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夜风晨露

27、猎人 平衡游戏（五）

　　通过真实的道路必须首先践踏谎言和梦想。
　　——厄休拉•勒奎恩

　　我用一种自己听起来不那么颤抖的声音对两位出乎预料的来访者说：“请问有何贵干？”
　　比起问你们有何贵干，我更想把你们打发上远洋油轮挥动小手绢送你们去北极。单程票不回头。
　　因为市丸银走在靠前，所以我的注意力大半放在他身上。数月不见，除了穿着更加现代，并没有太大的变化。身体瘦消却强壮，头部细长，眼睛总是眯缝着，不再穿着三番队白色队长长袍，也不是虚夜宫那轻飘飘的长衣，而且不像蓝染那种随时随地让人感觉他就是成功人士人类的模板，市丸银乍一看就是一标准坏蛋，要么也是“坏蛋是这样炼成的”。
　　他天生就该站在反派的阵营里。
　　“啊咧咧，芜菁同学难道不是要找我吗？我可是搭飞艇紧赶慢赶的过来，希望了解芜菁你的疑问。不要那么无情的表情嘛。”
　　银，你每次都能以“我是个坏人哦”的语气来骗人。就算口口声声说着“我要帮你”，也让人疑惑会不会拿神枪伸缩自如的给上一刀。
　　猎人总部办公室和这个竞技场的距离……蓝染让你来的吗？至少有一点我很清楚，市丸银的话完全不可以相信。这和让小鸡相信黄鼠狼自此披上袈裟立地成佛这一生连鸡毛都不吃一样——只有童话故事这么说而且还能让小鸡和黄鼠狼手拉手跳圆圈舞。
　　“本来有事问你，不过算了。”我轻描淡写的说。庞姆和我的关系不能作为他们威胁的筹码，他们觉得庞姆对我重要的话，庞姆反而危险……不，没道理啊，就处事手段来说，蓝染和银不会毫无理由的杀某个人，以庞姆的身份地位完全找不出可以让他们陷害的理由。
　　我不想问了。也许只是因为庞姆的能力特别，这么想库洛洛反而更危险。对强盗来说，超级好用人体监控仪器不是更加超级的具有一级吸引力吗？
　　“我的性格一向喜欢追根究底，芜菁同学为什么又不想继续问了呢？”银的声音似乎表明，他对我这个老同学兼室友正在进行春天般的关怀。
　　谁受到这种关怀，一定和施肥过量的麦苗感觉差不多。
　　“那么，在这边还习惯吗？”你要我问问题，这还不简单，我张口就是问题，拿问题堆死你，“我挺想知道。”
　　请接受老同学无微不至的关怀吧！如果你不嫌这么说恶心。
　　从《bleach》窜到《Hunter *Hunter》，区别可不是标题多了几个字母那么简单。也不是从灵力到念力那么简单。
　　市丸银能掌握念力吗？对这一点我觉得值得商榷。
　　“芜菁觉得还习惯吗？”他反问，同时作出回答，“就算世界变了，人类一直以来做的事情也毫无变化，觅食，饮水，睡眠，繁衍，谈话……不过在职业生涯里，一个人最好别碰他懂得不多的事情。”
　　“我以为你现在的工作和以前差别很大的。”不管是三番队队长还是虚夜宫二副，都是领导层级，落到现在沦落于猎人协会做后勤，不觉得不适应？没有失眠啊恶心啊得个热感冒？没想过装个病不上班？没有想过把工作丢给蓝染自己去旅游胜地度假？——最后一条由于蓝染过于彪悍大概很难实现。
　　“这和让狐狸食素一样艰难。再说日式料理吃惯了，现在吃这边的食物都会很难下咽吧。这边的床铺不是榻榻米，女孩子穿的比较开放，建筑物都是高楼大厦缺乏古典美，对了，柿子饼的话普通超市根本就没有。”我论证这边和那边的不同。对了，乱菊不在这里，不过我想不要在言辞间论及私人感情为妙。
　　“你那种分析性的语调，不是说明你正故作镇定？芜菁，如果真想知道什么问题，最好马上问出来，我可不难为老同学。”市丸银做个手势，示意我走近点，“反正我现在是业余时间。”
　　“我还以为你总是在业余时间呢。”真的，我印象里市丸银就不是认真工作的人。他看起来一半的时间在闲晃，另一半时间就是在打鬼主意。
