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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落水 ...

  •   夜深人静,金叔发出震天的鼾声。
      而隔壁的孙处却早已不见了踪影。

      刈府书房一如往常熏着檀香。
      刈镠的打手张品佩剑跪坐在刈镠侧前方,酒芮和其他同僚等四人分别跪坐在两边。孙处则离书案老远,跪在书房正中间。
      刈镠则散盘于书案前打坐,半睁着眼道:“寒谷的那户人家,可有消息?”
      张品慌忙出列,跪在刈镠正前方:“回丞相......小的一定加紧人手......”
      “七年了......七年......你们这群废物!饭桶!无用!”刈镠怒目圆睁,雷霆大发,左臂一挥,书案上的檀香三足小铜炉便飞了出去,砸在张品脸上、眼睛上,香灰抛洒出去,落了一地。
      张品忍着疼痛跪趴在地,酒芮等人也俯着身子跪地稍稍正了些。
      酒芮谄媚:“丞相息怒,这帮狗奴才是该死,平日里拿的钱定是光顾着花天酒地了!不过丞相放心,这南荣鲤自小养在花锦,与世无争,甚少来央川,对他叔父手头的事情一概不知,更别提他叔父和双亲的死因了......”
      孙处看准了机会:“丞相大人,南荣襄丧事已毕,南荣鲤公子今日晌午刚刚到府上,接下来?”
      刈镠深吸一口气:“嗯,南荣鲤,与花锦国关联甚密,若他能为我所用,不失为一颗绝佳的棋子。”
      孙处犹豫不定。虽鲤公子不常在央川,但他看着鲤公子自总角之年长大到如今,也有七年之久。前脚南荣襄刚入土,后脚南荣鲤就遣散了人。他了解鲤公子的秉性,故而回答地不干脆:“丞相大人是想让在下劝服鲤公子?可若鲤公子他不同意......”
      刈镠冷笑:“你?可识得几个大字?再者,你若是出面,不是平白让人家怀疑?罢了,我自会叫张品去交涉。”
      酒芮等人窃窃地冷眼嘲笑起孙处来。
      孙处无言。他的确不识得几个大字,正因为不爱上学堂,才七年如一日的做一个车夫,而自己的老相好就随了一个远地的小县令跑了。
      刈镠又问道:“南荣襄待他如何?”
      孙处看着刈镠道:“很是不错。”
      刈镠呵笑了一声:“若他不同意,那这双亲早逝的小公子伤心欲绝,随他叔父去了,倒也是情有可原的。”
      孙处眉头紧皱:“是......丞相大人,那答应在下的条件......”
      刈镠不耐烦:“你先办事,办完了,办得好了,我自然会给你机会。”
      孙处无奈,却也到了这一步了,无法后退,就拜别了刈镠:“是。在下一定办好。”

      第二日。
      刑昴这一夜睡得不好,总是在担心昨夜与南荣家主的相遇,会给接下来的行动招致麻烦,所以日出前便起了身。
      刑昴自己寻点热水洗漱倒是可以,不过他并不怎么会束发,尤其是这并不熟悉的小包帕,他更是不会用。见辛达靠在床边还说着梦话,刑昴就这样披着发出了门,想在府内四处转一转便回来用早膳。
      从客卧出来,刑昴便晃悠到了中庭。
      他就站在碧水池边,眼前这碧水楼阁虽比不上端令宫的雕栏玉砌,可是寻常人家的园林倒也别有一番景色,尤其是这落影楼,翘角飞檐,在这一片碧水绿林中格外好看。
      “陆哥哥也这么早起,咱们可真有缘。”
      刑昴又是仰首,只见南荣鲤在落影楼中起身,坐在凭栏处朝他笑着。
      这人真是想了一处又一处,好好的叫甚陆哥哥?
      再一看,这位家主依然是衣衫不整,怕不是昨夜睡在了这落影楼上。
      谁知南荣鲤开口便不怀好心:“昨夜烛光暗,又匆匆别了,在下还没有来得及细看。今朝一见,倒真是,国——色——天——香。”
      刑昴怒了,双手背在背后攥起拳头,又不好发作:“听闻南荣鲤公子登高能赋,怎么,连一个形容男子的言词都找不出来。”
      南荣鲤温和地笑道:“陆哥哥不要误会,我说的是你——身后的牡丹。”
      刑昴回头一瞧,园子里的大红牡丹和粉牡丹娇艳欲滴。
      可能是初升的朝霞作用,刑昴分不清是臊得慌,还是气得慌,总之脸色也一同红起来。
      刑昴不耐烦:好一个疯子!
      不过教养使他迅速平和下来:“在下看够了,回房了,家主请便吧。”
      南荣鲤不死心,一步踏在了凭栏上:“陆哥哥且慢,告诉在下,滏州一日三餐都吃些什么?在下好吩咐厨娘给陆哥哥准备。”
      刑昴一回头,看见这疯子立于数米高的楼台凭栏上,完全不知道他究竟要做什么。便回:
      “不必劳烦!滏州男儿不拘小节,央川人吃什么,我们滏州人就吃什么!你站那么高做什么,难不成你家厨娘在落影楼顶上!”
      刚一说完,南荣鲤便转了个身,面朝楼内,背向碧水池,看着就要后仰掉下去了。
      刑昴:“你这疯子!做甚!”
      南荣鲤闭眼,丝毫不理会,就直直倒了下去——
      刑昴:“疯子!”
      刑昴眼疾手快,轻功了得,三步两步蹬了假山石林就飞一般地上了落影楼,他伸手去抓南荣鲤的衣襟,衣襟却刺啦一声裂开,南荣鲤坏心又起,一把拉住刑昴的手腕,刑昴也没能站稳,二人双双落入碧水池。
      哗——啦——啦——!
      瞬时,这池中之水飞溅,二人落进了水里,很快就又浮出了水面。
      刑昴呛了一口水:“咳咳......疯子......咳咳......你要寻死落水,莫要害本……害我!我可是......”
      南荣鲤上半身的衣襟裂成两半,光秃秃地拥住刑昴:“嗯?可是什么?在下不过是见陆哥哥没有精神,就拉哥哥入水精神精神。”
      刑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南荣鲤的手已经环上了他的腰身:“疯子......你自己游回去吧!我就不奉陪了!”说完便气呼呼地游了出去。
      他堂堂一个统领三千死士的死士长,在此受了这般奇耻大辱,又不能报复而后快,心里恨不得将这疯子千刀万剐,早早摸完底细早早回宫!

