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易老，我不死》桐下拾秋

96、戒堂一夜游

　　零感觉到人越来越近，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拎起玄算子的后领，利用自己能夜视的眼睛，在小树林里飞奔起来。
　　被零颠在手里逃出了一段距离后，玄算子才发现自己手里的火折子还燃着，时断时现的小火苗很是不屈，但玄算子还是无情的选择了一口气熄灭它。
　　在林子里大概乱跑了十几息的时间，很快眼前一亮，失去树的阻碍后，零怕被虞山派的人发现，于是一头又钻进了小树林，换了个方向继续乱跑。
　　“三师叔，有何发现？”轻功不如三长老的聂无意慢一步追出小树林，见三长老孤身一人站在月下，心里有所猜测。
　　“此人轻功太快！很有可能就是前天晚上纵火之人！可惜老夫连他的影子都没有追到！”三长老有些可惜，敌人隐藏在暗。他们连对方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这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十五年前昆仑剑派的灭门惨案！
　　隐晦的看了聂无意一眼，三长老道：“今晚之事不要传出去！待下次逮到人，再把今夜之事说出来。”
　　“知道了，三师叔！”聂无意以为三长老是怕此事传开后自己会受到惩罚，才吩咐自己暂时不要外传。
　　“不是，你慢一点，本道长快喘气不过了！”大约一刻钟后，玄算子终于受不了了，开口道。
　　零在一栋黑漆漆的院子前停下了脚步，闻言松开玄算子的衣领。
　　玄算子平息自己的气息后，看着无人守卫、黑乎乎的院子，开口问道：“这是哪里？”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你把本道长带到这里来？”
　　“你哪里来的认知，觉得我对虞山派会很熟？”
　　“那你一路走来不看路的吗？刚才本道长就想说了，要不是你那么大声嚷嚷，我们会被人发现吗？”
　　“合着就只有我一个人大声了？是谁先大声的？”零提高嗓门，道：“要不是某些人厚颜无耻，我会跟你吵？”
　　“谁厚颜无耻？明明是你不自量力！明摆着的事情还想捞过去给自己脸上贴金！”
　　“呸！没有我，你一辈子也想不到！”
　　“没有本道长，你一辈子也查不出来！”
　　零伸出拳头，“你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对你动手？”
　　“你干什么？怎么，嘴巴说不过就要动手？君子动口不动手了解一下？”
　　“谁告诉你我是君子了？你姑奶奶我正宗小女子一枚！”
　　“不是……”见零越走越近，玄算子开始怂了，一边后退一边道：“别，不就是几句争执嘛，是本道长一时口快，没有管好自己的嘴巴，不该跟阿零姑娘你争。没错，这件事最大的功劳是阿零姑娘你的！要是没有阿零姑娘你，我一辈子也想不出来还有这么个情况！”
　　“早这样不就得了！”零放回了袖子，剜了玄算子一眼道：“算你识相！我也不跟你一般见识！哼！”
　　玄算子也想哼，但无奈拳头没人家的大，只能在心里哼哼几下。
　　见零轻巧的跨过围墙，玄算子站在围墙下，瑟缩着身子，问道：“你要干嘛？这里好冷啊！”
　　“冷？没有吧！”零仔细感受了一下风里的温度，是带着热气的风啊！
　　“下面！寒气是从脚下蔓延出来的！本道长知道了，这里应该是虞山派的戒堂！听说在虞山派戒堂附近，有一个隐秘的地牢，天啦！好想去地牢里看看，说不定还能见到以前的叱咤江湖的风云人物呢！”
　　零二话不说，身子一俯，提溜起玄算子就往墙里扔。
　　“哎哎哎，你能不能先打个招呼啊！啊啊啊，你个公报私仇的家伙，本道长要摔下去了！”
　　“摔死了吗？”
　　见玄算子身手熟练的在屋子里面到处翻找机关，零开始怀疑天机门究竟是怎样的存在！门下弟子找东西的熟练程度跟贼几乎没二样！