　　我略一思索。
　　“那么，我可以知道你和库洛洛一起过来是想做什么吗？有签订什么协议吗？”撇开庞姆受伤是否和蓝银二人组有关不谈，我觉得猎人协会内部蛀虫勾结幻影旅团蜘蛛是个更大的麻烦。
　　对我，抑或对整个世界。
　　“我们在门口碰上的。”库洛洛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他穿着休闲装，额头上厚厚的纱布遮住了本来很显眼的逆十字图案。
　　青春的可以马上去春游，阳光的可以去发电。
　　银则以一种叙述性口气说：“如果是工作时间，我应该把库洛洛抓起来送到他该去的地方呢，一级监狱或者刑场。”
　　“我有犯罪吗？市丸银先生。”库洛洛并不理会银很公开的“敌意”，笑容可掬。“话不可以乱讲哦。”
　　银有一双红色的眸子，危险的攻击性眼眸，他挑起眉头看了看库洛洛的纱布，似乎要回味一下多年前怎么留下的十字伤——如果是雪代巴这么做，那是在对全能拔刀斋万能煮夫绯村剑心缠绵悱恻断人肠的爱恋；如果是雪代巴那未婚夫泉下有知这么做，绝对是诅咒这么个死小矮子杀人又夺妻……不管怎么想，市丸银不属于以上情况任何一种。
　　“库洛洛，但愿你成长的不是只有身高。”市丸银似乎是带着讥讽的眯起眼睛让红眸成为一条危险的红线，扫射了库洛洛一圈，带着直指人心的了然，“你的梦很不切实际。”
　　就身高看，银比库洛洛至少高半个头。但是库洛洛毕竟不再是年方十岁的冲田总悟了。银发和黑发构成的不是赏心悦目，而是冷汗。
　　如果说市丸银和他的斩魄刀神枪一样难以捉摸，那么库洛洛就恰似他的武器“盗贼秘籍”，善于学习，善于掌握技巧，并且为我所有为我所用。
　　“可是我们谁没有做过梦呢？”库洛洛轻言细语，“我就不止一次的梦想能超越恩师。”
　　说到“超越”这个词，就似乎在描述打破某种禁忌，以坚定地勇气违抗什么模糊但高不可攀的东西。
　　亚路嘉紧紧抓住我的手臂，冷冷的看着市丸银和库洛洛，他的眼睛不像是在看，而是在琢磨，用眼睛和身体的全部细胞把眼前两位的一切信息记录和分析。
　　“我只是来见见你的，芜菁，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库洛洛深情的凝视我，直追琼瑶笔下痴傻男主角，“我只想见见你。”
　　宝石般的声音，但是他显然只有煤炭的心灵。
　　我非常介意，介意的不得了。你秀逗不要紧，我还要过日子呢！
　　我不敢看斜侧面的伊尔密（他脸色如何我不愿意此时猜测），然后手脚并用很僵硬的指手画脚的介绍：“伊尔密•揍敌客，你们见过的，市丸银，你大概是第一次见吧，总之这位是我男朋友。我真真正正的男朋友！”
　　“我见过的，他的晚礼服很让人惊艳，尤其是一双美腿。”市丸银轻笑，“毕竟女装男人平常很难遇见。”
　　我当头一棒，似乎被几十个天雷同时打中了，然后伊尔密瞬间从背后撑住了我。
　　“任务的要求。”伊尔密言简意赅。
　　任务？那就没办法了，就算去当掏粪工也要坚定坚决去做，一身的五谷轮回之所之产物也是工作需要。我相信伊尔密，以基裘的异常品味伊尔密不会成长为异装癖的—— 一般来说孩子就爱和家长对着干。
　　“看来不需要诸神慈悲，芜菁同学就能干脆放开上一段感情呢。”银突然凑近我的耳朵，低声说：“其实你完全不必在意库洛洛，他连霸王硬上弓的力气都使不出来的。”
　　我清楚的听到侠客笑场了。
　　我非常疑惑的把目光转向侠客，但是此时他早就从笑容里摆脱，表现专业的严肃秘书风范，就差在鼻梁上架一副眼镜手里拿个黑色笔记本。
　　本来，如果有老同学过来，我们应该发扬有朋自远方来的精神，自己做一顿好吃的或者干脆些下馆子撒票子，再加上家教的孩子过来了，更加的喜笑颜开消耗体力折磨神经也要把远方的亲友接待好。
