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大海的赞歌》凌宸卿

49、被背叛的神明（一）

　　三百多年前，海妖为祸一方，海神大人在凡人的绝望与哭喊声中俯瞰人间，祂以无上伟力封印了海妖

　　祂留下了东南西北四座海神庙庇佑四方，祂降下了神谕【悖逆者皆当死去！】

　　崩碎垮塌的海神庙前，南海神岛的村长瘫软倒地，不住喃喃道“完了全完了！”

　　南海神岛终究要踏上东海神岛的旧路了吗！？

　　村长陡然抬头，双眼充红怒斥着罗杰“你这家伙！你知道你干了什么吗！？你自己该死便罢了，还要拉上我们全岛人一起死，你这该死的恶棍狂徒，你不得好死！”

　　罗杰依旧满脸无所谓的表情，雷利小心地将两个孩子护在身后，警惕盯着神经已经有些不正常的村长

　　原本已经各回各家的村民们也以最快的速度再次赶来，一个个哭喊抢地跟死了爹一样“怎么会这样！村长，村长我们该怎么办啊！”

　　“海神庙...海神庙怎么会垮了呢？”

　　“天，东海神岛已经变成人间炼狱，我们南海神岛也要遭遇灾祸了吗？”

　　“海神啊，我们南海神岛一直虔诚供奉从不曾有悖逆之心，望大人明察啊！”

　　见村民们回来，村长如同有了主心骨，站起身满脸阴沉恶狠“这些外岛人都是渎神者，那两个该死的小鬼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居然帮着外人亵渎神明！杀了他们，用他们的血肉向神明大人赔罪！”

　　罗杰和雷利同时冷下脸，被人喊打喊杀他们并不在意。但这村子张口闭口就是杀人献祭，村民也全是一副毫不客气就操家伙准备动手的状态，看起来早已经习惯这般操作，也不知道这海岛之下埋没了多少冤魂枯骨

　　村民们还在咒骂怨怼，一个个手持锄头镰刀凶恶异常，罗杰虽不在意这些村民的微弱敌意，却也头疼这样对峙的局面

　　雷利也皱紧眉头思索如何善后

　　这时，一直被雷利护在身后的两个孩子站了出来。

　　小女孩双眸含泪，小手紧紧牵着另外那个小男孩。男孩冷笑着环视周围大人，沙哑的声音却震耳欲聋“你们这些大人，真是虚伪至极！”

　　还在喊打喊杀的村民们一愣，还没来得及驳斥男孩，男孩又开口继续说着“如今供奉的海神，早就不再是当初那一位怜悯众生的慈悲神明。救世的神明被遗忘，神明道统被人篡改更迭，你们敢说，你们真的半点不知情！？”

　　嘈杂的声音如同被人卡住了脖子，一下子寂静下来显得格外诡异

　　村民们面面相觑，村长率先反应过来，黑着脸骂道“小孩子懂什么！你才多大，不知道从哪儿听来的胡言......”

　　“才...才不是胡说”小女孩带着哭腔辩解“东海神岛覆灭后，西、北两岛的村长来过我们岛上，那时候大家都知道！”

　　“我们在祭台处躲猫猫，亲耳听到你说......”

　　.............

　　东海神岛全军覆没，其他几座神岛同气连枝，是否出手帮助、怎么帮助，都需要商议出一个章程

　　因着今年轮到南海神岛祭祀，于是商议的地点也定在了南岛

　　西海神岛的村长是个乐呵呵看起来就心宽体胖的老好人，说出的话语却半点儿不仁慈“听闻东岛是被人毁了神庙才糟了祸事，真是一群废物！”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吧”北海神岛的村长叼着大烟枪“神庙有神力护持，多坚固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者，外岛人那么容易上岛？”北岛村长意有所指

　　“哼，再强大的神明也有陨落的一天！”南海神岛村长更不是个什么善茬“祭祀的日子又快到了啊。只要祭祀台还在，海神岛便只能是我们的天下！”经营了几百年的岛屿祭祀，那样重要的祭祀台，他们怎么可能不留下暗手机关！

　　三位村长相视一笑，倒背如流的祭文被念诵出声“祈九黎氏族千秋万代社稷永固，愿大荒故地千秋轮转永享太平！”

　　虔诚的祭文声声念诵，回荡神庙深处，独属于凡人的贪婪劣性被压制，众人脸上又堆满了忠诚与敬意

　　他们念诵着“海神大人啊，求您庇佑”

　　他们祝祷着“海神大人啊，我们是您最忠诚的信徒”

　　他们献祭着“海神大人啊，这沾满罪恶的血肉还请您笑纳！”

　　他们供奉着神明，他们供奉的却又不是神明！

　　................

