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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现实 ...

  •   从这里带走的,比手机更重要的东西……

      最终,霍溪也没有说是什么。

      陈雨想了想,这位走的时候好像也没有带什么东……等等,陈雨想到了一个。

      他的衣服。

      当时被霍溪拿走的衣服。

      他记得一开始是准备用衣服盖住胸膛上的痕迹,也不知道给过去的时候弄脏了没。

      该不会比手机更重要的是那件从菜市场买来的二十块钱的衣服吧?

      随即,陈雨就在心里否定了。

      为了件不重要的衣服把自己的双腿砸到坐轮椅,怎么都说不过去。

      霍溪不会这么做。

      既然他不想说,陈雨只能顺着他,“既然不想说,那就不说吧。”

      他站了起来,衣角被身后的人拉住。

      “你要去哪儿?”

      陈雨看了一眼被扯住的袖角,那只握着袖角的手修长但微微颤抖,“我当然是去拿扫把啊。”

      霍溪:“扫把?”

      陈雨:“不然你以为我去哪里啊?这是我的家。地上都是你洒出来的糖,不赶紧扫起来,等一会儿都化了粘在地上就不好收拾了。”

      霍溪手指屈了屈,收了回去。

      陈雨转身,他站起来之后,坐在轮椅上的人,头正好在他腹部,帽子一挡仍旧看不到表情,陈雨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帽顶,就当是顺毛了。

      青年去拿扫把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身后轮椅上的人身形一滞,随后弯下了腰,挺直的背脊弓了起来,像是卸下什么之后的如释重负。

      “治疗不太顺利,那你的药还在吃吗?”陈雨一边扫地一边说道。

      霍溪:“在吃。”

      陈雨:“现在吃多少?”

      “换了一种药。”

      “六颗。”

      比之前加重了三倍。

      陈雨没有再说话了,安静地扫地。

      房间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不知道过了多久,陈雨听见房间的人再次开口,“放心,不会拖累你。”

      陈雨扫到了轮椅跟前,不得不说轮椅上的两条腿是真的很性感,哪怕这样也能感受到散发出来的蓬勃炽热的力感。

      “嗯,我知道,你很棒。”

      陈雨清晰的看见他在说完这句话之后,轮椅上的人身体一顿,随后就不动了。

      怎么了?

      石化了?

      陈雨伸手在他眼前来回扫了扫,然后就被一把抓住了。

      温度很高,像是火烧一般,撩得他颤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回收。

      没收回来。

      霍溪仰头,一手抓着陈雨,一手掀了帽子,露出那头耀眼的金发和那张完整的脸来。

      这么久没见,陈雨发现这位的头发已经到了下颌,似乎长长了不少。

      “哥哥。”霍溪突然开口。

      顶着那张优越的脸和眉眼开口。

      冲击力很大。

      陈雨应了。

      “你说,弟弟。”

      霍溪眉头抽了一下,“我给你说完了我的事情,你还没有解释你的。”

      陈雨:“解释什么?雷泽归啊?”

      霍溪没说话。

      那就是了。

      解释雷泽归。

      陈雨清了清嗓子,给他的队友好好地说了一遍今晚发生的事情。

      “嗤。”他听见霍溪又是一声嘲笑,“这么低级的绿茶手段你都没有察觉,还被他牵着鼻子走。”

      陈雨:……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末了,陈雨又听见霍溪嗤了声,“直男。”

      陈雨:……

      “你不也是直男?!大哥说什么二哥。难道你不是。”

      轮椅上的人闻言不做声了。

      霍溪双手推着轮椅往屋里走,陈雨看他手背,之前被啃的地方都已经好了差不多了,应该是用了什么先进的药,没有留下疤痕,只看见浅浅地长出来的粉色肉。

      陈雨没忍住踢了一脚霍溪的轮椅,“说话啊,弟弟,你是不是直男?”

      霍溪抬眸看他,脸色沉沉。

      陈雨“啧”了声儿,“好,不回答这个,我换个问题。你当时在雷泽归喊我的时候抢先喊了声儿哥哥。你敢说你当时没有茶?”