      可南荣鲤却更笃定自己的判断了:单不说这水性如何,在花锦国习武时,师傅游归兮就曾提到过,这身轻如燕的游云步法,也是只有端令宫御用武师钟行天才会的。
      游归兮曾叹:“钟师弟,游云步法,好名字,果真就平步青云了。”
      金叔和其他几位仆人正是起身的时候,又被水声惊到,匆匆穿衣出门,只见家主和陆掌柜的浑身湿透地从碧水池中起来,吓得衣服也先不穿好了,一起窜上来,一边有人去扶住南荣鲤,另一边有人去扶住陆掌柜。
      金叔一边扶起家主一边急着说:“哎哟,家主这是做什么!以前年纪小,贪玩爱戏水也就罢了,如今怎么长大了倒还过回去了!晨起水凉,当心生病。”
      南荣鲤笑着:“金叔,我没事,多备些热水,先给陆掌柜的送去。”
      金叔一脸惊疑,忙说:“好、好,家主放心,热水管够!给家主也送去。”
      辛达被外面的骚动也吵醒了,忙出门来看发生了什么事。
      天老爷啊,堂堂大刑颢和王竟落水了!这要是出了什么事,他辛达怎么跟旵帝交代,怎么跟辛家列祖列宗交代?!
      辛达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责怪自己睡得太死太深,冲上前去,一把扛起刑昴于肩上,边跑边怒吼道:“掌柜的!奴才来迟了!奴才这就带掌柜的回房!你们这群人还愣着干嘛!快去请大夫!”
      众人议论纷纷:这陆达,反应似乎有点过激了?
      刑昴刚刚呛了水,又被辛达扛起狂颠一通,觉得半条命都快要没了:“陆——呜呜呜达......蠢材!放我下——啊啊啊去......咳咳!”
      要不是他刑昴有点武功底子,怕这下是真要请大夫了。
      该死的辛达!回去定让这蠢材当箭靶子给本王练手!

      二人洗漱完用了早膳,金叔便问刑昴可有其他要事,要不要带他去风沚墓前,刑昴才想起还有这事要办,便说他没有要事,很想去拜一拜故友。
      谁知南荣鲤听见了,便掺和进来:“金叔昨夜招待客人辛苦,没有休息好,晌午就歇着吧,我带陆掌柜去就行。”
      金叔拗不过家主,就唤了孙处来御马车。
      南荣鲤柔柔地看向刑昴,又柔柔地朝着辛达笑:“从昨夜见了陆达后便知陆达可靠,不如陆达来御车。”
      糟糕!
      这莫不是......春风拂柳桃花开,雨过天晴燕归来!
      不愧是花锦第一美男子,行走的迷魂药名不虚传!
      辛达从六岁起便在端令宫内长大,从没有男人(包括女人)像南荣家主这般温柔待他、夸他(尤其是他的颢和殿下,要么高冷如冰山,要么暴躁如火山)。
      望着南荣家主的笑,辛达竟一时酥了腿,耳朵麻麻的,憨憨地答:“......是!辛......额,陆达会!”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简直不可思议,刑昴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差点就要暴揍辛达了。
      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刚刚早膳里南荣鲤真的给辛达放了迷魂散。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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