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大海的赞歌》凌宸卿

50、被背叛的神明（二）

　　这可真是个人间炼狱！

　　卡普恨恨刻下划痕，密密麻麻的正字代表着他被困在这该死的地方已经很久了

　　从最初的警惕胆颤、到如今的烦躁恶心，蒙奇·D·卡普有一堆脏话想要爆出来

　　“月亮！”

　　“月亮出来了！”

　　“嗷呜~”

　　外界又在躁动，卡普狠狠皱了皱眉，终究还是踏出藏身的洞穴

　　天际微弱一抹月白亮光闪耀，月光泼洒而下。那是这昏暗的世界里，唯一的一束光亮

　　“嘶！”卡普忍不住呲了呲牙，直愣愣感受着被月光照耀到的身体发出痛楚

　　再次久违的痛觉被唤醒，骨头里生出的疲软、饥饿、困意统统被剧烈疼痛驱散。

　　卡普有些恍惚，他们真的还活着吗？

　　在这人间炼狱、苦海般的地界，生死界限都被模糊、道德感官都已远去、连痛楚都被抹消，他们真的还算是活人吗！？

　　.............

　　金币堆满的海底溶洞在幽暗地底，无数昏暗洞穴连同着未知地界。他们试图折返，却困在重重岔路口

　　卡普疑惑，他们来时明明是一路坦途，甬道直通从无岔路

　　思索未果，骷髅海贼们已经四散。他们战战兢兢顺着道路踏出溶洞

　　自海底溶洞踏出，入目的是另一座海神岛。不是一分为四的岛屿，而是一座巨大的海上大陆

　　有山、有水、有人、有神庙

　　黑暗森林幽静，半声虫鸣不闻，无光无阳，连星光都吝惜闪耀，唯有皎白月光偶尔洒落

　　大陆中央，神庙高高矗立。周遭拱卫的却不是神官侍从，而是有数不清的破烂海贼船，更有数不尽的骷髅海贼

　　不同于东岛人身鱼尾手持三叉戟的海神像，这方神庙的海神像明明确确是位略显柔弱的女性神明

　　同样人身鱼尾，同样高大肃穆，但神像俯视人间，恍若神明自天宫俯首，让人生不起亵渎心

　　神庙周围还有许多小孩儿，他们嬉笑着“你们也是来侍奉神明的吗？”

　　“嘻嘻嘻，我是最后一个被村长放干血献祭给海神大人的祭品！海神大人说她不喜欢被放干血的祭品，所以你们后面的祭品才能干干净净完完整整来见大人呢！”

　　“我是西海神岛送入神宫的圣子，你们是哪座岛上献祭来的？”

　　“我好饿啊，为什么都当上圣子了我还会这么饿，我是不是又要死了”

　　“海神大人好久没有现身过了，我好想回家！”

　　有村民认出那些小孩，指出他们都是被献祭给神明的祭品，惊慌叹道“我们这是来到神宫了吗？”

　　神宫！？

　　卡普嗤笑着，地狱还差不多！

　　.................

　　那枚诡异又神秘的金币，如同诅咒一般将他变成了如那群海盗一般的骷髅怪物

　　不会死，不会流血，没有痛觉......但还是会感觉饥饿、会觉得口渴、能觉察出身体发出疲惫的呐喊

　　他吃东西，吃不出味道，食物入口完全不能缓解胃部的饥饿绞痛

　　喝水，没有水滑过喉头的知觉，唇角喉舌依旧在叫嚣着好想喝水好想喝水！

　　想要睡觉，眼皮都颤抖挣扎着要闭合，骨缝里都咆哮着想要休息，但躺下来闭上双眼，根本没有困意睡不着！

　　脑袋在怒吼，身体也疯狂叫嚣着自救，但他控制不了，他再感知不到世间的一切！

　　他仿佛被世界抛弃，不死不灭无知无觉，却又饱受着无尽折磨！

　　无法压制无法缓解！

　　唯一能让他再次感受世界存在的，仅有天际那一抹月光

　　月光下，他会感受到无尽的痛苦，皮肉脱落骨缝也显露在外界，他完完全全变成骷髅的怪物模样

　　但同样是月光带来的痛苦，能让他短暂脱离身体带来的各种不适

　　因此，哪怕惨叫着，哪怕狰狞着，哪怕是变成怪物，哪怕要忍受无尽痛楚

　　月光沐浴下，骷髅军团群魔乱舞

　　..............

　　幽暗地底的世界也会有争斗

　　看，又有新人来了

　　岛外海域突然海浪涌动，骷髅海贼们开始躁动

　　浸着水滴着血的海贼船直直撞进海滩，破破烂烂的船只转眼就崩碎

　　如同苍蝇见了腐肉，数不尽的海贼们从岛屿各处冒出头来，一个个脸上露出狰狞笑意

　　卡普冷漠看着这闹剧。他看着新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去又被恶作剧神明拉入这世界的、倒霉海贼们

　　一次次被杀死，一遍遍被肢解

　　再一次复活，又一次一脸懵懂地被乱刀砍死

　　海神岛很大，破烂海贼团很多，不死不灭的海贼恶徒更多

　　罗伯特手下的骷髅军团不死不灭无痛觉，旁的也有能死去、但不会完全死去的海贼

　　世人都在追求永生不死，但真正永生的世界格外困倦无聊

　　“这是死亡者的世界啊”卡普忽然明悟，罗伯特那家伙根本就没安好心！

　　如此永生，当初倒不如一刀杀了他！

　　.............