　　“少胡说了，如果我们供奉的不是海神，那神明大人为什么还会庇佑我们！”有村民在反驳

　　“对啊，轮到供奉的日子，供奉岛上的渔猎会比隔壁几个岛屿多一大半！一两次可能是意外，几百年都是这样的规律，怎么可能不是神明伟力！”有村民在辩理

　　“海神庇佑下，我们岛上少有生人！隔壁东岛在神庙被毁失去庇佑后，迎来了多少海贼，我可不想过那种苦日子！”有村民在抱怨

　　“我们供奉海神几百年，这几百年间献上了无数童男童女，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海神大人啊，您可不能让我们遭灾啊！”有村民已经哭喊出声

　　“神庙已毁神像碎裂，当务之急是赶紧除掉这些外来人，重建神像神庙向海神大人赔罪！”村长振臂高呼，试图煽动村民先对罗杰等人发动攻击

　　突然地动山摇，村长脸色大变，回身望去，只见原海神庙处已然出现巨大深坑，上空的雷云不断汇集，眼见着神罚降至！

　　“不！”村长大惊失色“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快......”

　　东海神岛惊变之后，几方岛屿村长曾汇聚一处，细细盘算过事态经过

　　神庙毁坏后，东岛的人也曾惊怒曾忏悔曾试图重修神庙神像，当时岛上村民尚能自由出入岛屿，至少进出隔壁几座海岛是可行的

　　没隔几天，岛上诸人出海，不是遇暗礁便是凭空起风浪，且一旦出海再不能折返，尽数殁于大洋深处，无一例外！

　　外岛之人却不在其列，比如那群能自由进出东海神岛的海军！

　　东岛的人开始疑心是否是海神庇佑失效，新打造的神像端坐高台，无悲无喜恍若泥塑。

　　那本就只是泥塑神像！

　　开启祭祀供奉失败，祭台自裂，高香不燃，神像眼角滑落血泪......

　　更悲惨的遭遇接踵而至，有残忍海贼造访，东岛化作炼狱！

　　有村民不甘，于海神庙处痛哭流涕，祈求神明再次降下庇佑

　　神明有感，晴空惊雷、神庙旧址出现巨大深坑......那是神罚，是神明抛却他们的前兆！

　　准确地说，海神岛出身、在神庙祷告唱祝过赞歌祭文、享受过神明荣光洒耀的海神岛村民，被神明抛却、却也被神明标记，再不能踏出岛屿、离开神明视线半步！

　　神明收回了祂的祝福，祂要亲眼看着背弃祂的可悲信徒，一步步踏入无间炼狱！

　　.................

　　不同于东海神岛变故后多日才有异状，南海神岛惊变不过须臾，相隔不远的西岛、北岛等岛屿已经察觉异常

　　只见晴空白日万里无云的南海神岛上空，凭空出现了一大片黑灰色闪耀着电弧的雷云，雷云不断汇聚层叠，雷光噼啪作响

　　“那...那是什么！？”身处北海神岛的战国已经惊呼出声

　　北海神岛村长的烟杆都掉到了地上，他面色悲戚嘴里发苦，喃喃出声“神...神罚！？”

　　明明几百年都过来了，为什么偏偏是在他们在位的时候发生这种事情！

　　自东岛之后，南岛也遭了毒手啊！那他们北岛，又能撑到什么时候？

　　那可是一位真正神明的狠绝报复，他们作为凡人，真的逃得开躲得过吗？

　　他之前听闻东岛村长死前一直跪在神庙忏悔赎罪，还嘲笑他天真幼稚

　　现在想来，若是神明能平息怒火，哪怕要让他献出大半身家、献祭掉岛上其他村民也在所不惜啊！

　　北岛村长心底止不住开始翻涌怨怼情绪，更多的却是害怕和后悔。

　　如果海神大人还愿意再次降下庇佑的话......

