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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血池 ...

  •   好不容易劝住执意要辞官的王知府,高管事也心累。

      他父辈兄弟四个,他的大堂兄在燕王府做幕僚,二堂兄在燕州府最知名的白洞书院做先生,兼做燕州府的教习,他排行第三,自幼不爱读书,于是家里给捐了个官儿,在这燕州城里做个吏,主管西坊市一应事物。

      外人尊称他一声高管事,不过是看在他父兄的面子上,加之他为人算仗义,三教九流的朋友不少,自从燕王就蕃,他大堂兄也跟着回来,王大人更加倚重他。

      王大人就住在府衙后面的宅子里,两人对坐饮酒,思及过去的伤心事儿,王大人喝的双颊微醺。
      “高管事啊,你是不知道这帮江湖人多么无法无天,咱们当官儿的贪个钱,纳几房小妾,自有朝廷裁决,可那帮江湖人不将就这个啊,听那些小老百姓说三道四几句,审也不审,问也不问,大半夜就摸人家里去,咔嚓就把当官儿的脑袋剁下来,吓死人啦!”

      高管事在西坊,接触的也是些三教九流,打从心里也对江湖武人摇头。

      “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这帮江湖人是太过分了些。”

      岂止是过分,王大人和高管事讲他前几年的经历。

      “头几年我治下出了个采花大盗啊,我白天领着衙役抓贼,他晚上要来采我的花儿啊,我那时候四十多岁啦,差点儿晚节不保,我就不明白了,这红街一条街的青楼酒肆,就没一个姑娘趁他的心意?何苦来祸害良家妇女!”

      这些年他可在江湖人手中受了不少委屈,一时间啰啰嗦嗦的收不住话来。

      酒菜添了三回,高管事看着外面漆黑的天,和离王大人宅院不远的家,得,今儿个又回不去家了。

      燕王这边王大人走了之后,对杨大伴说,“看来是要尽早建王府了,我再在燕州府衙多住些时日,这王知府怕是要要吓死。”

      他忍不住摸摸脸,“我有这么可怕么?”

      杨大伴微笑,“燕王殿下素来慈善,王知府胆小了些。”

      燕王,“忙了一天了,你也回去歇歇吧。”

      子时已过,外面的天漆黑,燕州城内实行宵禁,外面街道上只有几个衙役四处巡走。

      躺在房梁上的余澜被梆子声吵醒,睡眼迷蒙的坐起来,随着她的清醒,她的呼吸声从几不可闻到正常人一样。

      这是当年乾天派的一门功法,名曰龟息功。

      当年初出江湖之时,她与余容姐妹二人寻到了乾天派的遗址。

      于一大墓之中,寻到这一功法。

      乾天派覆灭了上百年,各种财宝典籍早就被人搬走拿空,刻在石壁上的功法也被人毁灭殆尽,只留下这门不起眼的龟息功,刻在石门之后,才逃过一劫。

      余容眼界儿高的很,看不上这门没用的功法,从乾天派一无所获,便很不高兴。

      而她秉承着贼不走空的原则,就拿了这门功法练着玩儿。

      这门功法没有任何奇异之处,只是练的久了,便不需要刻意打坐,无论吃饭睡觉,都会自行运行小周天,到后来,可以控制自己的呼吸与身体活动耗费的力量,除非全身都被隔绝气息,若只是被别人封锁气道,或埋在地下,能坚持一个月不死。

      这功夫救过她的命,所以从那以后,她练的更加勤快了。

      没想到,如今四十多岁的年纪啦,还要用这门保命的功夫逃跑。

      她闭眼倾听府衙里众人的呼吸声,丑时之后,天未亮之前,是人最松懈的时候,余澜身姿轻盈,像一只蝴蝶一般,划过府衙的屋顶。

      衙役们找了她半宿,困得东倒西歪,红翎卫们绕是训练有度,此刻身形也有些疲惫,跳过杨大伴的屋顶的时候,她屏住呼吸,不敢有半点声息流出,这个老东西,克了她半辈子,惹不起,只好躲着走。