      霍溪眉头狠狠地抽了几下。

      陈雨:“你别以为我没有看出来。”

      霍溪:“呵,也就只能看出来我的。”

      陈雨:……

      “说不过你。”

      两人小吵了一场不算架的架。

      反应过来的陈雨在厨房只摇头,他心智怎么变小了,跟个闹别扭的小孩儿吵个什么劲儿啊。

      陈雨洗了两个西红柿拿出去,将其中一个大的递给轮椅滑到窗户边坐着的人,“从程姨菜园子里摘的,很甜,你尝尝。”

      轮椅上的人没接,只透过窗户看外面的雨。

      雨下小了不少,就算不打伞出去也不会淋湿。

      陈雨弯下腰,偏头去看轮椅上的人,那双眼睛中间钝圆,眼尾上翘,像是细雨中被水濡湿的玫瑰花瓣,“真生气了啊?”

      霍溪抿着嘴,没有说话,手指在敲轮椅的扶手,敲得哒哒作响。

      耳边金色发丝也跟着一起微微晃动。

      陈雨叹了口气,“那我给你道歉?”

      敲扶手的人一顿,“道什么歉?”

      陈雨想了想,“道我不会识别绿茶的歉?”

      ——“哒哒哒哒哒——”

      更响了。

      这个歉明显道得不对。

      陈雨顿了顿,又开口说,“雷泽归只是我暂时的老板,我在他酒吧打工,我需要这笔钱。而你是我的队友,我们一起经历过生死,这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他和你没有可比性,霍溪。”

      “哒哒”声停了下来。

      轮椅上的人开口,“你刚才说我绿茶。”

      陈雨一梗,原来在这里。

      “绿茶怎么了,我就吃这一套啊。”陈雨说的光明正大,掷地有声。

      霍溪偏头看他,眼睛像是两把锋利的长刀,从喉咙里滚出两道意味不明的闷声单音。

      陈雨将西红柿塞进了他手里,“外面的雨停了,等一会儿他们就过来了。西红柿就两个,你不吃等他们过来就没了。”

      少年没说话,把西红柿咬得咯吱作响,像是在咬糖似的。

      陈雨听得神经直跳,耳朵疼。

      过了一会儿,房间内响起青年的声音,

      “轮椅好用吗?”

      “一般般。”

      “那你上洗手间怎么办?”

      回答的声音沉默了一瞬,“腿能站立,只是不能长时间走动。”

      陈雨:“我以为你这段时间不会回来。”

      甚至陈雨想过,有可能之后霍溪都不会回来。

      “是吗?你不想我回来。”

      陈雨察觉到语气有变,眼睛睁大了些,“你别给我扣帽子,我分明是欢迎你回来的。”

      一直等到霍溪开始继续咬西红柿,陈雨才松了口气。

      他没有再问别的,比如他家为什么会同意放他出来,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雨停了,外面原本藏在乌云下面的月亮也出来了。

      群里开始响个不停。

      聂双双和何全说他们已经碰头了正在往这边干,预计十分钟左右,东西他们已经全部都准备好了,今晚吃火锅。

      程知礼发了五个一万的红包,让聂双双买点好东西,太垃圾的他吃不惯。

      不出意外的,又和何全杠上了。

      徐微雪说上官潇有个采访,要晚一点儿到。

      李壶:“雨哥,我已经在楼下了,我直接上来了啊。”

      ……

      ……

      陈雨一会儿没看,消息已经直奔到一百去了。

      一旁的霍溪听得额角青筋直跳,“吵死了。”

      陈雨关了音量,说道,“你也在这个群里,我拉进去的。里面都是跟我们进过副本的人,都是认识的人,如果你不喜欢的话,那我……”

      那位没说话。

      那就只是单纯地嫌吵。

      陈雨放心了,他在群里发了消息,并且艾特了霍溪,“霍溪回来了,他也在。他不吃肉,可以多买一点素菜。”

      霍溪的头像很醒目,是一片黑。

      此话一出,群里寂静了两秒,随后彻底沸腾了起来!

      何全:“艹艹艹!大佬终于回来了!我买酒,我高低要敬大佬几杯,大佬喝白的还是啤的?”

      李壶:“艹艹艹!金毛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要是他知道我们在家里办PARTY,不会拿雨伞打碎我们头盖骨吧?”

      徐微雪:“艹了,很有可能!我是说我怎么今天一起来,眼皮就开始狂跳。这是外应啊,我应该起一卦的。”

      “现在撤回聚会还来得及不?”