　　不知道玄算子你后面又摸到了什么，总之“咔嚓”一声，一面墙从中间裂开，露出里面宽大的走道。
　　“快快，我们进去看看！”
　　玄算子兴奋的走在前面，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见一见曾经消失不见的传说人物。
　　走道不长，十步后，就有一列向下的台阶，台阶石质，再往前十几步，是一扇石门。
　　来到石门前，玄算子在附近摸索着机关。一炷香后，石门利索的被打开。
　　零忍不住开口道：“我觉得你挺适合做贼的！”
　　“放屁！本道长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脑子被撞坏了才会想去做贼！”
　　石门后面，是密密麻麻被木柱子格开的小隔间。
　　声音？他好像听到声音了！
　　小东哥用力的想把眼皮撑起来，但是废了好大的劲后，沉重的眼皮像是被压在了巨石之下，怎么也睁不开。
　　会是谁来了？何少武？还是这里负责看守的人终于良心大发给他送水来了
　　一连经过好几个好几个牢房，里面空无一人。
　　“前面有人！”玄算子都做好准备可能这里面没有关押人，结果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瞧瞧，他看见了什么？人！人啊！
　　玄算子兴冲冲的跑到前面去，想观察观察，看看自己能不能从外表上认出那些“声名在外”的武林前辈！
　　“咦？”玄算子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在虞山派的地牢里看见一个十一二岁的虞山派弟子！
　　“怎么是他？”随后而来的零看到牢房里的小东哥，神色古怪。她的那把火明显就是从外面放的，怎么也怪不到小东哥身上去。为何虞山派竟然把小东哥关在地牢里？
　　这家伙总不会刚拜师就惹事了吧？
　　“虞山派怎么会把自己的弟子关在地牢里？害本道长白高兴一场！”玄算子见不是自己想见的武林前辈，顿时大失所望，本想掉头就走，但发现小家伙的呼吸很微弱，于是让零帮忙把门打开，自己进去查看一番。
　　零看了玄算子几眼，没有多说，并指为刃，在铁链上一斩，铁链应声而断。
　　“喂，你没事吧？”玄算子轻拍小东哥的脸颊，看着小东哥因缺水而干裂的嘴唇，玄算子转头对零道：“他可能太久没有喝水了，阿零姑娘你去外面打点水帮忙进来。”
　　零欲言又止，深深看了小东哥一眼后，才转身走了出去。
　　钻出牢房，零瞧了眼来路，闭眼细听，听到缓慢的水流在地牢的深处汇聚。与其跑出去大老远的找水，干脆给小东哥弄点寒潭水算了，说不定冰一冰就能马上醒来呢。
　　零可没有想要为小东哥劳心劳力的心思，要不是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不该死在自己面前，就凭着小东哥在西海郡的言行，零根本不会多看他一眼！
　　虞山派的地牢里很是空荡，在往里走了好几步，零终于看到了第二个被关押在此的人，一个满头扎着草茎，手里还抓着一根长长的草茎自言自语唠唠叨叨的老头。
　　没有多放眼神给老头，注意到水流声最后隐没在一堵墙之中，零犹豫了一会儿，本着就该多给虞山派添点麻烦的心思，零毫不客气的运转内力，然后一掌拍到墙上，登时墙面轰鸣，被内力激荡的石块在狭小的空间里飞舞，不少石块穿透木柱，造成了大量的木柱子坍塌、原本整整齐齐的牢房就好似被人蹂躏了一般。
　　“咳咳！”漫天飞舞的灰尘使玄算子呼吸不过来，“阿零姑娘你在干什么？不是让你去打点水来，你打墙做什么？”
　　玄算子看着破了一个大窟窿的墙壁，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外面除了寒潭水，要去找饮用水要走很远。既然都是寒潭水，干嘛有近路不走！”零又踹了几脚，把大窟窿整理的平平整整的。
