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魔》邱木久久

14、第 14 章

　　“我恨你！”
　　上官起和上官无名，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出来，他们愤恨地看着对方，除了发色不同，眼睛的颜色不同，就像照镜子一样的面孔。
　　“上官……”萧白唤道。
　　“小白！”
　　上官起和无名，同时欢呼出来，一左一右抱着了萧白的脖子。这时的萧白变成了上官起和无名记忆中的那头大老虎，浑身雪白的毛发，额头处特别的黑色。
　　萧白就是小白。
　　大老虎的尾巴摇啊摇，拍打在地面“啪啪”地响。
　　这可是他心头上的上官起，旁边的人也是上官起啊！
　　那日这个人从山下回来，他记得上官起马上冲向了他，环抱着他毛茸茸的脖子，哭了起来：小白，我好难受啊。
　　泪水浸湿了他脖子的毛发，好像要进到他的皮肉里去。那时他还没有言语能力，只能用粗糙的舌头舔着上官起的脸庞，他睁大着猫科动物特有的圆形瞳孔看着眼前最温柔的青年，原来，人类的眼泪是咸的。
　　他为什么要哭？能不能不要哭，好想变成人的形态，回抱这个正抱着他的人。
　　黄昏，日落了。
　　大老虎笨拙地把两只爪子搭在哭泣的青年肩上，别哭了，我好喜欢你呀。
　　别哭了，我会守护你。
　　漫天的黑色乌鸦和黑夜一起卷过来，就像黑夜是乌鸦带来的，随之还有那数不清的火把，火把的火光照亮了举着它们的一张张脸，是一张张充满恐惧、憎恶、嫌弃的表情的脸。
　　“你出来！”
　　“为什么下山？”
　　“噬心大人讲了，只要把你献祭，就放过我们村子。”
　　“你也不想我们难做吧。”
　　“天煞孤星，你就应该自己一个在这里孤独到老死，下山给村子添乱做什么！”
　　句句质问，句句指摘，扭曲的面孔。
　　他能听懂那群村民的话语，他们都恨他的心上人，他那么温柔的心上人。
　　乌鸦占领了整个森林，森林是黑色的。
　　“嘿嘿嘿嘿，哈哈哈哈。”
　　可怕阴深的笑声从天空出来，一双巨大的绿色眼睛闪烁在黑色森林的中间，整群乌鸦的中间。
　　“把他抓过来交给我，你们村子才能安然无事。”
　　身边的人单薄的身躯微微在发抖，还有爷爷奶奶也被围剿起来了。
　　“如果你自己不出来，就一把火烧了你们。”
　　这群什么都不懂的村民要烧死他们吗？
　　他从喉咙发出了野兽低沉的怒吼声。
　　“连会吃人的老虎也一起烧掉。”
　　有四个人被推出了人群，他们都在害怕着、抽泣着。
　　“上官起，你再不出来，休怪我们不客气，你今天刚认的父母、弟妹也一起给你陪葬。”
　　小白感到抱着自己的手臂松开了，他的心上人，他的上官起站了起来，向那些声声呐喊要讨伐的人走过去了。
　　为什么？他不怕陪他一起死。
　　看着上官起还是那么温柔的表情，回头露出了一丝笑容，他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爷爷奶奶被这些村民抓住不能动弹，他跃起身，想追过去，只是那双诡异的绿眼忽然发出幽幽绿光注视着他，像感觉全身力气已泄尽，被几个莽夫用粗绳套住了他的脖子和四肢，无法动弹。
　　不要走。不要捉走他。
　　他是我的善良，我的温柔。
　　是萧白的，也是小白的记忆。
　　那一晚，那些人用“恶”带走了他心头上的那个人，而他自己只能做一头困兽，趴在地面，眼睁睁看着上官起渐远的身影。他做错了什么？他什么人也没有伤害。
　　人潮都退去了，乌鸦都退去了，他最重视的人也消失了。
　　把他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