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4、番外 ...
-
发丘指顺着柔和的下颌曲线，没入浑浊棺液，张起灵的目光愈发黑沉。
细腻如白瓷光滑的肌肤，呼吸几近于无，体温亦寒凉刺骨，若不是轻微施力后还能检测到缓慢而细微的脉搏……或者说，如果是一般人来看，只会以为这是一具漂亮尸体而已。
张起灵察觉到了不同之处。
伤疤……那道环绕了小奥脖颈，蜈蚣般狰狞的疤消失了。
他的手转而托住小奥的颈部，另一只手伸向腰背，平稳地让其上半身脱离棺液。胖子早就翻出之前买好的毛毯，帮他把浑身赤.裸的小奥包在里面。
美丽但冰冷，毫无生气。
张起灵轻轻摇头：“太冷了，他还无法苏醒。”
现在比当时提早了近半年，正是入冬寒冷的季节，而小奥一开始最是畏冷畏热，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醒来。
黑瞎子打起酒精炉，把小奥湿漉漉的头发细致地擦好，再温温地烘干，然后套上衣服。看厚实的高领羊绒毛衣簇着一张细白小脸，他的一切都已经溃败，只恨不能剜出这颗跳动的心去供他吞下。
吴邪鼻腔酸楚，强忍了泪水不再涌出，提醒他们棺材夹层里还有东西。一截玉化的指骨小哨，一片邮局的储物柜编号牌。
去过雪山的黑瞎子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他小徒弟的一双手臂，骨骼纤薄优美如艺术品。
经过时光浸透的血肉早已融入酒液，黑瞎子经小奥的手，饮下一枚醉死的虫盘，从此再见光明，却失去他的小徒弟——而现在，失而复得。
小家伙坏着呢。
他虚着眼睛，明确知晓自己应当是被玩弄得坏掉了，不然又为何会感到幸福。
身无牵挂，百无禁忌，黑瞎子就是这样一个人。
自发现自己回到千禧年却依旧得以直视光明之时，黑瞎子就已经清楚，这绝非只是重生如此简单。可又有谁能做到这般奇事？
答案却也十分简单。
唯有［神明］。
黑瞎子笑起来，心想，十五年里多少路，再走一遭又何妨？
唯独怕他玩不尽兴。
——
“哑巴，我已经明白了，终极是什么。”
在出发前，黑瞎子笑着忽然说。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
“你我，所有人，都已经踏入终极。”
虚假的重生，倒带的生命，逆行的时间与——
人间不应存在的绝色。
自他们睁开双眼的那一刻起，人类的记录便无法续写。因［龙］已经踏入［终极］，成为［终极］。
一切都失去意义，一切都归于终极。
因此。
终极是假。
黑瞎子开怀大笑，笑得流出眼泪，笑得弯下了腰。
这场跨越时间与生命的无声战争，他们都是被俘者。在所有人都无知无觉的时刻，早已经一败涂地。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若能及时行乐，也是一场幸事。
“……”
张起灵沉默着，然后叹息。
“走了。”
他说。
若这便是注定。
张起灵唯独无法抵抗的命运。
那便前行。
“别让小奥等太久。”
去践行，他的天命。
作者有话说第234章 番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