      杨大伴的房间旁边便是燕王与王妃的房间。

      余澜悄无声息的跃入,床上的燕王和燕王妃双手交叠置于小腹,连睡觉的姿势都规规矩矩。

      害她躲了半天,余澜气的点了点燕王穆桓的鼻头。

      “两个小环,我走啦,小阿追等着我去救他呐,澜姨姨保证,绝对不给你……”

      余澜的话头止住,挠了挠头,悻悻,“澜姨姨尽量不给你添乱。”

      打过招呼就不算不告而别了。

      踏着晨曦的光,余澜往南城方向走去,许久未出门,燕州的布局变化太大了,也不知当初包馄饨的老刘还在不。

      李煦打完拳法,擦了擦身上的汗珠。

      小福趴在窗沿上瞌睡,小鼻子一抽一抽的,闻着厨房飘来的香味儿。

      主家起得早,下人们也不敢偷懒儿,相处久了,就知道马氏生性懦弱,是个撑不起门户的性子,但是手艺真是没的说,现如今市面上看得到的平常吃食,马氏信手做来也不比卖的差。

      严守约趴在窗台上,和小福如出一辙的瞌睡脸。

      李煦左看看,右看看,如出一辙的姿势,小福粉嘟嘟嫩呼呼的小脸儿,严守约那普通老树皮一样蜡黄黢黑的脸,真是伤眼睛。

      早晨没有严守约的活儿,他惯是个爱睡懒觉的,晚上再累,也把第二天早晨要做的活儿先做完。
      他趴在窗台上,闭着眼闻着菜香味儿,说出了整个院子的男人的想法,“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啊。”

      李煦把小福的小脑袋推进屋里,“天气凉的很,以后早晨可不许趴在窗台上了。”

      小福在里面迷迷糊糊的应了声,也不知听进去没。

      回身到井边收拾自己用过的毛巾,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他一向对外人的视线敏感,回身抬头看,一愣。

      屋顶上站着一位年约二十五六的女子,身上穿着蓝色的道袍,那道袍看起来普普通通,但在晨光中微微反着银光,以他前生今世的阅历来看,绝不是平常面料。

      那女子头发只有寸许长,身上一丝首饰也无,背上背着一柄宽剑,手握一串白菩提根念珠。

      一身行头非佛非道,更不似红尘中人,亭亭玉立在屋脊之上,面上不施粉黛,亦是绝色姿容,即使道袍宽松,也看得出身材窈窕,骨肉匀婷,四肢修长,自站在那里,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便有着一番潇洒倜傥。

      李煦还未说什么,就听后面窗台严守约的声音,“这美女真帅气啊。”

      转头一看,严守约的眼睛就差粘在那名女子身上了。

      余澜在南城转了一圈儿,终于在春和巷这边隐约找到点过去的记忆。

      南城多平民,整日忙于生计,比东城的人起得早,她到南城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春和巷的人家陆陆续续亮起了灯做饭,她许多年未见这样的烟火气,一时间竟然有些痴了。

      春和巷最好的房子就是李煦家新建的宅子,她坐在屋顶看了会儿李煦打拳,普通的外家功夫,看得出这位少年已经练了有几年了。

      以她的耳力,听得出宅子里总共有四个大人,还有一个孩子住在脚下的屋子里。

      她没有打扰的意思,刚准备离开,就对上了李煦投过来的眼神。

      李煦,“下仆失礼,唐突了这位女侠,在下先行告罪,如今天未大亮,不知这位女侠有什么事?”且要站在他家的屋顶,不知道会不会踩碎他的瓦。

      余澜从小漂亮到老,严守约这样的人见多了,听李煦的话多看了严守约一眼,道,“你也挺漂亮的。”

      这女侠还挺幽默的。

      这时马氏端着一摞十几笼小笼包出来。
      边走边招呼李煦,“大爷,小少爷,早饭做好了。”

      余光扫到一个人站在屋顶,吓了一跳,手一抖,笼屉眼见着要掉。

      李煦要过去已经来不及,屋顶上的余澜瞬间移动到马氏面前,扶住笼屉,顺手拿起顶上那一屉包子,拿起一个微黄的包子,咬了一口。

      严守约,“又是练武的!真讨厌。”

      “什么?”李煦没听清严守约说的什么。

      严守约赶紧摇头,“没,没说啥,大爷,您和美女先聊。”