　　但是对市丸银和库洛洛我还能表现的有多友好？
　　我简直只想把一辈子的怨气都叹出来。
　　如果有气还好，我根本觉得自己有气无力腿抽筋。
　　伊尔密揽住我，大大方方宣告：“不好意思，她累了，来，我们走。”
　　“侠客，你招呼好库洛洛，银，你自便吧。”我顺风顺水丢下这句话。
　　我们扬长而去，我不停的想念天空之城里我舒服的大床，同时决定除了比赛很干脆的宅在家里最好。肚皮朝着天花板躺一整天双臂交叉放在脑后胡思乱想才是我生命的常态啊！

　　“李医生，你在啊。”一进门，我看到李正在吃茶点。
　　“没错，我在。”他用叉子叉起一片蔬菜沙拉。
　　“辣客呢？”
　　“为什么要这么问呢？”辣客从泳池里爬起来，他居然游了这么长时间啊，“哪里有李，哪里就有我嘛。”
　　这算什么双宿双栖？
　　“亚路嘉，你该走了。”伊尔密毫不犹豫下逐客令，“如果有空，就加强一下天空竞技场的安全保卫。”
　　我劝阻伊尔密：“算了啦，他也难得来一次，住这里一晚上也没关系。”我摸摸亚路嘉的小脑袋，他发质也不错，不知道将来会不会和伊尔密一样留长发。
　　“不要逼自己太紧，亚路嘉，日子还长着呢。”孩子就应该有个美好童年！
　　“那你让他睡哪里？”伊尔密问。
　　“和我一起不就行了。”多好解决。
　　“我呢？”这才是伊尔密开门见山就想知道的。
　　对了，他昨天睡沙发。
　　不好意思让他再睡那里了，就算不感冒，也不该这么让他蜷缩在客厅角落背影阑珊。
　　我马上非常温柔的把眼睛定向到辣客脸上，然后很期待的说，“你那个随从房就让出来,搬到李医生房间就完了，刚好可以方便你们交流。”只是个借住的，就不要那么鹊巢鸠占！
　　辣客耸耸肩，“不好意思，只怕不行。”他拿眼睛瞟着李医生，意思很明显，这种事对方说了算。
　　李医生迅速说：“他打呼噜声音太大。”
　　“可是，白马探说过你们以前是同寝室的！”以前那么些年都过去了，也该适应了！
　　“那是因为大学期间我还住不起单人房。”李医生伸出十指，举高，“对世界第一外科医生而言，我找不到让自己受任何委屈的理由。”
　　“可是让伊尔密受委屈也不大对吧。”就算不是世界第一杀手，排前十名绝对没问题。咱们不要以工种分高低好不好？
　　“你让他和你一张床就得了。”李医生的建议很简单。
　　我恍然大悟，只想把他推到墙上，然后声嘶力竭的问——“伊尔密给了你多少好处？”再顺手抄起一个沙拉盘子，如果回答的不对就对着脸扇过去。
　　李非常真诚的表情让我竭力做出的念压瞬间付诸东流，他简单的说：“五米宽的床，睡你们三个足够了。”

　　“对不起，在这种深夜时分打搅你入眠，但是我冷的无法入睡，你可以稍微的温暖我一下吗？”
　　这不是怕冷，这是精虫上脑。
　　“我的身心都完全属于你的。来，过来……”女方展开双臂。
　　这个，大概就是矫情……
　　上辈子电视剧就越来越喜欢这种情节，不管这些是否适合年方九岁的孩子，各种超越了道德规范的故事都敢往电视剧里摆放，什么高智商帅哥潜伏进监狱帮哥哥逃狱啊中途犯人们死亡的和秋后蚱蜢一样容易，四个优质美少年欺负普通女学生欺负到后来还二分之一沦陷争着喜欢她这颗杂草，要么真假格格中途皇帝还对自己勇敢挡刺客的亲生女儿动心了，一夜情男方开始不想负责后来对女方动心然后和男二号抢着负责……这只是一般向的，真正可怕的埋藏在深夜档等着人们挑战自己的伦理极限。
　　目前在这个宽度五米长度三米的大床上，我和伊尔密在两边，亚路嘉夹心面包一样当夹心。
　　我绝对是信任伊尔密的，但是亚路嘉也要留宿的话这就是最简便的解决方法了，总不能赶着小亚路嘉睡沙发。
　　亚路嘉的睡姿很端庄，嘴巴是闭住的，也不会打哈欠或者呼噜，就连呼吸声也很小，我双手平平的放在身侧，心想就这么赶快入睡。
