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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血池二 ...

  •   “你们可知,为何前朝末帝会冒着得罪整个江湖的风险也要开启血池,以求长生?”

      沈追歪坐在椅子上,神情放松,看起来说的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战一咽了口唾沫,沈追这个人,从六岁起就养在陛下的眼皮子底下,这样的江湖朝堂的密辛,他从何得知?

      皇上都不知道的密辛,他为什么要告诉我?

      沈追看着战一的神情变来变去,心情愉悦,知道江湖最大的密辛,战一真的会告诉皇帝么?

      他还会安心做皇帝的有狗?

      属于江湖人的野心,会不会打败他对陛下的忠诚?

      小狼年幼,即便经受过暗卫训练,也是孩儿心性占上风,迫不及待的想听下去。

      他捉住沈追的袖子,“指挥使大人,不要卖关子啦,快说。”

      沈追耸耸肩,摸了摸小狼的头,对战一道,“杀三千个孩童,还有一群江湖人就能得长生?这个想法来自于一个覆灭百年的门派,乾天派。”

      “乾天派?”

      战一从脑子里搜索出乾天派的资料,小狼则一头雾水。

      “是古老的江湖门派么?”

      沈追笑着摇头,“乾天派之前,世上是没有武学的,它是万宗之宗,武林之祖。”

      “相传,乾天派的创始人,自称携天命而来,向天下布道传法,传下了一百零八门武学法门,无人知其真名,只知他叫自在仙,然而强悍如他,依旧不能违背天命,在身体衰败之时便开始了研究长生之法。”

      “自在仙?”战一想不到,祸根子竟然在武林圣者之上,“你怎么知……”

      他立刻反应过来,沈追的太祖父的身份。

      小狼听到乾天派三个字,“乾天乾天,乾即是天,天即是乾,这个门派好狂妄啊,皇上才敢称自己是天子,他一个小小的门派竟然敢称自己是老天爷?”

      他伸出两根手指,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竟然还是双倍的老天爷?”

      “所以他覆灭了。”沈追不在意的道,“百年前与现在不同,百年前说江湖凌驾于朝廷之上也不为过,一个称呼而已。”

      战一,“可是我记得,自在仙已经兵解了?”

      这足以证明,自在仙的长生的想法是错误的。

      沈追自然知道,“他的确是兵解了,但他留下的研究长生的手札,还有最重要的,他在手札里暗藏了他尸身的位置。”

      他的语气正经起来,“百年来,无论是江湖人,还是前朝末帝找的都是他的尸身所在之所,只是当时末帝的身体破财,已然等不及找到自在仙的尸身了,于是,按照手札的记载,炮制了当年的血池惨案。”

      战一疑惑,“人死神消,一具尸身有何作用?”

      “因为金丹。”

      “金丹?”

      “金丹?”

      沈追不屑一顾,“谁知道什么金丹臭蛋,烂在尸首里千百年的东西,也不嫌恶心。”

      严守约死皮赖脸的非要和李煦他们出门,为此甚至承诺晚上给他和小福讲江湖上人人为之痴狂的金丹的故事。

      李煦关门前摁住严守约往外拱的脑袋,有些头疼,“你就给我消停点儿吧,你大爷和小少爷是去读书,而不是游玩,你老实在家待着做你的活儿,不然你在巷子里串门儿也好。”

      严守约老树皮一样的脸漏出委屈来,“大爷,我实在憋不住啊,这巷子从头到尾就这百十来家,都逛遍了,求您带我出门儿吧,我保证不走远,我就去您先生家门口儿待着,咱们下午去逛西市吧,您不是想趁着冬天封海前最后买一次水产么,我会挑水产,我还会拉车。”

      为了出去玩儿,当驴拉车怎么了,就是背着主人走也不是不可以,不自由,毋宁死!

      李煦手上施力,往门里一推手里的脑瓜子,门一关,往门里高喊。

      “黄三,给我看住他,不许出春和巷。”

      门房黄三高声应诺,“大爷,您放心出门,我指定拦住他。”

      驴儿铃铛叮铃铃想起,李煦牵着驴,李小福一脸乖巧的抱着书包坐在驴背上。

      李煦不理会院子里严守约吵闹要出来的抗议,牵驴疾走两步。

      边走边回头叮嘱李小福,“别只顾着抱着书包,坐稳了。”

      如今天色刚刚亮起,屋顶上的瓦昨天夜里下了厚厚一层霜,往常这个时候,李小福在驴背上也要瞌睡的,今天的他不知是不是冻得,格外精神。

      严守约大约知道自己出门无望,也没了动静。

      李小福放下书包,搓了搓手掌,热乎乎的手掌往李煦的耳朵上贴了贴。

      李煦赶紧扶住他斜着的身子,“我不冷,你顾着你自己,今儿个我早些回来接你。”

      李小福歪头想了想,“今儿个谢扬哥好像能来。”

      “有一个月没来了?”李煦问他。

      李小福拍拍书包,里面有一个李煦给装订的空白本子,小福每天都在本子上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从谢扬走第一天,李小福就记着日子。

      “谢扬哥哥说一个月就回。”

      当兵的哪有这么自在,李煦不认为谢扬能在今天回来。

      上次打听谢扬在边城当兵,边城军营离燕州城北门尚有一日路程,他们住在南城,还要更远一些。

      “他要是来了,你领他进家便是,叫他机灵些,别和严守约胡扯。”

