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末笺

16、餐厅

　　池帆彬说了谎，骗了他，到底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还是故意的，严书楠想不明白。
　　秘书敲门没反应，打开门叫了他几次才听见。
　　“什么？”
　　“严总，该去会议室开会了。”
　　“好。”
　　一路都在想事情，到会议室坐下立刻又弹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他，秘书问他怎么了？
　　“那个……椅子有点凉。”他尴尬的重新坐下。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的看了看自己的座椅，没说话。
　　开会他就是去旁听的，很多东西他都不太了解，公司新项目这一块他也没怎么接触。
　　会开到一半手机振动了两下，他以为是什么垃圾短信，没有理会，没过几分钟又振动了两下，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一看，是池帆彬发来的消息。
　　第一条：今天在上班吗？
　　第二条：我在你们公司楼下。
　　他以为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池帆彬都不会联系他。
　　严书楠站起来，正在侃侃而谈的总监停下来看着他问：“严总，是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他。
　　“没有。”
　　“那您这是？”
　　“没事，你们继续，我还有点其他事，先走了。”
　　“好。”
　　他是副总，又是严家未来的接班人，这里没人敢对他有意见。
　　池帆彬要上楼被保安拦住了，说没有预约不让上去，严书楠下去时他正坐在大厅玩手机，身后站了两个不苟言笑的保安，死盯着他，好像一眨眼他就会跑。
　　严书楠走过去，保安和他打招呼：“严总。”
　　池帆彬跳起来，对两个保安说：“我就说你们严总认识我了。”
　　“不好意思。”
　　严书楠说：“你们去忙吧。”
　　两个保安这才走开。
　　严书楠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没回答，而是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对他说：“快十二点了，中午一起吃顿饭？我知道附近有家特色餐厅。”
　　“好。”
　　听到严书楠答应他才松了一口气。
　　“我去开车。”
　　“还是我开吧，你……”
　　严书楠没有推辞，把车钥匙给他。
　　严书楠走得比较慢，池帆彬跟在他身后，坐电梯到车库找到车，解了锁，池帆彬过去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要扶他。
　　严书楠拒绝：“不用了。”
　　他尴尬的收回手，看他坐下后关上车门，回驾驶座发动车子。
　　“今天干嘛不休息？”
　　严书楠看着窗外，反问他：“今天不是周末，你不在学校上课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不想上课。”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太尴尬了，狭小的空间里，说话不自在，不说话也不自在。
　　没开多远就堵了，听到路边的人议论才知道前面出了严重的交通事故，连环撞车，有人丧命，救护车刚好开到他们旁边，等待前面的车让路，警报声特别刺耳。
　　他们慢慢跟着前面的车掉头，走另一条路。
　　很快就到了目的地，在一条老巷子里，小小的一家餐厅，虽然门上有个牌匾，但上面没有字，店里装修有一股怀旧风，墙上贴了墙纸，桌椅，包括地板都是木质的，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店里没客人，他们进去选了最里面靠窗的位置。
　　椅子上已经有垫子了，池帆彬又让服务员拿了个垫子垫在椅子上。
　　严书楠站在旁边看着他反复确认座位柔软性的样子，有些想笑。
　　“楠哥，坐。”
　　严书楠坐下来，对他说：“没必要这样。”
　　池帆彬在对面坐下来，说：“我就是怕你不舒服。”
　　“没那么夸张，点菜吧。”这种事说起来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严书楠拿起菜单，菜单很新，看到上面的四个大字，他轻声念了出来，“时光梦食。”
　　很少见有餐厅取这样奇怪的名字，等他翻开菜单，直接看傻了。
　　第一年———99元
　　第二年———199元
　　第三年———299元
　　……
　　第九年———899元
　　第十年———999元
　　这是菜？而且菜单上只有十项，除了第几年和价格外也没有别的介绍，种类少，价格设置貌似也不合理，难怪没客人。
　　这样做生意的老板就不怕破产吗？
　　严书楠一边琢磨菜单一边问他：“你以前来过吗？”
　　“以前，应该来过。”
　　“应该？”
　　“来过，没来过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严书楠把菜单递给他：“既然你来过，那你看着点吧。”
　　“好。”
　　店里只有三个人，中年男厨师，收银台的中年女人，年轻的女服务员，看上去像一家三口。
　　池帆彬叫来服务员，点了个“第二年”。
　　严书楠问：“这菜有什么玄机？”
　　“其实我也不清楚。”
　　不清楚是假的，他不想说严书楠也不追问。
　　不到半个小时菜就上来了，一盘淡紫色的糕点，砂锅鸡，一人一小杯白酒，一人一副碗筷。
　　“慢用。”
　　“谢谢。”
　　碗碟杯子筷子都是陶瓷的，乳白色，如果没看错上面印的是紫色丁香花。
　　“这糕点是丁香花做的？”
　　“尝尝看。”
　　他夹了一块，吃起来味道还不错，就是普通的糕点，普通好看，普通好吃，没什么独特之处。
　　他又尝了尝鸡肉，鸡肉软烂，茶味浓郁。
　　“这是用茶叶焖的？”
　　“对。”
　　严书楠端起酒闻了闻，就是一股醇厚的白酒味道，尝了一点，口感不错，微微的苦涩中带着一丝甜，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喝。
　　严书楠没什么胃口，早上吃了饭现在还不饿。
　　看他没再动筷子，池帆彬问：“不吃了吗？这里很难预约的，想吃这顿饭一年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
　　“一年？”
　　“对啊，这里的老板脾气很怪，开这家餐厅也不是为了赚钱。”
　　“那为什么？”
　　他指了指菜单上的四个大字，看着严书楠说：“为时光，为梦。”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好一个为时光，为梦。
　　生而为人，并不都是向钱看的，一般人很难达到这个境界。
　　“你当时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偶然经过，好奇就进来了，今天刚好在附近，就想着让你来看看这家餐厅里到底有什么玄机。”
　　“我看不出来。”
　　……
　　“楠哥。”池帆彬喝了一大口酒，低下头不敢看他，“昨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脑子不清醒，对你……做了一些不太理智的事情，对不起。”
　　严书楠明白他的意思，看着他说：“吃这顿饭就是为了和我道歉，你想让我忘了昨晚的事？”
　　他的脸已经红了，抬起头看着面无表情的严书楠，说：“我只是不想你误会，昨晚我是因为……”
　　知道他要说什么，严书楠打断他：“池帆彬，你了解自己吗？你真的清楚你自己心里的想法吗？”
　　听到他这么问池帆彬反而笑了起来，他若有所思的点头：“当然，我非常清楚，比任何时候都清楚，楠哥，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严书楠点头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