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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一场闹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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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
沈南与看了坐在自己对面的孙唐青一眼,神色未明。孙唐青这个女人,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趁自己在部队的时候,挤破头的讨好爷爷,曲线救国,呵。
只可惜,现在的自己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沈南与了,有了权力,他在这个家说的话,已经由不得他们不听了!
不轻不重地放下手中把玩着的茶杯,杯底磕到了玻璃茶几上,发出了“刺啦”的声音,孙唐青微微颤了一下手指,冲着沈南与强笑了下。
沈南与淡淡一笑,双手交叉道:“怕我?”他的眼神冷淡,不带一丝感情色彩,看着孙唐青的时候,就如同在看着一个死物一般。
孙唐青对上他的眼神,嗫嚅道:“有一点……”
“呵。”沈南与轻笑了一声,目光幽深地讥讽道:“怕我,还这么处心积虑地要嫁给我,孙小姐的想法真是有意思。”
“南与,我也是从小时候就喜欢你了,你为什么不给我一次机会呢?”孙唐青大着胆子想要去握住他的手,却被沈南与厌恶地推开了。
他眼里明晃晃的厌恶深深地刺痛了她,孙唐青的嘴唇动了动,却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话来。
孙唐青自小被家里人宠着爱着,却连连在沈南与面前吃了闭门羹。她打小就是一个被宠上天的小公主,也只有在沈南与面前才会自卑胆怯;她也知道靠心机赢来的婚姻只会让沈南与更加地对自己弃如敝履,但倘如让天下的女孩子去赌这么一把,去争取这仅有的机会,想必大家都愿意为爱奋不顾身一回。
“为什么不给你一次机会?孙唐青,你真是愚蠢至极!我不是仅凭你满嘴谎言就能够掠夺的!”沈南与闭了闭眼,似是连看她一眼都觉得腌臜,他冷淡道:“从我家滚出去,别再让我看到你!”
孙唐青泪流满面地看着眼前这个俊美无俦,却又冷若冰山的男人,心里突然涌起了一丝报复的欲望,她咧着嘴笑道:“我愚蠢,那你说说,在你心里,那个自寻短见的谢乐安就聪明了?”
听她提及谢乐安,沈南与慢慢睁开眼,目露缱绻地喃喃道:“那个姑娘,确实也是个小傻瓜……”
那个刚刚还冷若冰霜的男人,此刻却仿佛收下了一切利刃,就那么沉浸在悲伤的暗流之中,孙唐青突然就释怀了,他们同样都是求而不得的同病相怜之人,只不过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境况比自己还差,因为他连他爱的姑娘还活在世上都不知道。
这个世界果然还是公平的,沈南与这个男人,不知道惹了多少姑娘为他暗自伤神,所以谢乐安就是上帝给他的惩罚。
骄傲的孙大小姐,终于能够抬头挺胸地去面对这个世界了,在这场博弈里,她终究还是输掉了自尊和骄傲也没能换到他的爱情。
再后来啊,孙小姐和沈军官的婚约作废的绯闻闹得满城沸沸扬扬,上层名流几乎是家喻户晓,但本该成为边角笑料的孙小姐却一改往常的阴郁模样,改头换面一般地重新开始了她崭新的生活。
这么一件头等八卦大事,林嬴自然是在第一时间就传达到了谢乐安的耳边,彼时的谢乐安正津津有味地翻看着孟怡年轻时的行医笔记。闻言,诧异有余,仔细思虑也在情理之中。
她淡定地翻了一页纸之后,随手接过手边的一杯清茶,抿了抿说道:“那想必你前段时间的小道消息就有夸张虚假的成分在里面。”
被调侃信息不实,林嬴自然气得跳脚,嘟嘟囔囔道:“北城那边的花边新闻日新月异,我也只是听了一面之词罢了。谁知道他们那么多心眼呢,订个婚还搞出了个两级反转。”
谢乐安瞄了瞄他,打趣道:“过些时日,舅舅回来了,看你还敢不敢在家再做出这副轻狂的样子出来。”
闻言,林嬴摸了摸鼻头,心虚地笑笑,林家本是从政世家,但林嬴偏偏要从商,这点时常让林朝有点恨铁不成钢,每每看到林嬴做个轻狂的小子样,便是无话都要生出许多话来。
