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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无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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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书字迹娟秀,写得很是文艺,引用了不少名句诗词,傅昼没想到顾澄写起情书会是这个风格。
看着看着,他也在想,顾澄是喜欢他哪一点,是喜欢他的脸,他的成绩,还是全都有。
他兄弟看他拿着情书,唇角带着不自知的笑意,凑过来问他:“老大,这谁给你的情书啊,这么喜欢。”
傅昼喜欢男人,这点他们都知道,也欣然接受,但男生的表白和交往方式就是他们的知识盲区了。
傅昼往旁边瞥了一眼,又下意识抚向自己唇角。
兄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顾澄?不是吧,你居然喜欢这个类型的。”
虽然还没准备答应顾澄的表白,但傅昼依然淡淡扫过去:“他怎么了?不比你们长得好看多了?”
那人愣了一下,想了半天,虽然不是很想承认,但也只能点点头。高二年段的人里,他觉得最帅的是傅昼,顾澄也能排在第二了。
但是想到顾澄平日里的做派,他还是不怎么满意。算了,是傅哥的媳妇又不是他的,傅哥喜欢就行。
那边顾澄转了一圈没有找到老姚,无奈地走回教室,一回来,就看到傅昼拿着那封情书,看上去心情不错。
这是喜欢给他递情书的小姑娘还是因为又能去卖废纸了开心啊。顾澄有点把握不准,坐回座位上看向他。
傅昼挑挑眉,等着他亲自开口。
顾澄果然开口:“你对这封情书感兴趣?”
傅昼略带矜持地点点头,顾澄以为他知道送情书的小姑娘是谁,不以为意道:“你认识她就行,她没告诉我名字。”
“她?”傅昼愣了一下,什么她,哪个她?从进门起到现在的场景在他脑海里逐渐串联成线。
这情书居然不是顾澄给他的,而只是顾澄转交给他的,被不知道哪个班不怕死的小姑娘嘱托着转交给他的。
傅昼表面上还要保持镇定:“哦,是她给我的啊。”
站在他旁边的兄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联想到傅昼刚刚的话和现在的表情,像是想通了什么,笑得蹲在地上就差打滚了。
顾澄早知道傅昼脑子好像不大正常,人以群分,他身边的人估计也脑子不大正常。
傅昼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神冷冷扫过那人:“这么开心?”
那人止不住笑,又碍于傅昼的威慑,一边笑一边解释:“我、我想起我上学期倒退了两名,太好了哈哈哈哈。”
顾澄扯了扯嘴角,他说什么来着,傅昼和他身边的人都不太正常。
下一节课顾澄依旧是摸鱼度过,就是旁边的傅昼很奇怪,维持了一节课的冷脸,谁来找都嗯一声应付过去。
顾澄懒得问他是怎么了,这一次下课,他直接在办公室里堵住了老姚。
“老师,您也知道我不是学习的料,我在您班待着,说不定反而带坏了您班的学生。”
老姚头也不抬:“你不是学习的料,实验初中的学生不得排队去跳河。”
顾澄噎了一下:“那时候不是还年轻嘛,年少轻狂。”
年少轻狂,一不小心就考了个全市第一,没想到被老姚惦记到现在。他也没有藏拙,现在不是真学渣了嘛。
顾澄张张嘴,想要说什么,却被老姚提前猜中了心思:“别想着给学校捐什么了,你家给学校捐得够多了,学校也花不出去。”
自从他入学,顾家给学校翻新了操场雕塑外加修了个新图书馆,外加零零散散各种设施。
顾澄透过窗看向那座刚建成几个月的图书馆缓缓道:“其实图书馆还是可以再修一修的。”
老姚没理他,顾澄又自言自语:“不然这样吧,姚老师,我给您也立个雕塑,纪念一下您对学校做出的贡献。”
半晌,老姚停笔抬头:“学校立的都是先人的雕塑。”
他顿了一下:“我今年才三十。”
顾澄惊讶了一下,下意识看向老姚已经初具雏形的地中海,被老姚狠狠瞪了回来。
“换班的事儿就别想了,乖乖在我们班待着吧。”老姚哼了一声,从旁边拽过来一顶帽子。
