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关于他的叙述5 ...
-
当所有人的目光还放在他脸上时，角落的女孩忽然站起了身。
不知为何，原本瘦弱的她在突然之间就变得身形高大了起来。众人惊讶地望着她，她却低垂着脸，坠落的几撮发丝遮去她脸上的表情。
没人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只见她终于迈开了颤抖的脚步，一步步，一步步地向前，朝凌浩的方向走去。
她走到凌浩面前，头仍是垂得低低的。只是，紧握着拳头捏了又捏。
这时，女孩忽然抬起头来，一道强烈恨意的眼神如利箭般刺向凌浩。
瞬间，凌浩的瞳孔放到最大。
忽然——
众人一声惊呼，凌浩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一个狠狠的耳光！啪的一声，尖锐的声音响彻了突然安静下来的病房。
凌浩被打得脸都偏了，上面明显地浮出了红印。
这一个耳光，几乎用尽女孩所有的力量。可奇怪的是，凌浩竟然不觉得疼，反倒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你这种人，怎么不去死？”
女孩的声音幽幽地飘浮在空中。
她那恨意的眼神死瞪着凌浩，咬紧的嘴唇终于磕出血来。原本才止住的眼泪在那一瞬间似缺了堤，一滴一滴地沾湿她的脸。
“对不起。”
凌浩的回答只有三个字。
闻言，女孩发出一声冷笑。那笑声听来是讽刺，却也有着无尽的凄楚悲凉。
“请你离开。”女孩说。
凌浩缓缓转过头来，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直直地对上了女孩恨意的眼眸。他有些犹豫，却也有一份难得的坚持。
“对不起。”
他又重复了这句话。
女孩瞪他，眼神越来越冷。
她不说话，也没有哭，只是更加用力地瞪他，似乎想用她的眼神在他身上凿出一个洞来。
病房里很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们两人身上。
女孩忽然脱下一直背在她身上的旧旧的浅黄色背包。
忽然——
女孩疯了似地甩起背包，狠狠地砸到凌浩的脸上！！
众人又是一阵惊讶，他们看到女孩失去了她原有的冷静，拿着包疯狂地追打凌浩，而凌浩则一边抱着头，一边狼狈地躲闪。
女孩终于哭了。
情绪像是再也无法控制般，她哭了，很大声地痛哭出来。纤细柔弱的肩膀不停地颤抖，她哭得肝肠寸断，揪痛了所有人的心。女孩用力地把背包砸在他身上，激动地喊着：“混蛋！凭什么！！……你凭什么……凭什么……
所有人都哭了，就连旁边站着的医生护士也掉下泪来。
可是，却没有人上前拦住这个女孩。
女孩哭着，崩溃的情绪抽干了她全身的力量。她的身体渐渐地软了下来，手也越来越无力，最后她跌坐在地上，只剩下疼痛的胸口仍在不断起伏着：“……凭什么你活在这世上……而他却死了……”
女孩眼里的绝望与悲伤，如同一个锤子，狠狠地撞进凌浩的心里。他的身体渐渐放松了下来，他望着女孩，目光出奇的平静。直至阵阵悲伤袭来，紧紧地揪住了他。
“小禾……”哭倒在病床边的中年女人颤抖着唤她的名字。
“阿姨，救救我……”
中年女人与她悲伤地对望着，却哭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在这时，终于有人按捺不住了。
“我杀了你——！！”忽然，一名早就愤慨得红了眼的男生冲了出来，他上前，紧紧地揪住凌浩的衣领。
凌浩近乎麻木地站着，任由那名男生气得快要发疯的拳头停在他的脸侧。
男生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他，可是拳头却迟迟没有落下。
“你干什么？放开我儿子！”忽然病房外面传来了一声惊喊。一个打份得雍容华贵的妇人面容紧张地冲进来，拉开两人。
“敢对我儿子怎样，我马上报警！”贵妇凶狠起来的样子十分泼辣。
可是她的尖锐的语调却激怒了在场的人。刚才那男生马上火了：“报警？我怕你？就冲你这句话，我今天先把他打残了！！”
男生正要动手，身后有另外几个男生扑上来抱住他。
“放开我！今天我就打死这小畜生，为小彬报仇！！”那男生还在不停地挣扎。
然而凌浩却仍是一片木然。
好像刚刚发生事情都与他无关，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刚才打他那女孩身上。女孩发泄过情绪被人从地上扶起后，她再次缩在墙角，捏着那两张残旧的票据，像没有灵魂的人偶般，面容呆滞。
不知为何，凌浩脑中挥之不去那女孩刚才哭泣的模样。她打他打得很用力，但他却不觉得痛。没错，他也觉得自己这种人很该死。每天如行尸走肉的生活，糜烂，堕落，罪恶……这些都是他的代名词。可笑的是，这种金钱堆砌的生活，其实每一天都让他很想死。
这时，贵妇人说话了。
“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都很内疚不安，但如今说什么都没有用。”她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严肃且正色地说道：“我会补偿你们的。”
“补偿？说什么话？他才刚刚死！！”男生激动地喊了出来：“别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老天有眼，在看着呢！会有报应的！你们一定会有报应的！！”
贵妇人气得浑身发抖。她看到双方的对话再也进行不下去，便拉过旁边已经木然的凌浩：“浩浩，咱们走！”
凌浩被拉得一步步远离，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女孩的脸上。
就在他快要走出这个门口的时候，女孩忽然抬起头来看他。她眼中的呆滞已不见，只有恨，更多的恨。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关于他的叙述5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