      这个严守约不知底细,他认真的回忆穿越后的点点滴滴,确定没有见过这个人,但他身上熟悉的感觉令人疑惑。

      “哥哥。”李小福叫他。

      “严守约是个坏人。”李小福斩钉截铁的对李煦道。

      “哥哥也知道他是坏人。”

      他小小的脑袋不理解,为什么这个丑了吧唧的坏人还住在他和哥哥的宅子里,哥哥明明知道。

      再往前不远处就是郑秀才家了,路上送孩子来的家长也多了起来,李煦和他们寒暄了几句,把李小福送到郑秀才家门口。

      叮嘱李小福,“好好上学,别担心家里那个人,我中午能回来,一会儿我骑驴回家,告诉黄三,你谢扬哥哥来了就让到你老师这儿找你成不成?”

      虽然他也不认为谢扬能来,但李小福难得上心,不能让他在学堂里也担心自己的小朋友。

      这段时间,因为家里来了新的人,李小福又进入到了自闭模式,出门的时候,严守约闹腾的一阵子,李小福就没说。

      郑秀才在院子里看到他来了,擦了擦手上的水,迎上来,“李兄快进来。”

      顺手摸了摸李小福的脑袋,“和大牛他们一起先进去背书,今日可不许打瞌睡。”

      李小福的白包子脸一苦。

      “是,老师。”

      回头看了眼李煦,李煦点了点头,小福小手拍掉旁边一个壮壮的小孩子的手,飞快的往后面奔去。

      郑秀才道:“今日李兄可是要往老师那里去!”

      李煦点头,“老师说最近忙碌,不能经常教我了,上次说,今天会考教我一番,看我学习的如何。”

      郑秀才羡慕的道,“我这样的天赋在老师的学生当中已经算是出类拔萃了,但在你面前也不过平平无奇了。”

      李煦笑着摇头,“哪有这么说自己的,咱们两个便不要在门前互夸了。”

      郑秀才感慨一番李煦闻一知十,悟性高,记性好之类的话,问他,“今天下午你要是回来的早,也到我这儿吧?”

      李煦道:“昨晚下霜了,往后天气越发的冷,不能总往西城去买东西了,下午得带着家里的人买些冬储的东西了,郑兄家里准备的如何了,不然下午一起去吧。”

      郑秀才一拍脑袋,“把这事儿忘记了,该死,李兄等下,我问下母亲。”

      他往后院跑了两步,问了郑母冬储物品的事儿。

      回过头来和李煦说,“家里真没买冬储的东西,你先去老师那里去吧,咱们回来再商量。”

      李煦又拜托了郑秀才谢扬的事儿,郑秀才答应下来。

      两人别过,李煦骑上毛驴,握住绳子的时候,看到自己右手指腹上的像土一样的颜色,疑惑的往毛驴身上擦了擦。

      毛驴子抗议的打了个响鼻,这样的颜色放在以前的黑不拉几的李煦身上可不显眼。

      如今李煦斥巨资美白,还是有些成效的。

      他如今的身体才十六岁,身量高挑,脸皮和手又白了一点,每天闷在家里读书习武,不用外面风霜雪雨的奔跑,也不需要和土匪苦力还有金国的蛮人打交道,生活节奏骤然慢下来,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平和了许多。

      嗯,也看起来好欺负了许多。

      手指头上脏兮兮的颜色擦不掉,爱干净的驴子不满他拿它当抹布,小屁股颠儿颠儿的跑起来,差点晃荡掉李煦。

      李煦气的拍他屁股一巴掌,“你给我慢点儿,街道上可不许走快驴,当心巡街捉了你吃肉。”

      到了西城高先生的宅子,高先生身边伺候的书童已经等在门外。

      见他来了,叫门房把驴牵去喂,边走边和李煦说,“煦哥儿,今天高先生的哥哥来了,书房还议着事呢,我家老爷让我门口儿等着您,等您到了先到小厅等一会儿。”

      按理说,他这样无名无分求上门的学生,高先生有事就是晾着也无妨,还特意让身边的人在门口等着他,也是高先生真心喜欢他了。

      从在马队里走南闯北的时候,他就知道高氏宗族在燕州城的影响了,可以说,燕州城的有功名的学子有一半是高氏教出来的。

      他这边在小厅里面翻开书自看着,高先生的书童叫侍墨的给他上了茶水点心,“煦哥儿,你常来也别客气了,今儿个后厨新做的点心,金陵的口味儿,你尝尝看。”

      “桔红糕?”李煦闻见香甜的味道,伸手想拿一个,又看见手上的擦不掉的污渍有些郁闷。

      侍墨也看到了,边叫旁边的下人去拿热毛巾,边用袖子给他擦了两下。

      李煦赶忙抽回手,一个大男人叫别的人抓着手,他浑身不自在。

      侍墨也没在意,“煦哥儿,你这手,放在以前,可看不出脏了,现在皮子也养回来了。”

      热毛巾上来了,李煦在侍墨前面拿过毛巾,擦了擦手,手上的颜色依旧没有掉。

      擦湿布都擦不掉,侍墨的手快,捏住李煦的手看了看,“你这不是污渍啊,这是颜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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