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夜风晨露

26、猎人 平衡游戏（四）

　　“这个，手机要花钱买的，你的，明白？”我突然觉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大脑是宇宙水平的真空，连一个氧气分子都不剩。
　　“明白，我会买新的给你。”伊尔密接的很快。
　　千万不要一副我应该被拉到公堂上杖责或者丢到池塘浸猪笼的眼神，我会……喂喂喂，他表情居然没变化的，我定睛一看，确定没有变化。
　　这是微不足道的一个瞬间，虽然我不至于从伊尔密那张脸看到什么宇宙的奥秘人类的未来，好歹也给点表情啊！
　　其实他老实凶神恶煞说“你劈腿我饶不了你！”“你和谁打电话呢是不是旧情复发？”“你有了我还不知足吗？”我还可以解释一下，我真的可以详详细细原原本本把事情都告诉他的，不要这么就量刑定罪什么也不问好不好？我会误会自己真的做了背叛你的事情的。
　　可是他保持沉默。
　　比冰还要渗人的沉默。

　　次日，我看到李医生一大早已经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了，看的是《竞技场新闻》。
　　“你做了什么让男友生气的事情吗？”李医生漫不经心问我，露出一个亲切随和的笑容。
　　天雷劈顶啊！
　　不带这么来的！我就是给蓝染打了个电话，而且我又不是找他，是想找市丸银问点事情，这都不成吗？怎么会众人皆知？我这个人绝对没有脚踏两条船的嗜好！我是一心一意的！
　　“很明显吗？”我犹疑得问，你也才来一天，是不是弄错了？也许伊尔密只是失眠了。
　　“他上厕所的时间特别长。”
　　你的意思是他便秘？我一个劲摇头摆手，“李医生，你要明白他是揍敌客家族的，他肠胃好得很。”揍敌客家族成员要生个病也不容易，从小就是各种奇怪毒药喂大的。
　　“我睡客房，辣客睡随从房的沙发床，伊尔密昨晚是在沙发上睡的。”李医生继续说。“你觉得没问题？”
　　“他比较体贴。”我自我麻痹中，伊尔密舍己为人让你们住的更舒适还不好？看着李医生站起来似乎要走，我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他衬衣下摆，急迫的问：“伊尔密真的生气了？”
　　昨天晚上我蒙着头不敢出屋子就等着他平静，可是这种不发火的怎么把郁结给消散啊！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小时候他生气就是生闷气，阴沉沉自己把事情塞心里不说出来。
　　在完全超越现实的环境，继续过我那很现实的小日子，是我一直追求的，但是当有了男朋友这个新关系……新的关系就有新的麻烦。
　　而且还不得不处理掉麻烦。
　　“虽然他很冷静，但是扯到你的事情，完全无法保持平常心。”李医生轻笑。
　　“我也知道有些话说得清楚比较好，”我叹息，“如果喝酒的话能不能增加勇气啊……我的体质现在很难醉，清醒的状态我反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东想西想就是解决不了问题。我可绝对是想得太多的人……想太多就是想不出个办法。”
　　这世界上最糟糕的谈话对象就是自己的男友，因为他是男友，所以很多话不方便说也说不出口。
　　“男人绝对是喜欢体操服和校服的！”辣客吧嗒吧嗒走过来，一脸正气的说，“只要让他觉得舒服就行了。”
　　“穿上校服和体操服他就能高兴了？”这么简单的操作如果就能成功，我愿意牺牲一下暂时放弃羞耻心。
　　“穿上女子学校校服，小鸟依人依偎在他的肩膀上，舔着他的耳朵说“我和你的相遇是命运的指引，我已经不可能没有你了”……然后他要对你做什么你逆来顺受，没关系，这样过几个小时绝对没问题了。”辣客继续出谋划策，眼睛放光。
　　“这是什么工口游戏的桥段吗？”我印象里伊尔密根本不玩那种乌七八糟的游戏，应该不会发现我借鉴过度。
　　“要么你穿上围裙跪坐，然后说“伊尔密，你是先吃饭，先洗澡，还是先吃我？”说桥段这个比较经典。”辣客说，“重点是除了那个围裙其他你都不要穿。”
　　“再说下去你就是性骚扰了。”李拍拍辣客，转头对我说，“你最好别听他的。虽然网络和电器上他很高杆，但是在恋爱方面就只是豆腐渣脑子。
　　不管发生什么事，面对都比无视好。”
　　说的不错，我要去面对。