      程知礼:“……怎么就回来了……”

      聂双双:“……不至于吧,哥哥们。”

      徐微雪:“怎么不至于,小妹妹。你是没见识过,我可亲身感受过脑浆在我身边爆开的感觉,我的腿到现在看见他就反射性疼。”

      聂双双:“他打别人,你腿疼什么?”

      徐微雪:“哦,那当然是因为我腿也被打过。”

      群里一片混乱中,只有上官潇还保持着冷静,并艾特了何全,“啤酒跟马尿一样,我喝白的。”

      ……

      ……

      最后,还是聂双双用一句话阻止了这场闹剧,“有小雨在,你们到底怕什么?”

      群里再次安静了两秒。

      对啊,栓狗的狗绳在狗主人手上握着的,他们怕什么。

      陈雨发了六个点。

      他捂着额头,“所以,你们是不是忘了,霍溪也在群里面。他能看见所有的消息。”

      像是为了印证陈雨的话,群里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霍溪原本一片漆黑的头像,换成了一把伞。

      徐微雪,“沃日!”

      李壶:“艹艹艹,撤回撤回赶紧撤回。”

      ……

      ……

      坐在轮椅上的人偏头看向陈雨,冷笑了一声儿。

      虽然没有说话,但陈雨莫名就懂了这声冷笑的意思——到底是怎么将这些蠢货给搜罗起来的。

      陈雨摸了摸鼻子。

      .

      没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了,第一个来的是李壶。

      随后是聂双双、何全和程知礼。

      何全背心短裤拖鞋十分随意,“刚下课,洗漱完了就过来了。”他说着将手上的健身手套脱下来随手房间了兜里,聂双双则是下班了刚过来,一套全妆,口红正红色,气场全开跟副本里的有些不一样。

      程知礼带了一瓶红酒。

      听说价格也就能买陈雨所在小区的一套房子而已。

      程知礼骚包地整了整衣领子,“不用有负罪感,这是我家最便宜的酒了。”

      他看向陈雨,“又见面了,小雨雨,最近睡得好吗?有没有想我啊?”说着想将胳膊搭在陈雨肩膀上。

      迎接他的是几颗裹挟着戾风的西瓜糖。

      前面的被他躲了过去,最后一颗打中了小臂。

      程知礼揉了揉有些麻的胳膊,松开领带,敛了笑容,这才一脸惊讶地看向陈雨身后,“呀,怎么几天不见就坐上轮椅了?这轮椅可不便宜,意大利顶级匠人手工制作七七四十九天,顶奢轮椅,全球仅此一架。”

      一旁聂双双有些好奇,轮椅上全黑,也没有标,“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程知礼微微一笑,“瞎掰。”

      聂双双:……

      程知礼又挨了几颗裹着戾风的西瓜糖。

      所有人一进来就看见了那张轮椅,但是没有人问发生了什么,聂双双他们是不敢,程知礼则是没有兴趣,但架不住他喜欢嘴贱,“怎么坐了轮椅还这么不安分,信不信我让你连轮椅都坐不成。”

      霍溪闻言嗤笑了声儿,“你可以过来试试。”

      陈雨:……

      陈雨拦住了两个人,“我这里的东西都是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一碰就碎,你们行行好,给我省点钱吧。”

      霍溪看了一眼陈雨,推着轮椅转到了窗边。

      程知礼还想说些什么,被陈雨给拦了回去,“现在我来分工,程知礼你去洗菜。”

      程知礼瞪大了那双镜片下的凤眼,“我?你让我洗菜?”

      陈雨点头,“是的,你!你去洗菜。”

      程知礼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无理的要求,“凭什么?”

      陈雨看了一眼他眼底的青色,“因为洗菜能够调节身心,有助于睡眠。”

      程知礼一顿,有些狐疑地看着陈雨,“你没有骗我?那我去洗菜了,他干什么?”程知礼指向窗边的霍溪。

      陈雨实在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程知礼:“你翻白眼也挺好看的。”

      “噼里啪啦”又砸过来许多糖。

      程知礼,“我说霍溪你是不是有病,陈雨不让我碰就算了,我现在连夸都不能夸?”

      陈雨看着地上零零散散的西瓜糖,感觉头都大了,“霍溪,你把你扔的糖都捡起来。现在,立刻,马上!”