“随便吧,我没办法学习的,老师。”扔下这一句,顾澄便转身离开,掩门时,他似乎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他没有骗老姚,他是真的没办法学习。
回到座位上,拿出语文教材,提前翻到即将要讲的那课。
傅昼还冷着一张脸,此时有些稀奇地看过来。
顾澄不用想就知道傅昼会说什么,八成是嘲讽他这个学渣怎么破天荒开始学习了。
这回他倒是冤枉傅昼了,傅昼的第一反应确实是这个,不过刚刚跟老姚谈过话,听老姚的意思,顾澄应该不是个学渣。
或者说,不是单纯混日子不学无术的那种纨绔。
顾澄把目光放回书上,今天要讲的是文言文,他只看了一眼,那些密密麻麻的铅字便疯狂涌入他的脑海。
下一秒,他胃里翻腾起来,顾澄捂住嘴,不让自己干呕出声。
头很痛,很恶心,顾澄闭上眼,果然还是不行吗,他做过那么多尝试,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也不算太失望。
再睁眼,眼前的桌子上突然摆了一个一次性纸杯,傅昼板着脸看向他:“温的,趁热喝。”
顾澄一愣,他本想拒绝,又实在难受得厉害,便没再矫情,喝了几口便脸色苍白地趴在桌子上。
他学不了,不能学,只要一学习,就会控制不住地头疼、恶心、想要呕吐。
想起兄弟们总是问他为什么一定要去理科班,因为他喜欢,就算他现在成了学渣,跟这一切再挨不上边,没有任何联系。
但他就是喜欢。
旁边,傅昼也若有所思,想起之前老姚在办公室里和他说的那些话,又想到刚刚顾澄的状况,他感觉自己应该猜出点什么了。
顾澄可能得病了,一种阻碍他正常学习,导致他从全市第一滑落成如今学渣的病。
两人各怀心思,一天下来居然也相安无事,顾澄打了一下午游戏,转眼就混到了放学。
这阵家里事情多,顾澄跟父母商量了一下,准备这学期开始住寝,住得不开心也可以随时回家,反正顾家也不差那点住宿费。
放学后家里的司机帮他搬来行李,顾澄找宿管阿姨要了钥匙,他住一楼,方便出入。
毕竟是号称贵族私立学校,南江一中的寝室都是双人寝,他没麻烦司机叔叔,自己收拾好了床铺,顺便挂好床帘,对未来的舍友没什么期待。
躺在床上打了一局游戏,玩到一半,突然有人推门进来,来人看到他时脚步顿了顿。
顾澄摘下耳机,看向默不作声的来人,说了句:“好巧。”
他就说刚刚在鞋架上摆的那双球鞋有些眼熟,现在才想起来,分明是他赔给傅昼那双。
傅昼一眼扫过去,精准辨认出顾澄衣柜和鞋架上堆着的大大小小名牌,还有他桌上的钢笔,一支就要五位数。
又看了眼自己笔袋里小卖部一块五一支的水笔,不比较还不觉得,一比较属实扎心。
那边顾澄突然又接起一个电话:“喂,哥,我挺好的,生活费够用。”
不知道想起什么,他瞥了傅昼一眼:“嗯,不用二十万,再打十万就够用了。”
傅昼被噎了一下,谁知顾澄挂了电话,又略带笑意地看向他:“你不是对那个女生感兴趣,谈恋爱费钱,我们毕竟室友一场,没钱可以来朝我借。”
沉默半晌,傅昼拿了几样生活必需品,下一秒,转身就走。
他不能在这继续待下去了,再待下去,不是他被气死,就是他被气死前把顾澄给打死。
看他这幅样子,顾澄才微微有几分笑意,衣柜是他忘了关,刚刚那句话却是他故意说的,没别的原因,气气傅昼也是好的。
蒋明华聚了几个人窝在寝室里打牌,突然听到敲门声,还以为是来查寝的老师,赶紧把牌藏在垫子底下。
看清楚来人是傅昼,几人这才松了口气,蒋明华问道:“傅哥,不陪嫂子去吗,怎么有空莅临寒舍啊?”
他一番话说得阴阳怪气,傅昼抬腿踢了他一脚:“一边去,烦着呢。”
“嫂子?傅哥恋爱了?跟谁啊?”蒋明华不说话,其他人却纷纷凑过来问道,不怪他们八卦,只是谁也没想过傅昼会这么早恋爱。
傅昼很想把蒋明华揍一顿,想起今天还要在这里借宿,最后还是没下手。
蒋明华把其他人拢到一边,小声讲起今天的所见所闻,没过多久,其他人也纷纷笑成一团。
懒得理这些人,不过也是他理亏,没问清楚就以为情书是个自己的,傅昼垂眸,把他们的桌椅搬出来,并在一起。
“你今晚要住这?”蒋明华跟傅昼太熟了,看他动作就知道他要干嘛。
“我那屋来了新人。”怕他们追问,傅昼又补充一句,“顾澄。”
所有人都对他投以同情的目光。
刚丢了那么大一个人,转眼就要和对方同寝,换谁谁能受得了。还好顾澄不知道傅昼之前想什么,不然傅昼估计真的会从一中楼顶跳下去。
更惨的是,他们能够感觉到,傅昼对于顾澄,好像也不是完全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