      “南方的小笼?许久未吃了。”

      包子没掉地上,马氏松了一口气,又叫余澜拿了一笼,退了两步为难的看了看李煦。

      李煦摆了摆手,“给小少爷送屋里吃饭吧。”

      马氏捧着剩下的小笼包赶紧离开对面那个奇怪的女人。

      北方的包子一个赛一个的大,王府的厨子做菜甜滋滋的,她又吃不惯,如果不是实在亏了口,她未必会跑的这么早。

      “小哥,像你打听一下,附近是否有一个做馄饨的姓刘的老头儿,他如今可还在?”余澜记不清那个馄饨刘的家住在哪儿了。

      卖馄饨的刘大郎么?他父亲是卖馄饨的么?李煦不太记得。

      严守约从窗口跳出来,凑到余澜前面献殷勤,“有的,有的,那刘老头已经不做了,现在卖馄饨的是他儿子刘大郎,就是出了门儿往前走第七户人家,我们小少爷给掌的口味儿,街坊们都说,如今刘大郎的手艺比他爹强哩。”

      “真的么。”余澜眼睛瞬间亮起。

      二十年前她从金国回来,第一顿吃的就是刘老头的馄饨,当时心里畅快,竟觉得这刘老头的馄饨是天下第一的美味,一晃二十年过去,她出来吃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也是这个。

      李煦?

      为什么严守约比他更熟练他的街坊?

      “多谢两位指路,在下余澜,江湖有缘,日后再见。”余澜拱手与李煦严守约作别。

      余澜来的快,去的也快
      。
      严守约渴望的看着余澜飞出去的背影,“哎,我做梦都想练轻功。”

      李煦的手在他直勾勾的眼睛前上下摆动。

      “严守约,别看了,吃饱了才有力气练轻功。”

      严守约神情落寞,“大爷别取笑在下啦,我这样年纪还练什么轻功啊?”

      又美滋滋的,“这是我这么大岁数,离武林高手最近的一次啦。”

      金国

      “金国的第三个皇陵,若真的在皇陵里杀了三千孩童,再强大的龙气也压不住这滔天的怨气吧。”

      “地点是不是搞错了?”小狼好奇的坐在沈追的对面看地图。

      沈追手指轻轻搓动。

      “倒也未必,百年前,金国没有文字,八十年前,金国没有法典,六十年前,金国还是大大小小的部落,五十年前完颜烈的爷爷才统一各个部落,效仿朱穆建立大金国,直到现在,金国普通的百姓也有许多靠打猎生存,一直以来,金国从王室到平民皆信仰长生天,从完颜烈的爷爷开始效仿朱穆皇室建造皇陵,不过他们不信风水这一套。”

      百年前,金国在诸国皇室眼中不过是不曾开化的野人而已,金国百姓有的说契丹语,有的说蒙古族,有的说汉语,百姓自己都不知有国。

      自百年前,金国有一位皇叔创立了金国自己的文字,才在诸国之中有了一席之地。

      这就是文字的力量。

      战一,“算时间,信应当已经到了燕王手中,不过我一直有个疑问。”

      他看向沈追。

      “说。”沈追抬抬下巴,示意他直言。

      “按说,启动长生血池需要至少耗尽四十九个武功高强的前辈的内力,可我们从金陵一路赶来,并没有除了穆尔哈之外的哪个高手失踪的消息。”

      沈追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玩意你要接触武林人士多了,以后也慢慢就知道了,只是作为皇帝的亲卫,皇帝要是不愿意让你知道,你也得懂装聋作哑。”

      此时战二没有回来,屋里只有战一,小狼,沈追三人。

      战一犹豫的看了看小狼,小狼眼睛亮晶晶的,表示如此八卦,狗才出去。

      沈追,“那就要看启动血池的人想要什么品质的金丹了,自末帝死了后还是有不知死活的人研究过金丹的制作方法的,虽然人被诛杀了,但这些邪法还是传出去了一部分,但那就不是你我能接触到的了,我听说皇宫里有一个存档,武林盟主沈崇山的天下宝藏里也有一份拓本,只是隐约听过传闻,这邪修留下的法子有两三种,皆是简化过血池阵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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