      目睹一切的聂双双对何全说道:“为什么我感觉我现在在幼儿园呢?”

      何全:“争风吃醋的男人是这样的。”

      .

      一直到火锅快好了,上官潇才结束采访和徐微雪一起过来。

      隔壁的程姨家的小孙女过来喊陈雨一起吃月饼的时候,猝不及防跟正准备进门的上官潇碰了对脸。

      又是一阵尖叫着的兵荒马乱。

      程姨也出来了,看见陈雨家里出现这么多人,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毕竟之前的所有节日都是陈雨一个人过的。

      “这都是你的朋友吗,小雨?”

      陈雨点点头,“嗯,都是我的朋友。”

      程姨也跟着点头,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好,好,有朋友好。我这里还有许多月饼,你拿去跟你朋友们一块儿吃。”

      上官潇签了许多签名送过去,顺带着被塞了几盒月饼过来。

      一群人分着吃了。

      饭桌就在窗户旁边,稍微偏头就能看见一轮圆月挂在天上,照得外面格外的亮。

      桌子上的火锅正“咕噜咕噜”地冒着热气,味道意外的好。

      聂双双一边吃一边拿起镜子看自己的妆是否掉了,李壶在挑菜,看见肉就想起副本里的事情,要吐……

      何全给所有人都倒了杯酒,红的,白的,啤的都有。

      所有人都举起了杯子,隔着中间的烟火雾气相视一笑,

      “中秋节快乐!”

      ……

      ……

      “这样光喝酒没有意思,”吃到一半徐微雪提议说,“要不咱们来玩个游戏吧。”

      一提到游戏聂双双顿时就激动了起来,“好啊好啊,是国王游戏还是真心话大冒险?”

      程知礼:“太老套了,双双儿。”

      李壶点点头。

      聂双双撇撇嘴,“那玩什么啊,游戏来来去去就只有那么些。”

      徐微雪推了推墨镜,“我这里有一个,保证你们都没有听过。”

      徐微雪:“射覆。”

      聂双双、何全、李壶:“射覆?那是什么?”

      程知礼摇头,“别看我,没听过。”

      上官潇蹙眉,她像是在哪里听过,但不记得了。

      陈雨也是第一次听这个游戏名儿,很文雅,像是旧时候的游戏,他想到了什么偏头去问霍溪,“你知道吗?”

      霍溪抿了一口米酒,点点头,陈雨以他身体不适为由将他的酒全部换成了米酒。

      霍溪:“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隔座送钩春酒暖,分曹射覆蜡灯红。”

      “古代一种靠占卜来猜东西的游戏,也是易学中人常拿来练手的游戏。拿一个盆子或者碗,随意将一个东西盖在下面,让人来猜。有的人可以用卦取象,推测物品,如果卦显示的象比较多,则做排除法,损之又损,找到正确答案,不过,也有天赋异斌的人仅仅只通过外应就能一射即中。”霍溪很少说这么多话,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看了陈雨一眼,又垂下了眸子,说道:“你可以玩一玩。”

      徐微雪:“后面那种人从我出生到现在还没见过。”

      霍溪抿着米酒,长睫垂下盖住了里面的神情,听见徐微雪的话之后,摩擦碗底的手顿了顿,“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徐微雪一愣,“你该不会说的是你自己吧?”

      霍溪:“不是我,我不玩,你们玩。”

      射覆的游戏规则很好懂,经过霍溪这么一说基本上都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但是鉴于有徐微雪这个半挂在,游戏规则变为——所有人分为两队,徐微雪一队;非徐微雪一队。

      由非徐微雪一队的人各自出题,徐微雪猜对了就算赢,徐微雪错了就喝酒。

      徐微雪:……

      “你们摸着良心说,这个分法他公平吗?我只是个半仙,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次次都猜中!”

      最后还是陈雨站了出来,说道,“要不然这样吧,其他的人出题,我和徐微雪一起猜。

      陈雨:“这样公平了吗?”

      徐微雪有些惊讶地看向陈雨,“小雨,你确定?这样对你可就不太公平了?”

