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末笺

17、错乱

　　严书楠不明白池帆彬的执拗，池帆彬就是不愿承认自己也对他有超出正常兄弟和朋友的感觉，虽然严书楠不清楚他是不是仅仅对自己的身体有兴趣。
　　起码反应是真的，他们确实发生了关系。
　　池帆彬并不是不会喜欢男人，那这就意味着他们之间并非完全不可能，每每想到这里严书楠的心里都异常烦闷，说白了池帆彬就是不肯给他一个机会，给彼此一个机会。
　　为什么？
　　这个问题在池帆彬做了阑尾手术住院时严书楠问了他。
　　池帆彬父母去外地参加研讨会，池老爷子年纪大了，严书楠在医院照顾了他两天。
　　夜里伤口疼得睡不着，池帆彬躺在床上，严书楠坐在沙发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严书楠问了他那个问题。
　　池帆彬看着天花板，深吸一口气，问他：“楠哥，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语气中有一丝无奈，严书楠有着同样的无奈。
　　严书楠也说不上来，喜欢他什么，是他澄澈清明的眼睛，灿烂明媚的笑容，扣人心弦的歌声，还是他那五颜六色的头发，风格迥异的穿搭，不以为然的姿态？
　　想来想去也没有一个确定的答案。
　　可喜欢不就是喜欢吗，因为喜欢这个人，所以能喜欢他的所有优点，也能包容他的所有缺点，不论好与不好，怎么看怎么顺眼。
　　这是无法抗拒的既定事实。
　　“楠哥，你真的想和我在一起吗？”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楠哥，先给我点时间让我好好考虑考虑吧。”
　　最开始严书楠的出发点并不是和他在一起，只是单纯的想告诉他自己的想法和心情，不想憋在心里，当他说他喜欢女人时严书楠已经决定掩藏心意，自我消化这份一厢情愿的感情，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喜欢一个人当然想和他在一起，这毋庸置疑。
　　第二天早上严书楠回去了，之后几天都没再去医院看他。
　　严书楠不会强迫他，他在等，等池帆彬自己跨过那道坎，等他慢慢醒悟过来，直面自己的内心，否则别人说再多都没用。
　　严书楠那时候确实以为最大的因素是池帆彬排斥会对同性产生不同感觉的自己。
　　池帆彬一直没有联系他。
　　六月严逸过生日，叫了些朋友一起吃饭，池帆彬，苏妙，严书楠都去了。
　　苏妙是因为太久没见严书楠了，知道严书楠要去，她接到严逸的邀请就立刻答应了，而严书楠是因为池帆彬让他去，他才答应去的。
　　池帆彬坐在严书楠和徐腾中间，苏妙坐在严书楠和严逸之间，其余几人都是严逸的朋友，他们一一给严书楠敬酒，第一次见，又是严逸的生日，他不好拂了严逸的面子，就都喝了。
　　苏妙的酒都被严逸挡了，苏妙见严书楠脸开始发红，劝他少喝点。
　　“别喝了，等下醉了。”
　　“没事。”
　　“还是多吃点菜吧。”
　　然后两双夹着鱼肉的筷子同时放到严书楠的碟子里，一左一右两人面面相觑。
　　池帆彬大方一笑，收回手，和徐腾喝酒聊天去了。
　　苏妙已经没心思吃饭了，心不在焉，严逸和她说话她也没听清楚。
　　“哎！”池帆彬不小心打翻了手边的红酒杯，酒倒在桌子上，顺着流下来，打湿了严书楠的裤子。
　　池帆彬扯了几张纸巾替他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我自己来。”
　　严书楠起身去洗手间清理，苏妙看他喝得有点多，站起来想跟去看看，被严逸拉住：“他去的是男卫生间，你去干嘛。”
　　池帆彬对她说：“你坐着吧，我去看看。”
　　严书楠确实喝得有点多，他酒量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没吃什么东西的缘故，喝得胃特别不舒服，想吐又吐不出来，头有些晕，他一只手撑在洗手台上，另一只手放在水龙头下接水漱口。
　　“哪里不舒服吗？”池帆彬靠在门边问。