　　昨天一天还算顺利，唯一的遗憾就是最后的那通电话。当然对于情侣来说这也是正常的，每个情敌都是在最不恰当的时机出现嘛。少女漫画都这么说的。
　　“那个，伊尔密，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眼睛很漂亮？”我凑到正在看投资分析表的伊尔密身边，有点局促不安的交握双手。
　　他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也没说什么。

　　“伊尔密，我认为，恋人需要把难以启齿的话也说出来，而且就算说了也没有关系，说了以后对方也不会生气，这一点很重要。如果对象是伊尔密的话，你说什么我都会认真听得，如果你真的有什么问题啊疑问啊，我也会努力地想出答案去解决。我也检讨自己了。我先说好不好？
　　例如——李医生和神原西门就这么住下来，我该和你商量一下的，毕竟要增加两个人嘛。还有庞姆的事情，因为听说她受伤了我立刻打电话想知道情况，结果她说市丸银有雇佣她做事，你也知道市丸银吧，老跟在蓝染身后的那位，我和市丸银其实是同学，当初一起在真央灵术院上学的，要说到真央灵术院的话，那是一所培养精英的一流学校，不过我没毕业。要不要我把认识你之前的故事详细讲一下？”要说就全说了吧。
　　“我想听。”他直视我，黑色的瞳仁什么也没有流露。

　　好吧，我就以尽可能的坦白回顾了我的人生历程，也就是穿越。一直说到伊尔密已经知道的部分——和他一起的幽游白书和家教历险，然后简略叙述我被使绊子失忆差点和蓝染结婚。
　　“这就好像坐火车，通常只能坐在一个座位上，但是我呢？不知不觉就会发现自己在飞机或者脚踏车上了，更倒霉就是挤得和罐头似的班车上还发现刚刚有场命案。穿越不会给身体带来不良反应，但是在精神上，这种平行世界的窜来窜去并不值得推荐……看似不起眼的选择，却可能造成最糟糕的结果，而且，再也回复不了当初。
　　这是经历，不可磨灭，我是不为此后悔的，但是，也绝对不想这么继续在不同世界蹦跶了。”我不大有把握的说，“伊尔密，你愿意也谈一谈吗？”
　　我不喜欢一声不吭的把戏。

　　“你很怀念南野密？”他轻轻问。
　　“嗯。因为他能够包容我的一切，这不是爱，就算他在妖狐的袭击下死去，大部分是因为我的愚蠢和缺乏判断，我也知道我对他并不是爱，”我想如果他在天有灵，听到这句话会不会露出心如死灰的哀婉表情，也许会吧，但是过两秒他就会缠住我——“芜菁芜菁……”的唤我，我清楚的记得他的轮廓，但是具体的细枝末节就在记忆里逐渐模糊，关于他的回忆，我已经只会记得他的好，他的温柔，他的晶亮亮的眼睛……“伊尔密，我想如果当初他没死，我一定会嫁给他。”当你的猫咪走进你的房间撒娇，你知道你可以抱住它，把所有的委屈告诉它，而它只会用最美丽的大眼睛盯着你，永远不会伤害你，你可以搂住它晒太阳就这么过好几个小时。
　　但是我的猫咪已经不在了。
　　而我落入俗套的继续我的人生。

　　“蓝染呢？”伊尔密停顿了大约三秒，说出这个名字，目光似乎要透过我的眼睛看到我的思维。
　　“永远不可能。”对这个我完全确定。“他已经过去了……完完全全的过去时！”
　　我绝对不要和蓝染惣右介有任何牵扯。
　　“不要去找蓝染，不要想他，永远不要担心他。”伊尔密微闭着眼睛，轻声说，“除了我以外，全部都不可以。”
　　他睁开眼，乌黑的眸子近乎于忧郁的看着我：“就算我这么说，你能做得到吗？”
　　伊尔密把小指那个贞洁戒指伸到我眼皮底下，眼神很理性：“你认为我戴上这个就能把欲消除吗？为了不被你讨厌，我忍的有多么辛苦，你知道吗？我不是没有，只是忍住而已。”

　　揍敌客这方面的训练是很有年头很有系统的，你不要屈服于自己的本能。——虽然我很想这么说，但是看着伊尔密那张脸，我决定……很无辜很无辜以一种“你刚才说什么，我不懂你的意思哦”的纯洁表情看着他。
　　都活到现在了，这招好像也不那么好使了。