　　“ 不是，你……”玄算子想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整个人都不好了！“算了算了，本道长和你计较什么！反正到时候虞山派也是找你麻烦！”每当玄算子觉得自己已经看清楚了零的真面目，但是下一次零总能用行动告诉他，零的真面目不仅仅局限于此！
　　零抬起脚，想跨进去，就在这时，一个人影突然从两人面前闪过，钻到了墙中大窟窿里面。
　　“谁？”玄算子被吓了一大跳，任谁面对一个不声不吭突然冒出来的影子，心里总是要惊一惊的！
　　“就是刚刚一直在嘀哩咕噜的那个老头！看来是在装疯卖傻！”零很淡然，抬脚往里面走去。
　　“等等！万一他在里面偷袭我们怎么办？”玄算子跟上零，想零慢一点。
　　“放心，他要是敢偷袭，我就送他见阎王！”零放了句狠话安玄算子的心。
　　“他没你厉害？”
　　“当然了！你见过比本姑娘跟厉害的人？”
　　“你也别太自傲，就你的武功，虽然能名列江湖前茅，但前十肯定不是你！”玄算子给零泼了一滩冷水。
　　“可那些前十的，有几个还在江湖上行走？总之到目前为止，本姑娘还未遇到对手！所以你的小命，很安全！”
　　一进墙，里面是各种山石堆积，中间有一条曲折的小径。顺着小径走了二三十步，两人眼前出现了一个冒着白气的寒潭。
　　寒潭大约有五丈大小，椭圆形状。
　　小径直通寒潭，寒潭的其他面，都是黑黝黝的石头。
　　玄算子举高手中的火折子，有些纳闷，“奇怪，那老头呢？”
　　“你不是要水吗？水在这里！你看着办。”
　　“等等，你打算用寒潭水给一个病得失去意识的人喝？”玄算子有些不可置信，这寒潭水一口喝下去，恐怕仅剩的半条命也没有了吧。
　　“你怎么知道他病了？说不定是饿得失去了意识呢！”
　　“这里的温度这么低，那个小孩身上只穿了一件夏日的衣服，肯定会生病啊。本道长摸了他的额头，烫得很！”
　　零运转内力，一拳伸出，拳影击入寒潭，卷起好几丈高的水柱。趁着水柱还未掉落，手掌一翻，寒气源源不断的冒出，把水柱冻成了冰柱。
　　短短几息时间，水柱还没有散落归于潭面，就变成了冰块，玄算子看得眼睛都鼓起来了，这时他才明白为何零那么自信。
　　屈指一弹，冰块炸开，零随意看了看，用袖子一吸，两块巴掌大小的冰块落在小臂上。
　　回到小东哥所在的牢房，牢门早已被飞溅的石块撞开，看着地上满脸通红的小东哥，零难道善心大发，两块冰块在手里迅速液化，十息后甚至冒出了热气。
　　玄算子刚步入小东哥所在牢房，就看到零一股脑的将凝聚在手心的水倾倒在小东哥头上，溅得小东哥从头到脚一身都湿了。
　　“本道长觉得，他醒来后不会感谢你的！”
　　“我不需要他的感谢！他不恨我就不错了。”
　　“你们认识？”玄算子察觉到了零和小东哥之间的古怪气氛。
　　“咳咳。”大概是那水太烫，小东哥只觉得全身都热的难受，加上顺着唇缝流进口中的些许水，小东哥终于能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嘴巴里开始产生唾液。
　　“水，水……”
　　“他要喝水！”玄算子看见小东哥发出声音，心虚的帮小东哥把脸上的水用袖子擦干净，抬头见零站在一边并没有动，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去寒潭附近搬冰块。
　　好在寒潭附近温度本来就低，再加上被零震碎的时间并不长，玄算子很快搬了好几个冰块，放到零面前，示意零将其化成水。
　　一次是做，两次也是做！零没有拒绝，再次把水砸到小东哥脸上。
　　被水砸完后意识终于回归的小东哥看清了面前的两道模糊的身影，但一时之间小东哥并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
　　“没想到竟是你！”小东哥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什么他一睁眼看到的却是零呢？
　　零没有说话，而是一团冰水砸下去，方问道：“清醒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