六年。可他和久兮仙子的感情，是以十年百年计的。

　　更何况她和秦泱虽然同住在孤剑锋，但每日基本只有秦泱指导她修行或者剑法的一个时辰才会见面，且讨论的都是修行。

　　她难道对秦泱有任何了解吗？

　　说到底，他们也只是有着师徒之名的，同住一峰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