　　................

　　身为卡普上校的贴身书记官，战国自然不可能就这么抛下他的老伙计独自逃回本部

　　他打发了部下回去本部汇报，独身一人留在了毗邻东岛的北海神岛

　　距卡普困于东岛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他忧心老伙计的安危，也震怒其他诸岛村长的不作为

　　贵族出身的战国自然知晓许多隐秘，但海神岛这一地界向来神秘不与外界交流，他再三打探筹谋也只得知了零星消息

　　幸好他早早联络求助了其他友人

　　“你不是说你是奥哈拉最富盛名、知识最渊博的学者吗？海神岛这边的历史也不长吧，怎么研究了这么久还没出结果！”战国书记官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絮絮叨叨

　　“我当然是奥哈拉知识最渊博的学者！”埋头书卷的学者听不得这种话，立马抬起头驳斥“我两岁识字、五岁写文章、八岁便出海游历，如今我都已经在自学古代文字......晤！”旁边人赶忙捂住他的嘴

　　“四叶草你不要命了！”同样满头大汗埋身卷宗文件的伙伴赶紧制住他的危险发言“学习古代文字研究历史原文可是被明令禁止的，你犯蠢可别带上我！”

　　被称为四叶草的那人毫不客气翻着白眼“柯西，你别这么小家子气，大家都是贵族出身，谁还不知道谁啊，没事儿的时候翻翻历史正文陶冶情操吐槽傻逼高层这多正常啊”

　　“陶冶情操吐槽傻逼高层......”柯西缩了缩脖子，一副“怕了怕了”的模样

　　战国转圈圈都快转冒烟了，叫来的帮手却还在插科打诨开玩笑，他气得跳脚“四叶草！柯西维嘉！我叫你们来是帮我研究这个破烂岛的傻逼历史，赶紧给我从文卷里把那该死的历史翻出来，然后我们研究一下怎么杀过去救出卡普！”

　　“见鬼的，这个该死的岛是有毒吧，什么海神死去亡灵都出来了！”

　　“看什么看，赶紧干活啊！”

　　“早知道你们俩这么废物，我就叫三叶草过来了。他没事儿跑什么和之国啊！”

　　“都给你说了我才是奥哈拉最出名的学者！”听到死对头三叶草的名字，四叶草当即炸毛，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精神誓要证明自己“你给我等着，不就是一个海神岛么，我分分钟给你扒出它的完整历史！”

　　看着打了鸡血一下猛地爆发的四叶草，又瞅了瞅旁边一脸坏笑激将法得逞样的战国，柯西维嘉只觉交友不慎，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研究了这么多天，他们也不是一点儿成果都没有

　　柯西维嘉对战国分析道“按照记载，三百多年前蒙布朗·罗兰度到访海神岛时，岛屿还是一整块大陆。但之后海神岛逐渐分裂形成如今的四座岛屿。”

　　“四岛分别供奉一座海神庙，这几百年间从未有过大灾大难，更是从未经历过海贼。东岛神庙垮塌后才接连被海贼造访，其余三岛的海神庙尚存......”

　　“南岛也出事了”战国打断他道“就在刚才，南岛那边乌云层叠雷声不断。按照北岛村长的说法，是南岛神庙崩碎，海神降下了神罚”

　　柯西维嘉愣了愣，低头看着手中记载的纸张文字。黑色铅字上，东岛在所谓神罚之后迎来覆灭结局

　　他闭了闭眼，仿佛不忍见到即将到来的人间炼狱

　　柯西维嘉闭了嘴，四叶草抬头接话道“千手盗贼罗伯特出身北海，但覆海海贼团活跃时期，罗兰度早已死去。那群人却口口声声与蒙布朗·罗兰度有旧怨......战国，小心一点”

　　那位坚持黄金乡言论被送上处刑台、死在北海卢布尼王国、以“大话王”笑名传遍世界的讽刺故事主人公，蒙布朗·罗兰度！

　　亡者复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