没有什么事情是时间抚慰不平的,久而久之,这一场沈孙两家的闹剧也就渐渐地歇了下去。谢乐安依旧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该做的事,行驶在平稳的人生轨道之中。
很快,临近毕业,谢乐安也按着孟怡的心意,进了南城的军医院,成为了一名普普通通的医生;因着是走读,和大学同学并不亲近,彼时班里的那些同学都进了人民医院之类的医院,倒是难得再相见了。
谢乐安也是惆怅有余,人生当中的大学经历似乎有点过于朴实无华了。但巧合的是,徐行舟也在军医院中任职,一瞬之间从师生变成同事,倒是有点难以适应。
但徐行舟似乎早就料到,初初在军医院撞见时,只是友善地扬了扬眉。也许是事务繁忙,来去匆匆,连一句询问的话都不曾来得及讲。
跟医院里的同事相处地都是极为融洽的,偶尔遇见几位年岁较长的军官,还能听到不少的绯闻轶事,这样的日子也可以称得上是平淡生香了。
近些天似乎南城有一只部队在围剿恐怖分子,似乎规模较大,这些日子倒是陆陆续续有不少伤兵住了进来。谢乐安在科室里配药的时候,也听见三三两两的小护士议论过,似乎是裴军长带的队。
她自然知道这些都是机密大事,传出去少不得引起社会恐慌,也会训斥几句那些谈论八卦的小护士。
其实不怪这些小护士会一轮,裴军长,裴思辰,跟沈南与并肩而谈的两位年少有为的军官,功名显赫,长相也颇是赏心悦目的,这些年轻的姑娘爱谈论几句也是人之常情。
没想到,今天早上刚在科室被议论的裴军长,下午就住进了他们医院。彼时,谢乐安正是交接班,刚刚换下工作服,就听见楼道走廊里传来很大的动静,似乎是某位大人物被弹片击中了。
联想到今早后山那边传来的巨大声响,谢乐安立马就猜到了是炸弹。她手脚麻利地穿上工作服,科主任看见一身齐整的她,立马焦急挥手道:“乐安,你跟我进手术室!”
谢乐安郑重地点点头,虽然年龄尚小,经验不足,但若是做科主任的助手,她还是绰绰有余的。
所幸,只是炸弹的弹片刺进了身体,虽然离要害处不远,但一场手术下来,科主任的额头还是冷汗涟涟。
裴思辰为人并非世家出身,但正是因为这一点,靠自身拼搏赢得如此的高位,才更是让上面的人欣赏信任。如果在他手里出了什么好歹,自己的晋升生涯恐怕也就到此结束了。
谢乐安并不晓得裴思辰长得何样,如今瞧着那面色苍白的年轻人,心中倒是有些疑虑,如此年纪轻轻就能够让整个医院为他闹得鸡飞狗跳,这可不简单啊。
手术灯刚熄灭,门外的战士们便哭着涌了上来,询问着病人的情况,当听见一位士兵哭着说道:“如果不是裴军长挡在了我们的前面,我们如今怕不能好好地站在这里了!”
这时,谢乐安才恍然大悟,原来此人便是裴思辰。难怪他背后布满了碎片,原来是舍身就义了,以已换人,这般的风范,确实令人佩服。
科主任刚刚结束手术,精疲力竭,于是只好留下了谢乐安继续值夜班,时刻注意着裴思辰的病情状况。
非常时期,谢乐安也能理解,自己辅助主任手术,对他的状况了解的确实比他人更清楚些。
只是值了一天班,谢乐安也疲乏了,她冲了一杯咖啡醒醒脑,怕反应不及,带着值班报告去了裴思辰的病房里,单人病房,配置齐全,那群看望的士兵傍晚的时候就回了营地。
现在病房里静悄悄地,只有输液管的细微声响,万籁俱寂中,谢乐安点着头睡着了……
裴思辰是半夜里醒来的,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火燎燎的痛,口干舌燥,连吞咽口水都引起咽喉那边的刺痛。
他艰难地睁开双眼,明亮的病房里静悄悄地,他甚至不能转动他的脑袋,只能艰涩地咳了几声。
谢乐安闻声而起,看了一眼时间后,立马上前检查他的身体状况,在做了一系列检查之后,谢乐安初步判断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了,但具体的还要等明天科长来,用仪器做更详细的检查。
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谢乐安强撑着在报告单上写下了数据报告。就站着的这段时间,连打了三四个哈欠,她的眼睛都红了,刚欲转身离开,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裴思辰拉住了自己的衣角。
她不解地看了看他,却发现他颇有些痛苦地看着自己,谢乐安连忙用手贴了贴他的额头,紧张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如果发炎了,那就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