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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茶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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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
香叶,嫩芽。
……
我端起茶具细细品了一口,顿时清雅、幽香、鲜爽的感觉传遍全身,心下忍不住暗赞:果然是好茶。
“五弟,味道如何?”施榕满眼期待。
“不错。”我答。
“五弟,想不到你对茶还有讲究。”施榕又想套话。
我撇了他一眼,懒得再理。施榕有些尴尬,讪讪的干笑两声不再多言。
说实话我对茶水既不讲究也没要求,之所以让施榕来茶馆坐坐,一是为了避暑休息,二是为了解渴。其实我一直钟情的是苦咖啡,尤其喜欢那种不加糖不加奶、苦到至醇却又香到极致的味道,溢满口腔的香味苦味,在唇齿间品味回转,现在想想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想当初和苏径澈恋爱的时候,遇到个节日什么的他喜欢送鲜花。送了几次之后,他才发现我一点高兴的样子都没有,于是就旁敲侧击的询问原因,我也不矫情,直接告诉他自己不喜欢花。苏径澈奇怪,就问我喜欢什么?我说喜欢喝苦咖啡。苏径澈笑,说怪不得我身上总是隐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咖啡香。
“施榕。”在我神游之际,一个男声从身后传来。
“汉铭兄,司堂兄。”施榕急忙起身,抱拳招呼道:“两位仁兄今日如何有空出来品茗?”
未及我侧身观察,座位边就立了两位一黑衫、一白衣,皆身材修长,相貌神骏的男子。施榕邀他们同桌共品,两人也不客气。店堂小厮见状,赶紧上前麻溜儿的添了两把座椅。
“施榕,这位是……?”黒衫男落座后即指着我发问。
“她,她……。”施榕皱眉为难。
我颔首致意,接道:“在下林暮枫,施兄的朋友。”
施榕微怔,随即点头:“对对对,汉铭兄,她是我的朋友。”
“三……嗯,暮枫。”施榕先指指黒衫男说道:“ 这位是三……我三哥的至交古汉铭。”又指指白衫男说:“这位是李司堂,三哥和汉铭兄共同的朋友,在为兄心里,他们和自家兄长无二。”
我起身,学着施榕的样子抱拳,浅笑道:“古公子,李公子,在下有礼了。”
古汉铭和李司堂回礼,待重新落座后,他们三个男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我乐的清净,边品茗边听,同时遗憾:又是一对十指健全的黄金男子。
话说我穿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确认自己的相貌,尽管铜镜的清晰度很差,我还是只看了一眼就放了回去,因为这位相府三小姐的相貌实在没有让人对镜流连的欲望,充其量也只能当得起“清秀”二字,比我原来的样子差远了。
虽然模样前后的落差让人很遗憾,但是我也没因此消沉,相反我很快释然。王朔同志讲得好,说为什么要长得跟人家一样呢?女同志要长就应该长出自己的特点来,物以稀为贵嘛。你们都眉目如画,我偏月朦胧鸟朦胧;你们都高低错落,曲线优美,我不妨浑然一体……总之让你很难用漂亮不漂亮这样的俗词来形容……
况且自己的姻缘早已注定,模样好坏对我而言没有太大意义。长得好,便宜了不知是圆是扁的四指男;长得不好,说不定这便宜还就自己占了,呵呵!
“暮枫,你笑什么?”施榕奇怪的看着我。
我回神:“没什么,想到了一些趣事,你们继续。”
施榕笑,正要开口,不想被黒衫古汉铭打断:“是何趣事?林公子不妨讲出来与我等同乐如何?”
我轻笑,随意道:“不过是市井听来的粗言,上不的台面,说出来只怕污了几位雅士的耳朵,不听也罢。”
话音刚落,李司堂就摆手挥扇道:“林公子莫要小看市井之言,虽然世人提起‘市井’二字皆认为其粗俗鄙陋,狭隘无聊,但确是百姓生活最真实的一面,故而在下以为,市井之言也不是全然不能听。”
这个白衫男子倒是有些见识。
“在下愿闻其详。”我说道。
施榕笑着打岔说:“暮枫,还是算了吧,司堂兄是这丰京城的父母官,你若要听他讲道理,没个三天三夜是听不完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个李司堂说话有点官味,合着人家是丰京市的市长啊。
啧啧!年纪轻轻,前途无量。
古汉铭哈哈大笑,赞成说:“施榕说的没错,咱们今日只管品茗,不听道理。”说罢转眼看我,道:“不知林公子对品茶可有心得?”
喝茶的心得?唯解渴而已。
我摇摇头,答:“在下一介俗人,无甚心得。”
“不不不,林……公子年纪虽小,但依古某看来确也是雅致之人,林公子如此谦虚,莫非是看不上我等?所以推诿不肯交心?”
施榕听言立马瞪大眼睛上上下下的观察我。
我猜这小子一定是想他这个其貌不扬的妹妹到底雅致在何处?