      陈雨:“没事,游戏嘛输了就就输了,我酒量还可以。”况且,陈雨手指指腹互相摩擦着,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跃跃欲试。

      何全:“大佬不玩的话,那大佬当裁判。”

      陈雨闻言和霍溪对视了一眼。

      霍溪捧着米酒杯,下半张脸掩在杯子后面,没人看见是什么神情,众人只听见他回了个单音,“嗯。”

      陈雨又古怪地看了一眼霍溪,他怎么感觉这位刚才好像笑了一声儿,就一个音,快得像是错觉。

      他甚至感觉霍溪像是在……兴奋……地等待什么。

      陈雨压住了心里奇怪的想法。

      射覆很快就开始了第一轮,是聂双双先出题,她将原本装花生米的碗清空,倒扣在桌之后,陈雨和徐微雪一同睁开了眼睛。

      聂双双:“现在碗里有你们要猜的东西,第一轮还是给个提示词吧,日用品。计时十分钟,回答次数不限,先回答正确者获胜。”

      霍溪雨伞敲了敲地面,“开始。”

      手机上倒计时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聂双双手紧紧扣在碗上,她比较担心的是小雨,可是小雨在计时开始之后,非但没有紧张,甚至还看向了她,那双顶级漂亮优越的脸对着自己,还笑了笑。

      聂双双瞬间感觉射覆什么的已经不重要,她想现在此刻就把答案告诉小雨。好在关键时刻上官潇用剑柄给了自己一后脑勺。

      清醒了一点。

      聂双双咬紧了牙关,“小雨,你勾引我。”

      她话音未落,就被一道阴森凌冽的眼神给盯上了,是坐在轮椅上的那位。

      聂双双:……

      陈雨举起了双手,“我冤枉啊,我没有。我只是在找答案。”

      聂双双抿了抿嘴,“我脸上难道有答案吗?”

      陈雨没有回答她,只是笑了笑,随后也收到了一道视线,躁郁之气满满。

      陈雨有些无辜地看向霍溪,怎么又开始不高兴了,不是你让我玩的吗?

      两人的视线被一片黄色取代。

      程知礼:“罚陈雨黄牌一张!禁止比赛人员和裁判搞暧昧!”

      陈雨:……

      聂双双为了保持清醒,决定去看徐微雪,发现徐微雪已经快速用自己给的关键字起了一卦。

      徐微雪看着桌上的卦象,上离下兑,动爻四,火泽睽变山泽损互为坎离,离火兑金,兑为口,艮山兑泽,艮土兑金,用克体变为用生体,是消耗品,泽是少女,女生用在口上的消耗品……

      李壶一脸紧张,“卧槽,雨哥,徐微雪他要猜出来了。”

      就在李壶话刚说完,房间内响起了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开口。

      “口红!”

      “口红。”

      一道来自徐微雪,另外一道则来自,陈雨。

      这下不止徐微雪一脸惊讶,除了霍溪之外的其他人都是,就连一脸无聊的程知礼也挂起了饶有兴趣的表情。

      聂双双一把揭开碗,里面赫然是一支口红。

      聂双双完全不可置信,“猜对了?你们竟然都猜对了?!!”

      整个房间里就只有他们两个事先不知道碗里有什么,但是却都猜对了,怎么能不让人惊讶。

      但更让徐微雪惊讶的是陈雨,他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射覆对他们这一门来说是必修课,自小跟同门师兄一起玩这个长大的,正确率不说百分之百,百分之八十是有的。但,陈雨分明没有学过,他怎么会猜的这么准?

      徐微雪推了推要滑下去的墨镜,下意识地看向了陈雨。

      陈雨手指敲着裤子中间的缝隙,解释道:“直觉。”

      没人相信。

      陈雨:“……真的是直觉。”

      徐微雪又看向霍溪,他可没有忘记这位刚才说的那最后一句话,天赋异禀的人……

      霍裁判捧着一杯米酒,没有什么表情的宣布,“这一题,平局。”

      “平局谁喝酒?”

      霍溪面无表情,“平局,出题人喝酒。”

      “啊——”聂双双一声嚎叫。

      霍溪:“下一题,开始。”

      下一题是李壶的,两人也几乎同时猜对了,是青菜。

      然后是何全,手套,健身手套。

      到现在射三局,平三局。

      众人的表情已经从惊讶转变成了惊吓。

      先是惊叹于徐微雪的解卦能力,最后是惊吓于陈雨平静但又变态的第六感。

      暂称为第六感,直觉。

      程知礼从一开始的懒散靠背打哈欠,到现在坐直了身体。

      真是有趣,有趣极了。

      上官潇选择不玩,接下来就是他了。程知礼两手抱着面前倒扣在桌子上的大碗,对着徐微雪和陈雨两人笑了笑,“开始了,我的题。”

      聂双双小声吐槽,“我怎么感觉他笑的像是有点不怀好意。”

      何全:“不用感觉,就是!他在憋着坏。”

      ……

      程知礼挑了挑眉,“怎么样,推出来没有?”

