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和尚》昙拾柒

24、有了媳妇忘了娘

　　后来的事情发展如何，我未去询问，一切都是墨矜处理的，完事后他便带着我启程了。
　　墨矜说当年林夫人八月滑胎是王进士所为，而王进士后来不育也是林夫人下的毒手。嚯，这一对可真是相爱相杀，至死方休！
　　从临城出发走水路，约莫一夜时景，便能到江南水乡。夜里，月光与水影交相辉映，墨矜坐在船头若有所思，每次他沉思时便会皱着眉头。我走上前去将他的眉头抚平。
　　“矜矜，你在想甚？”
　　我手指轻轻的触碰，让墨矜骤然一惊，身子向后一缩，片刻后便缓过神来，伸手将我在怀里搂紧。
　　“子君，来普陀寺前我的记忆都是模糊的，最近不知怎的，断续地忆起了一些旧事儿...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矜矜，你是说出家前的记忆你都失去了么？”
　　“有的，只是比较模糊，大概是还俗的原因罢，那些隐约的记忆又浮现了。”
　　“那你想起些甚了？”
　　“这里的街道、酒楼、方言、小贩，太熟悉了...可具体发生甚了，我却记不清。”
　　墨矜一双迷离雾眼望着着湖面上月亮的倒影，皎洁的月光将他侧面的轮廓映射的更加诱人，令人情不自禁想吻吻那迷人的朱唇。
　　“唔...”
　　墨矜感觉到脸部突如其来的柔软，惊的回过头，恰巧与林子君嘟着的嘴唇吻上了，双唇的触碰，引来一阵颤栗，两人闭着眼亲了起来。
　　天上的星星见着了羞得眨眼，这亲近的滋味儿过于美妙，万籁俱寂，万物都是你。
　　坐了一夜的船，第二天便到达了富甲一方的江南水乡，两人在花街小巷来回穿梭，像一对刚成亲的年轻夫妻，慢慢悠悠地来到了墨府。
　　门口的下人见是墨公子回来了，便忙着迎着两人进门，一面去通知老爷与夫人，墨矜是三代单传，墨老爷与莫夫人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因着这一代的子嗣格外单薄。
　　墨府的下人为林子君安排了一座离墨矜屋子较近的厢房，林子君看见整个府邸的设计比较低调又不失奢华，浓郁的古色古香气息，墙壁上挂着各式山水画，画风清奇颇有大师风范，桌上放置着的盆景与房间的梨木自成一派，相辅相成。
　　林子君梳洗完毕后，墨矜进来了。一身白色绫罗外衫，腰间粉色佩带点缀，凹凸有致的身形分外婀娜，晶莹剔透的雪白肌肤，娇小精致的五官面容，粉嘟嘟的薄唇娇嗔微抿，这如画般的美人一时让墨矜看呆了去。
　　“矜矜，待会儿见你爹娘的时候我可以不带头巾么？”林子君低着头有些尴尬道。
　　“只你高兴就好。”墨矜微微一笑，领着林子君走到梳妆台的镜子旁，摸了摸她头上的毛茬，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将两个头颅上的毛茬做了对比。
　　“矜矜，你看我的头发比你的还长呢！”林子君睨了他一眼，五十步笑百步的光头！

　　转眼，两人就来到了主屋的大堂厅里，坐在正中央的两人，一人是墨矜的父亲墨玉林，长相温文尔雅，年轻时也应是个翩翩少公子，另一个人是墨矜的母亲陈岚，一身华衣上装，面容温婉大气，看上去似个贤娘淑德的好妻子。
　　“爹娘，孩儿不孝，多年来未在您二老身旁，如今还俗归来虽是为姻亲一事，但也圆了儿子侍奉二老的心。”说着，墨矜便曲着膝盖向下跪了下去。墨母连忙将其拉起，连声啜泣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墨矜，家书中提到你归家还俗是为了一姑娘，想必就是你旁的这位了吧。”墨父向墨矜询问。
　　“父亲，她就是那位姑娘，林子君，此次还俗也是想与他喜结这段良缘。”
　　“子君姑娘，在这儿只当你是自家人，不必客气，模样也是生的真俊，看着就让人欢喜，只是你这头发...这是？”墨母对林子君的头发有些疑惑。
　　“母亲，子君年少时父母双亡，因病留在普陀寺修养，然误打误撞成了寺里和尚，我与她两生欢喜后，便双双还俗了。”
　　墨矜赶紧为林子君开脱解围，不想令她难堪，毕竟没有头发的女子在古代非常罕见。林子君朝墨母微微点头，算是认了这个缘由。
　　“父亲、母亲，孩儿在来的路上已与子君商量过，预计下个月十五就成亲。”墨矜与子君两人相视一笑，眉眼里掩不住新婚将期带来的喜悦之情。
　　“现下离下月十五不过十来天日子，会不会太仓促了些。”墨母听见这婚期这般临近，脸上不禁有些煞白。
　　“母亲，我与子君商量，此次婚礼无须繁冗，一切从简便好。”墨矜身上仍保留着出家人的秉性，心知他定不愿太过高调奢华、铺张浪费，不愿让他为难，便依他一切从简。但说是从简，该有的礼节仍是少不了，十来天准备也绰绰有余了。
　　“墨矜，成亲可是头等大事，须得从长计议，我与你母亲商量一番再来定夺罢。”墨父严词拒绝，眼里不容一丝置喙，神情坚决。
　　我拉了拉墨矜的衣襟，示意他不要正面冲撞，他似是明白我的想法，与墨父、墨母寒暄几句便找借口推脱离开了。
　　回房后，我问墨矜：“你父母可是嫌弃我的出身，所以不愿我与你成亲么？”虽已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真实发生时又让人一时难以接受。
　　“子君，我父母不是那般人，他们定是有别的顾虑，你就别伤心了。”
　　“若是...若是他们仍不愿意，我们该怎么办？”
　　“若仍不同意，我们就离开一阵子，等过些时日他们想通了便就只能依着我们。”墨矜一本正经道。
　　听罢，我双手揪着墨矜的脸颊，心里笑开了花，“矜矜，你可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
　　墨矜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看到他这模样，我想以后定是不能生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