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孑岛》苏门小学士

25、星夜

　　方泽一言不发，扛着迟星径直进了屋。
　　摘星阁内灯火通明，烛火哔哔啵啵跳跃着，迎接它们的主人。
　　今年的八月初七，确实与往年有所不同。

　　迟星第一次被人这样扛在肩上，羞得无地自容。
　　好在孑岛的仆人训练有素，不该看的绝对不看。

　　迟星的视野在倒退，孑岛的夜寂静无声，他并不介意方泽将他带去哪。
　　心中某处空缺的地方在鼓噪，突然的倒置让迟星脑中缺氧，酸胀的腰腹伏在方泽肩部，双腿任由他紧箍着，脸与胸腔倒垂在他背部。
　　扑通，扑通，天旋地转。
　　整个身体随着他强劲有力的步伐晃荡着。
　　这是猎食者的姿势，带着强烈的占有欲。
　　方泽平静得像一座行走的冰山，而他肩上的猎物已经快要断了氧。

　　方泽直接进了里间卧室。
　　这间屋子古朴雅致，看得出主人品味很好，唯独床榻上那一袭红被，格外惹眼。
　　绕过一座屏风，扑面而来的是温热的水汽和清雅的香氛。
　　这里是一间浴池，迟星还未看清，就已经被方泽按在一张矮榻上吻得喘不过气来。

　　唇舌交缠，方泽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他开始疯狂索求。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
　　迟星想说的话、想问的问题，全被吻没了影。

　　或许是酒劲上了头，或许是被方泽迷了心，迟星顺从地接受着所有。
　　他本就肤若凝脂，皮肤薄，现在被吻得面色酡红，双目含情，身体在方泽的轻抚下愈发柔弱无骨。
　　方泽将他箍得更紧了，抵着他的腰腹，声音低哑：“你不该来，你在送羊入虎口！”
　　四下俱静。
　　迟星只听得到方泽，还有自己几欲击穿地心的心跳声。

　　“我想见你，就来了。”借着酒劲，还有被吻得缺氧的大脑，迟星毫无负担地说了真心话。
　　他眼神迷离地望着方泽，像一口醉人的甜酒。
　　他完全不知道这样的自己在方泽眼中有多诱人。

　　这话犹如一张通行证。

　　“你本可以走的。”方泽声音低沉。
　　方泽将迟星高高抱起，滑进浴池中。
　　氤氲水汽包裹着他们。
　　方泽粗鲁地剥掉两人的衣物。
　　迟星第一次感觉到了方泽衣服下那些极具侵略性的肌肉。
　　迟星低头搂着他的脖子，头埋在他颈窝，任由他动作。
　　他听见方泽迷人的声线，如小虫一样钻进他的鼓膜。
　　他说：“我要对你做坏事了。”

　　也不知怎么发生的，虽是第一次，但进行得很顺利。
　　他们天然契合。
　　温泉水是很好的RH剂。
　　方泽对迟星的身体十分了解，他知道他耳尖的敏感点，知道他蜷起脚趾时想要什么，知道哪种方式进入可以减轻他第一次的痛感，他温柔而霸道地享用着他，也会在他承受不住时用亲吻让他意乱地叫出声。

　　方泽控制着自己，克制而温柔。
　　今晚超出了他的计划。
　　在这个曾经属于他们的纪念日，在这个他已经苦熬过无数冷月夜的纪念日，他无法在这样的迟星面前保持理智。
　　他有多想要眼前这个人，用多少种方式，他很清楚。
　　但他不会允许自己再像从前那样，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如捕食的野兽撕扯猎物。
　　迟星不是他的猎物，而是他失而复得的至宝！
　　他爱惜他，想要他的全部身心。
　　他非常庆幸，这一次醉的是迟星，而不是自己。

　　“以后没有我在，不准碰酒。”方泽抱着被折腾得仿若无骨的迟星，命令道。
　　迟星眼皮都不想抬，糯糯应着：“不敢了。”

　　迟星似受到教训的小孩，方才的剧烈运动与周身的酸痛已经告诉他，方泽说的做坏事，究竟是什么事。
　　他就像一只被拆开重装的娃娃。
　　他将身体交给方泽，他根本不介意方泽将他装成什么样子。

　　再次醒来时，满室烛火闪烁，迟星的眼睫挂着未干的泪珠。
　　他已经躺在卧室的榻上，被方泽揽着，头枕着他手臂，脸靠着他胸口，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
　　几乎是他睁开眼的同时，他听见方泽的声音：“醒了？”
　　方泽的眼睛非常漂亮，这样深情而专注地看着他，迟星有一种被神明凝视的错觉。
　　察觉到自己不着寸缕地躺在神明怀里并被他凝视着，迟星直想钻进被子中躲起来。

　　方泽却没给他机会，揽在他腰部的手一紧，让他贴合着自己。
　　他用鼻尖触碰着迟星的鼻尖，问道：“喜欢，还是难受？”

　　迟星的脑子“嗡”的就炸了，他不知道方泽是如何在事后不动声色地问出这种话的。
　　他转过脸去，咬着被子一角不做声。
　　身体里涌动的热潮却给出了答案。

　　“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方泽的手开始轻微的动作。
　　迟星将脸埋进他的胸口，弓着身体，像只煮熟的虾米。
　　方泽的唇贴上来：“要不要再试一次？”
　　“……”

　　结局就是，迟星的骨头又被拆开重装了一次。
　　这次动静有点大，老式的床榻几乎要承受不住，银杏树上栖息的夜鸟都飞走了。
　　垂在床榻边缘时，迟星眼中噙着泪水，泪珠就像一个凹透镜，迟星看到了窗外浩瀚璀璨的孑岛星空。

　　天朦朦亮时，迟星昏昏欲睡，方泽抱着他又洗了一次。
　　迟星再次进入睡眠，迷迷糊糊间他感觉到一丝冰凉的刺痛，那是方泽在为他上药。他痉挛了一下，很快被方泽抱住。
　　方泽吻着他：“没事了。”

　　太阳很快就要出来，时间如严厉的监察官。
　　方泽看着迟星的睡颜，眼底是浓郁的阴云。
　　一旦重新拥有，他想要的变得更多。
　　人就是这样，贪得无厌。
　　拥有了你的黑夜，还想要占据白天。

　　阳光从湖面露出的一瞬间，方泽化成虚无的空气，消失了。
　　迟星在睡梦中察觉到变化，翻了个身，去寻找方泽的温度与重量，却扑了个空。
　　迟星似从空中突然坠落，骤然失重。
　　醒了。

　　看着空空的床榻一侧，迟星差点怀疑自己又做了个梦。
　　可是看到镜子中自己满身的吻痕，他才不得不承认昨晚发生了什么。
　　迟星无法再自我催眠了。

　　他甚至怀疑，曾经做过的那些梦或许根本就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他与方泽，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亲密无间。

　　手机的闹钟突然响起，迟星被唤回现实，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
　　今天是新生摸底考试！
　　当全校新生昨晚都在通宵备考时，他飞到了孑岛，什么正事也没聊，却与方泽剧烈运动了一整晚。
　　此刻距离第一场考试不到三小时，他人还在千里之外的孑岛！
　　迟星第一次觉得，考试有点可怕。

作者有话说

　　短小。满满的求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