      徐微雪往上推了推墨镜,镜片后面的眉头已经蹙了起来,褐色的瞳孔盯着那只碗,排除掉其他的象,还剩两个答案,都是巽,青色。
      房间里青色的东西不多,可能跟程知礼有关且能够被覆在碗下的更不多了,到最后也只剩下两个:原本绑在他手腕上现在不见了的领带,还有,绿色的用来盛酒的茶杯。

      是哪一个?

      程知礼去看陈雨:“小雨雨,你猜出来了没有呀?”

      陈雨平静地望了回去,没有说话,像是在透过程知礼的眼睛回溯着什么。

      一时间气氛变得焦灼起来。

      聂双双:“我的哥,你不会真使坏了吧?”

      程知礼一脸无辜,“这样才好玩啊,像之前你们那种一猜一个准,跟傻子游戏一样,有什么看头。”

      徐微雪看了一眼卦象,有缠绕、纠缠之势……领带,那答案就是那条绿色领带。

      “十分钟快到了,谁先来?”

      陈雨食指摩擦着裤子,最后望了一眼程知礼,收回目光,“我来吧。”

      “茶杯。”

      徐微雪看了一眼陈雨,紧跟其后,“领带。”

      两道声音间隔不到一秒钟,随后是一片吸气声。

      “卧槽!”

      “卧槽!”

      ……

      李壶和何全、聂双双他们知情的都惊了,上官潇没有说话,但眉头蹙了起来,就连一直没有什么表情的霍溪也从米酒杯里抬起了头,看向了陈雨。

      程知礼也顿了顿,随后勾起嘴角,笑容更大了,“哎呀呀,这次答案不一样呢,让我们看看谁对谁错!”

      说着,他嚯的一声飞快的抬起了碗,

      里面是一只盛满了水的茶杯,因为有风,茶杯里的水面正在晃荡着起了圈。

      绿色的茶杯。

      徐微雪输了。

      “艹,你丫的故意把领带取下来,还选了个相同颜色来干扰卦象!”徐微雪很快的就反应了过来。

      程知礼抬手扶了扶眼镜,笑的一副狐狸样,“起卦很厉害,但是如果有干扰项就很容易选错。你太依赖卦象了,没有关注周围,更没有注意桌子上的茶杯有一个里面没有水滴,是新拿上来的。”

      他说完从口袋里将领带捞了出来,重新绑在了手腕上,“真好玩,再来一局吧。”

      徐微雪顿了顿,“艹!”

      他确实没有想到。

      所以,陈雨能猜出来是因为他看到了那个新的茶杯了?

      陈雨沉吟了一下,“不全是。”

      “那还有什么?”

      陈雨指了指程知礼,“因为他不是个安分的人。”

      说白了,就是贱得慌。

      程知礼:“小雨雨,你这么说我,我可是会受伤的啊。”

      雨伞的戾风乍然在脑袋边上一晃而过。

      程知礼摸了摸被吹乱的头发,“得,今天的发型白做了。”

      幸好他闪得快,要不然乱的就不是头发了。

      死残废,神经病,下手真狠。

      徐微雪偏头问陈雨,“就这?”

      就这,就能看出来他藏的是茶杯?

      徐微雪:“你没有想过茶杯可能是干扰选项?”

      陈雨:“有可能,但是……”陈雨看向程知礼,“我更倾向于比起领带,他可能更倾向于,三月毛尖茶。”

      徐微雪:“?那是什么?”

      何全他们也想了起来,将副本里的那个NPC的事情跟徐微雪说了一遍。

      陈雨:“再加上这几天我每次看见程知礼,他的反应和变化……所以,他藏的是茶杯,不是领带。”

      徐微雪:“那聂双双、何全还有李壶他们的呢?”