我笑笑,想了想,答道:“古公子谬赞了,在下对茶并无讲究,只是觉得喝茶可以清心亦,亦可以清心,心亦可以清,清心亦可以,以清心亦可。” 幸亏前世曾经在网上看到过有关茶的评价。
话音刚落,李司堂就合掌赞道:“想不到林……公子年纪不大,竟是如此清雅之人。”
我干笑:“过奖过奖。”
古汉铭不语,看我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
我有些不安,于是起身对施榕说:“施兄,天色已然不早,小弟想先行告辞。”
“暮枫,你……”施榕微讶,我使了个眼色,他了然:“汉铭兄,司堂兄,今日容小弟先走一步,改日小弟定会以酒赔罪。”
李司堂笑笑回应:“施榕随意就是,不必客气。”
古汉铭依旧不说话,看着我和施榕起身后,他嘴角上翘,笑得有些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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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榕照例雇了两顶软轿,他陪我偷偷从偏门进府,将我安然送到小破院后又原路溜回去从正门大摇大摆的回来。临走前,这家伙说晚上会亲自给我送饭过来。
敏儿似乎很担心,服侍我洗澡的时候一直絮絮叨叨不停,说我出府这么晚才回来若是被发现可不得了,唠叨到最后又把施榕埋怨了一通,说他有老爷宠爱自然不会惹上是非,但是我就不同了……我不以为意,闭着眼睛坐在巨大的木桶内静静的享受着温软的舒心惬意。
“小姐,这些都是四少爷给您买的?”敏儿捧着那包金玉首饰喜不自禁。
我懒懒的“嗯”了一声,有一下没一下的往身上撩水。
“小姐,府里……府里终于有人知道疼惜您了。”敏儿瞬间又哽咽起来。
我安慰道:“敏儿,不要难过,你把银票和碎银收好,自己需要添置什么你看着办好了,不用问我。”顿了顿,我又补了一句:“那些首饰你也挑几样喜欢的。”
“小姐……。”敏儿竟抽泣起来。
我睁眼看着她笑笑,说:“敏儿,不要总是哭,女子应该多笑,如此才会美丽。”
“是,小姐。” 小丫头抹抹眼泪,果然破涕为笑:“小姐,奴婢觉着您失忆之后,性情变了许多呢。”
“哦?”我故意拉长音逗她:“那敏儿姑娘认为小姐我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敏儿抿嘴乐:“自然是变好了,以前的小姐总是喜欢哭,奴婢觉得还是现在的小姐好。”
我笑笑不再说话,待洗好穿衣打理干净后,院外适时的传来几声敲门响。我抬眼看看窗外的天色,暗想:施榕倒是守诺,晚饭送的挺准时。
“三妹妹。”声道人未到,听施榕的声音他似乎很高兴。
我迎至门口,招呼:“四哥。”
施榕提着一个多层的大号食篮,笑吟吟的拉着我在圆桌边坐下。
我奇怪:“四哥,何事如此高兴?”
施榕笑得神秘,他挥挥手,让敏儿退下,然后亲自摆放起碗筷来:“三妹妹,今日四哥回府后找了三哥。”
我失笑:“你从三哥那得着好处了?”
施榕摇头,故意卖关子小声说:“非也!三妹妹猜猜看”
“不猜,四哥要说便说。”“我撇嘴不屑,拿起筷子道:“不说我吃饭了。”
施榕失望,叹气问:“三妹妹,你就不能让为兄有点成就感?”
我瞥了他一眼,不语。自顾自优雅的吃起来。
“不猜罢了。”施榕夺下我手里的筷子,神采飞扬的说:“三妹妹,今日四哥回府找了三哥说了你的事。”
我大惊:“说我什么事?”
“这还差不多。”施榕看我惊诧的表情,满意的点点头:“就是今儿个你陪四哥出府的事啊。”
这个长舌男!我目前虽然急于脱困,但却不想招来什么是非。
我恢复表情,又拿起筷子,淡淡的问:“你怎么说?三哥怎么说?”
施榕得意道:“三妹妹别担心,四哥只说了茶馆的事……”
我打断他,嘲讽道:“四哥,你该担心的是自己吧?我可不愿白担你这份人情。”
“好好好。”施榕无奈:“是四哥欠你人情行了吧?”
“说吧。”我道。
“我跟三哥说了茶馆的事,同时请求他给你换个地方,三哥答应了。”施榕说。
我讶然:“换个地方?换哪里?不换,我习惯了,住在这里挺好。”
这是实话,小院生活虽然清苦,但是没人打扰,也不用担心身份穿帮;若是换了地方,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的事。再说现在我手里有了笔可保一生温饱的银子,不用为生计发愁,就得赶紧找个机会逃出去。不然天天呆在这大宅门中,见识来往太过局限,要想找到四指男,估计得等到猴年马月了。
施榕一听急了,伸手把我的筷子夺下,问:“三妹妹,你这是什么话?难道你不肯和四哥住在一起?”
“和四哥住在一起?”我笑道:“我没听错吧?”
施榕猛拍一下脑门,叹道:“都被你气糊涂了,四哥的意思是说,让你搬到我旁边的一处院落居住,这样四哥照应起来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