　　我扔出了头脑里蹦出来的第一句话：“伊尔密,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多重要？”
　　“反正很重要。”我呼吸也急促起来。
　　伊尔密还是那么友善平静，“喜欢，这句话你不会说吗?”
　　“我喜欢你。”我是从善如流非常善于领会对方意图的。
　　说四个字比面对面无表情的一堵墙要好。
　　伊尔密的脸并没有舒展开，而是把视线转向地板，仿佛地板上有百万戒尼空白支票，正在呼唤他捡起来。
　　“你的反应怎么总是那么……我一个人的话和白痴有什么两样？”他说道。
　　嘎？！
　　“你只要喜欢我就好。”他就像阳光普照在被擦了几十遍的镜子上一样光闪闪的微笑，正对着我猛烈照射，“我是这么希望的。”
　　伊尔密微笑对我来说就像在超市看到可乐促销一样不稀罕了，但是你怎么能笑的这么知足呢？你还要我说什么尽管开口，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客厅正面墙上新近贴上一张“不劳动者不得食”的招贴画，估计是伊尔密的手笔。
　　李医生问：“这里不是有客房清洁服务吗？我们还能做什么劳动？”他的外表精明强干，就是那种政府啊人民啊会放心把希望寄托的典型中坚力量。
　　辣客喝了一罐啤酒，打着嗝说：“我可以改接电线和电表，这样可以省电费。”他比较不修边幅，头发乱糟糟，胡子也不刮。
　　“算了，有什么我们可以做的尽管提。”李医生摊开双手，把笔记本放在手心检视，“辣客，东西齐备了？”
　　“爽身粉润发乳止汗喷雾防晒凝胶梳子口香糖毛巾泳衣海滩帽……都齐了。”辣客掏出一个超市购物袋，以飞快的速度检查里面的内容，“我办事你放心。”
　　“没有和售货员搭讪？”
　　“嗯啊啊，真是温暖和平的早晨啊，”辣客非常明显转话题的走向窗户，拉开窗帘，提起百叶窗通风，“空气真是好好哦。”
　　我有点疑惑的看看辣客再看看李医生，问：“介不介意告诉我你们要做什么？”
　　“游泳。”他们异口同声。
　　我忙着打比赛，而且浴缸里泡着也挺舒服，泡完就直接躺床上去睡觉，再加上没有买泳衣，居然一直忽视了正中心那标准体育馆大小的恒温游泳池。
　　我走到泳池边用手拨水，没多久李和辣客就换上泳装跳到游泳池。
　　辣客用脚踩水，游到我手边，很期盼的问：“你有没有玩过贪婪大陆？辛普森他们家在向建筑业和娱乐业这些正当项目进军前，是以军火起家的，她们姐妹两个是游戏出口和入口的管理员，我念力的教授她们也有份的。我向你保证贪婪大陆很多器具用品都是最精致最好的，还有专门的枪械军火馆，不过那是隐藏项目……里面所有攻略我都一清二楚，秘宝啊宝藏啊珍稀动植物啊……你喜欢游戏吗？我可以教你打游戏的，很容易就通关。”
　　“那个其实我懂得不多。”以前有和靡稽玩一些简单的电子游戏，但是贪婪大陆这种，没有突出的实力最好别碰，虽然我从白马探房东那里弄到游戏机游戏卡，可是还没下决心去玩。
　　等等，游戏攻略？贪婪大陆的游戏功略？拿到那个我就算进入这个高难度游戏照样可以耀武扬威！坦白的说，我对那里面的卡片还是有兴趣的。
　　我的眼睛就像安装了五百瓦的电灯泡。
　　“巴特拉?雷，全球数得上前三位的大富豪，我负责为他的爱人做治疗，”李医生也游过来，抓住辣客的肩膀，语气淡然又自然，“辣客居然对着那个昏迷的女孩子说——你如果醒来要不要和我私奔？
　　对人/妻都下手……这个世界虽然也有人两双眼睛一个鼻子，但实际和我们完全不同，”
　　“李他只喜欢赢得，小时候为了一场四驱车比赛还能在车内夹带超导偏转磁体，就是加速例子运转加速的……他一直很别扭！”辣客反唇相讥，但是在看到李的脸色马上闭嘴，转而说，“李优点很多，我不说都一大把。”
　　“我们要做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呢。你有什么计划吗？”李趴在泳池边缘，闭目养神。
　　“我没有计划，但是我有自信！”神原西门?辣客自信满满，宛如全天候的自信狂人，挥舞着手臂，“黑吃黑没有多困难的，只要咱们把胆子放大一点……李，李，听我说啊，你为什么不看我？你在听我说吗？”
　　“等到你有点计划性我会洗耳恭听。”李撸了撸头发，下潜入水，就和鱼一样灵动。
　　“那你先拿□□把他弄昏倒，然后咱们把他弄到密室里？接近方法——听说他好男色，你便装成□□的牛郎就好了……”
　　他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绑架？
　　“我有比赛要打，你们随意。”我站起身，“虽然觉得这么说很失礼，你们不会犯罪吧？”犯罪也请一定不要牵扯很和平主义的我。
　　“我有猎人证，一般情况下不会入狱。”辣客朝我点点头，“祝你比赛顺利哦。”
　　如果是一般情况还好，我最怕的就是非常事件！