　　“海军大人！”撑着伞的女孩儿向卡普走来

　　卡普眸光暗了暗。他终究没能救下一个人

　　来到这方世界，困于这不见天光、仅有月色洒落的幽暗地底，目之所及都是被砍死还能再复活的怪物

　　他们找不到回去的路，他们更不想死，如此便只能铤而走险！

　　没办法，这里是死亡者的世界，人只要活着就会饿会渴会受伤会死，但骷髅不会。

　　东海神岛仅存的村民，无一例外，全都变成了骷髅怪物！

　　他们再也回不去现实世界，至少他们活下来了

　　虽然，卡普并不认为他们现在这样还算是活着

　　“大人，今天我也去拜祭了海神大人”伞下阴影里，女孩小脸儿上洋溢着幸福笑容“要是海神大人什么时候能够回应我就好了”

　　“要是海神大人什么时候能原谅我们就好了！”

　　“要是海神大人能够大发慈悲再次庇佑我们就好了！”

　　女孩儿笑着叹着，伞面落到地上，锋利的匕首恶狠狠刺进了卡普的身体

　　被月光照耀、半张芙蓉面已经化作恶心骷髅的女孩哭喊着“都怪你都怪你，你怎么还不去死，你为什么还不去死！”

　　刀匕一下下扎透卡普的身躯，穿透他的心脏、带出他的骨肉，却没有一滴血液洒下

　　女孩在哭泣在杀人，卡普却无悲无喜

　　他的心脏早在变成怪物的那一刻就已经停止跳动

　　女孩发泄够了，收起匕首又捡起伞面，回身又是温柔笑意“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希望海神大人能早日再次眷顾我们！”

　　女孩走远了，卡普冷漠的脸上难得露出茫然“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还没有死去”

　　他不曾后悔砸了神庙，也不曾后悔留在东岛救助村民。村民怨他恨他，其实无所谓

　　他实力不足能力不济，失败死去也是理所当然

　　但现在这样又算什么，活不好却也死不掉。这样憋屈烦闷枯燥乏味的生活，简直要将人逼疯！

　　.............

　　永远昏暗的死亡者世界，居然也会迎来天光大亮的一天

　　雷声大作的时刻，卡普还以为他幻听了

　　冥河地府居然也会打雷吗？卡普想要笑出声，却发现他已经好久没有笑过，都快要忘记怎么大笑了

　　卡普有些茫然，他抬手，手掌依旧坚实有力，但他却觉得他弱得出奇，弱得朝着那岛屿中央的神庙出拳的勇气都没了！

　　外界亮堂得刺眼，白炽的光亮直直照耀进昏暗山洞

　　他瞪着红血丝的眼眶出门，外界海贼在狂欢“南岛的封印破了！”

　　海贼在怒吼“罗伯特，上次让你们拔了头筹，这次也该轮到我们了！”

　　海贼在尖叫“杀杀杀，杀光他们！”

　　南边？南海神岛！？

　　卡普一下子冷静下来，什么茫然什么愁绪都被抛之脑后，他大声咆哮着“都给我站住！”

　　仿佛要把这些天郁卒憋屈一并宣泄“你们这些该死的海贼，要想踏入南岛，就先杀了我！”

　　他嘶吼着，毫不顾忌地挥舞着铁拳“你们他妈的，以为老子是谁啊！”

　　..............

　　南海神岛的诸人还不知道危险降至，但看着神庙旧址处不断落下的惊雷、望着那深不见底的昏暗坑洞、回忆着东岛的凄惨现状，南岛诸人皆是一副兵荒马乱、世界末日的模样

　　眼瞅着村民跟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村长也不知道跑哪儿去了，罗杰看了看已经停止落雷的神庙，又探头打量着地底深坑

　　D家人向来无畏无惧，哥尔·D·罗杰更是个中翘楚“我们下去探险吧！”

　　“这可是神罚！”小男孩满脸惊慌试图劝说，女孩儿也是一副紧张模样

　　“小气鬼海神虽然小气，但祂是个好神！”罗杰才不管那么多，他自顾自地给海神打上好人标签，扯上雷利就准备开始奇妙探险

　　“......”雷利表示无语，但还是妥善将两个孩子安排躲藏好，跟着罗杰踏入深坑

　　虽然相识不久，但雷利已经初步了解罗杰爱冒险爱作死的个性。

　　他有预感，未来的冒险生活，还长着呢。跟着这么一位船长，枯燥的日常也变得有趣起来了啊

　　“喂~雷利，阿曦，你们快点儿跟上来啊！”

　　有什么办法呢，自己选的船长，只有跟上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