      陈雨:“双双是因为一进门就注意到了她的口红,应该是新买的一个色号,她最近很喜欢,吃饭的时候还时不时会看看是否蹭掉了,现阶段,最起码是这个晚上,她最在意的是这个口红,加上她的职业是化妆师,口红在意程度叠加。碗就那么大,也装不下什么东西,所以唯一可能性大一点儿的就是口红。”

      “何全,他在意的大概也就是口袋里的那双健身手套,只有这个是他从自己的地方带过来的。”

      徐微雪:“李壶,李壶的你为什么会猜青菜。”

      陈雨:“李壶的最简单,因为他这桌子上就只吃青菜。他现在,此刻最在意的就是青菜,他一晚上都在挑青菜吃。青菜两个字已经刻入他脑海里了,所以要玩这个游戏的时候,他自然而然的就会挑青菜放进去。”

      徐微雪:“为什么最在意的,他们就会放进去?如果他们放别的东西呢?”

      陈雨:“这个很好解释。因为他们是第一次玩射覆游戏。”

      “重点在第一次。第一次是一个特殊的附加定义,不管是什么第一次,人的心理都会偏向于更有仪式感一些,所以在做选择放什么东西进去的时候,他们潜意识会放,现在、此阶段在意的东西。”

      “如果这是第二次、第三次……玩射覆,这个方法就会失效了。”

      徐微雪:“艹!”

      “艹!”

      “艹!”

      程知礼:“这就是直觉吗,真有趣。”

      上官潇:“说是直觉,倒不如说是,他的大脑能够快速地处理环境所在的地方,发生的一切信息,不用抽丝剥茧地思考就能完成对常人来说极其复杂的逻辑判断。这种在常人看来就会觉得,他直觉准的不可思议,其实就是他大脑处理问题太过综合和迅速,在一切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就已经先有了准确的结论。”

      “但是这种能力应该是在经过无数锻炼之后,才会产生的。”

      ……

      ……

      只有霍溪没有什么表情,他放下了米酒杯,开始吃饭,就好像这个局面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一样,淡定的异于常人。

      ……

      ……

      几轮射覆下来,陈雨和徐微雪都是五五开,平局。

      其他的人都喝的差不多了。

      喝高了的李壶非要拉着徐微雪和何全唱一首水调歌头。

      谁知道三个都是音痴,一首唱完,惨不忍睹。

      霍溪听得眉头直跳,捏碎了一个酒杯。

      陈雨:……

      陈雨握住了他的手,“淡定,淡定。”

      上官潇半醉不醉,说要趁着歌声来舞剑,只是中途脚步踉跄没有收住,一剑挑破了程知礼六位数的裤子。

      裤子破了不重要,重要的是破的位置很危险,就在正中间。

      程知礼腿一抖,饶是骚包如他也淡定不了了,额头冷汗落下,青筋暴起,在李壶他们的歌声中,朝上官潇崩溃大喊,“快他妈的把那破铜烂铁收起来,你个疯子!”

      聂双双视线往旁边移了一下,“程哥,你今天穿的是绿色的?”

      程知礼:……

      “上官潇,我要杀了你!”程知礼咬牙切齿地说。

      大院的小平房内一时之间热闹非凡。

      陈雨:……

      陈雨给霍溪夹了一筷子青菜,“这桌就剩下我们两个正常人了。”

      陈雨手拖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一群人。

      他们这些人在一个诡异不知来处,不知尽头的游戏中相遇,侥幸又庆幸地在一次次杀机四伏的副本中活了下来,没想到在现实中也能聚到一起,很不容易。

      陈雨给自己倒了杯酒,之后又给霍溪倒了一杯米酒,他举起酒杯朝霍溪示意。

      大概是屋里太热又或者是之前已经喝了一杯,他脸有些红,但眼睛却亮晶晶的,零乱的黑发散在脸颊上,眉目惊人,极为漂亮。

      霍溪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喉头不自觉地攒动了一下。

      陈雨酒杯跟霍溪的碰了一下,开口说道:

      “祝我们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霍溪长睫颤动着,随后落下,盖住了眼睛里的神情,金发安静地落在耳侧,“好,朝朝暮暮。”

      “哦豁——岁岁平安——”

      一旁的聂双双大叫一声,举着杯子站在了凳子上,

      “祝我们下个中秋节还能在一起过!”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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