　　我美好的春天在我都看不清楚地遥远地方向我挥手告别。
　　祝我自己一切顺利，福星高照！
　　进军八十层的比赛，由揍敌客两兄弟观战。虽然伊尔密对我的比赛场场都不会漏下，但是亚路嘉来看还是第一次。我对面那位看起来明显比以前的要强悍，主要表现在比较周正的脸和并非肌肉的身材上，一般来说武侠小说里莽夫都是比较容易挂掉的，书生反而能活到最后。
　　观众的欢呼声，可以掩盖掉被打掉门牙的呼号或者嗷嗷叫的喊疼，但是扑灭不了层层的加码赌注，以及灯火辉煌下振奋到可以冒泡泡的亢奋。
　　感谢上帝我好歹也打了一个月，我已经不会翻来覆去想会不会用力过大弄残对方。他就像老鹰抓小鸡来揪住我，然后我照旧飞踢一脚送敌人去和擂台以外的地面做亲密接触。
　　“亚路嘉，我棒不棒？”我对着亚路嘉的方向挥手，在这个层级我所向无敌啊！我是九十层的勇者！
　　还没等一个折凳从那注定失败的倒霉蛋对手的手里撞到我面门上让我笑不出来，他就挨了一钉子……绝对是让他最痛苦的一种死法，因为他的面容扭曲的仿佛被压扁的橡皮泥，同时一道闪电直直劈到壮汉的背脊……我简直要怀疑老天爷突然听到我的呼唤展现神威。
　　伊尔密的眼睛就和两个冰窟窿，扫谁身上都要惹得一阵哆嗦。
　　他仿佛要把我身上看出一个洞。
　　“我下次会注意，我一般不那么得意忘形的。”我搂起小亚路嘉，“你说对不对，亚路嘉？”
　　亚路嘉靠在我的胸前：“芜菁是最棒的。”
　　“如果受伤怎么办？”伊尔密说。
　　“不是还有你吗？再说我的念能力有自我治疗的。”我挠头，“就算被椅子砸一下，我也顶多轻伤？”
　　“断肠草，又名钩吻，英文名Divaricate Strophanthus Seed，马钱科藤本植物胡蔓藤，全株有毒，中毒后可引起眩晕，咽食剧痛，口吐泡沫，瞳孔散大，下腭脱落，肌肉无力，最后因心脏及呼吸衰竭而死亡。且□□等物质无明显的解救作用，无特效药。”伊尔密就和博物学家一样，一口气砸过来一大串，“你还来不及用念力，就有可能已经死了。”
　　太大意就会得不偿失吗？虽然我能理解，但是，别在小亚路嘉面前责备我嘛，我是大人了！
　　“侠客，你又来了？怎么这么没精神？”我远远看到侠客，向他致意。
　　静默片刻。
　　“你觉得通宵跳夏威夷草裙舞会很有精神吗？或者说顶头上司收集了西索的内裤能让人精神振奋？”侠客一脸虽生犹死的悲壮。
　　雷弗倒真是好精神。
　　三十秒的慢镜头，然后我差不多也虽生犹死的悲壮了，借着竞技场非常良好的光线，以及我本人优质的视力，我清清楚楚看到两个完全没理由一起过来的居然沿着行人道向这里走来。
　　市丸银和库洛洛~鲁西鲁。
　　一个眉眼弯弯眯缝眼；
　　一个笑容甜美仿佛要使你安心……
　　敏捷而优雅的步态，但是步速并不慢。

　　这两只黄鼠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