　　可是我睡不着。
　　这都怪市丸银，还有库洛洛，没事干跑过来干什么？
　　我跑到厨房打开冰箱找饮料，一抬眼看到辣客在看月亮。
　　“晚安。”我打了声招呼。
　　“喂，芜菁，要不要参加游戏试验？”他仿佛刚刚想到又好似早有预谋，递过来一张誓约书。
　　“誓约书——我在游戏试验发生的任何事情，全部由本人自己承担。”我捏着誓约书心想我脑袋又没有秀逗掉，而且什么叫全部本人承担啊，系统bug之类不找游戏制作人难道还要怪自己笨蛋吗？
　　“李他负责控制游戏进程，这方面他很厉害的，高中时候他做的试验就能拿全国奖了……来嘛来嘛。以前做的是恋爱试验简化版，最新这个是恋爱试验终极版，我是觉得你一定会需要才推荐给你的。”
　　“恋爱试验？”这个名称让我多了一丝兴趣，于是我坐到冰箱旁边的靠背椅上，问道：“你先给我讲讲简化版是怎么回事？”
　　“大概是从我对某女校冷艳美少女有兴趣开始的，黎•德巴斯……她是李双胞胎姐姐，于是我让李每天在姐姐面前念叨“辣客真是个好人。”不是说有什么潜意识吗？潜意识里听多了就会这么想了……”
　　那时候他们很青春。
　　“又不费你几个戒尼？帮我说几句好话你会死吗？”辣客，高中二年级，平日比起学习更喜欢小钢珠店和新款游戏。
　　“因为这会让我感到智商下降。”李•德巴斯，全年级第一，老师的宠儿，众人瞩目的焦点，“硬要说就是你根本不是黎会喜欢的类型。”
　　“我哪里不好了？”辣客掰着手指历数自己的优点，总之是从自己的游戏水平如何高杆如何让小钢珠店老板头痛的赢取大量奖品开始，一直数到自己专一专情简直可以立马结婚。他从很艺术的层面证明自己最适合的位置就是李的姐夫。
　　“其实说到个人喜好，我倒是挺欣赏你的。”李说。
　　辣客拍桌：“那是友情吧！不要混为一谈啊！”友情又不能解决青春期少年寂寞的芳心和下半身热情。（当然，很正直的人没考虑基情这个问题。）
　　“那……你要不要加入试验？我新想出来的……恋爱试验。”
　　第一部分是两个人爬楼梯走上一百层楼。
　　第二部分是野外攀岩。
　　第三部分是星空探索……
　　“我是体力派的不要紧，可是你姐姐……看我的眼光已经像是要杀人了。”辣客终于开始思索，平常他把脑子大部分用来设计电脑病毒了。
　　“恋爱本来就是没道理而且残酷的，何况我是提出她如果帮我做实验，我就送给她一台等离子超波仪，去年全国物理奖我拿到这个奖品她就一直很想要了。”李•德巴斯慢慢走到辣客跟前，“请告诉我，实验的感想如何？”
　　“她根本就不理我……”辣客简直要掀桌，“你姐姐到底有没有感情的？”
　　“哦，从小到大，如果分东西，她一定把自己最喜欢的让给我的，其实她本来对医学也很有兴趣，但是她知道我很想做外科医生，就转而攻读物理了。”李•德巴斯微笑，“这样子只不过是笨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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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之这场高中生的恋爱试验非常失败。但是这个题材交给大口蝶子她一定能好好发挥。
　　“对了，故事最后呢？”我问。
　　是童话就该有个好结局。
　　是现实的话，黎•德巴斯她结婚生子连续生下三个并且顺利发福……
　　“她死了。”不知什么时候，神原西门•辣客给自己灌了一口啤酒，“几个月前死掉了。
　　也许就是这样，我才想重新……reset 这个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