　　他洗完手又捧了水洗脸，转过身，靠在洗手台上看着他说：“没事。”
　　脸上的水在灯光下泛着光，水珠顺着下颌流到脖子，然后是锁骨……
　　严书楠察觉到他直勾勾的目光和上下滚动的喉结，抬手抹掉脸上多余的水，微微勾唇。
　　这个笑容带着一丝玩味，对于此时的池帆彬来说是绝对的引诱，就好像严书楠对着他挑眉勾手指，叫他过去。
　　他转头看了一下外面的走廊，然后迅速抬脚勾过身后的门，凑上去抬起他的下巴，弯腰吻了他。
　　严书楠双手撑在身侧，闷声笑了，闭上眼回应。
　　抬下巴的手顺着脖子移到后颈，轻轻拖住严书楠的头，持续加深这个吻。
　　池帆彬太着急，洗手间的门没有关好，苏妙透过几厘米宽的门缝把里面的场景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场面对她来说极具冲击性，荒唐至极，也是在那一刻她才真切认识到原来严书楠对池帆彬真的是真的，他真的喜欢这个男孩。
　　严逸过来了，苏妙迅速擦掉脸上的眼泪，快步走过去拦住他问：“你要去洗手间吗？”
　　“我来看看你。”
　　“我没事，我们回去吧。”
　　严逸指着洗手间，苏妙推他走：“我还没吃饱，再点两个菜吧。”
　　“好啊。”
　　吃完饭严逸他们还有别的活动，严书楠要打车先回去，池帆彬和他一起走了，苏妙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他们的车汇入夜色中。
　　严逸叫了苏妙好几声她都没反应，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
　　“你怎么了？”
　　“我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了。”
　　“那我送你吧。”
　　“不用，我朋友来接我了，你们去玩吧，玩得开心。”
　　严逸和他的朋友们走了，苏妙给严书楠发消息说想和他聊聊，但他一直没回，她抬手招了辆车。
　　半个小时后。
　　“停车！”
　　车急停在转弯处，十几米外的路灯下站着两个人，一个人背靠着灯柱，与褐发少年面对面，不知道在说什么，很开心的样子，褐发少年时不时凑到靠着路灯的人耳边低语，还在他嘴唇上轻啄了一下，然后两人拉着手进了前面那栋房子。
　　那是严书楠的家，苏妙没进去过。
　　“小姑娘……”
　　苏妙靠在座椅上，无力的说：“师傅，掉头吧。”
　　车子掉头，离那里越来越远，苏妙打开车窗，闭上眼睛，这样泪就不会轻易掉下来了。
　　和那个人在一起他看起来好开心啊，是苏妙不曾见过的样子。
　　书楠，我是不是该祝福你了？
　　家里的人都已经睡了，池帆彬拉着严书楠直奔卧室，严书楠要去洗澡，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时看到苏妙的消息，于是坐在床边打了个电话过去。
　　“喂。”
　　“苏妙，有什么事要和我说吗？刚刚才看到你发的消息。”
　　一只咸猪手伸进他的衣服里到处乱摸，严书楠一把捉住了他的手腕。
　　“书楠，我……”
　　“嗯……”令人遐想的一声，一只罪恶的手正在某个地方捣乱，严书楠咬牙拿开他的手。
　　“你……旁边有人吗？”
　　“嗯，我先挂了。”
　　严书楠把手机放在一边，打掉继续耍流氓的手，去浴室洗澡，池帆彬脱掉衣服，熟练的打开抽屉拿上东西屁颠屁颠的跟过去，在门合上之际钻了进去。
　　“你进来干什么？”
　　“你啊。”
　　严书楠皱眉，池帆彬以为他没明白，正准备好好解释给他听，严书楠笑了起来，逼近：“确定不是被吗？”
　　果然酒精会上头，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若是叫别人听见了，他严书楠谦谦君子的形象怕是保不住了。
　　他也上前一步，两个人鼻尖贴在一起，他说：“那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行不行了。”
　　“试试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