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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肃陵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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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肃陵公主
岑涧立于桥上,身子站得笔直,无人能够看见他的神色。
“你今日,为何要同我说这些?”
谢如织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怪怪的,比往日多了几分沙哑,甚至有些低沉。
“我只是有感而发罢了。”联想到自己的境遇,谢如织不免感慨,其实她和孟守心又有什么分别呢,作为这个时代的井底之蛙,就算知道外面有更辽阔更宽广的世界,凭自己一己之力,也永远无法跳出这口井。
孟守心虽然身死,至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她呢,她都不知道自己的前路在哪里。
想到这里,谢如织看向岑涧的背影,问道:“岑公子,你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吗?”
对方沉默许久,答:“有的。”
他自然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为了这件事情,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谢如织没有追问,在她看来,应当是金榜题名,出将入相。
岑涧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他只是看着前方漆黑幽静的湖面,眸色平静。
谢如织伸了个懒腰,嗓音也懒洋洋的:“真是羡慕你,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人一辈子能认认真真做好一件事,已经很不容易了呢。”
岑涧终于回过头来,沉沉的目光看向了她。月色之下,那向来温和的眸子里多了些复杂的东西,也多了些斑驳奇异的光彩。
“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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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
“我姑母可是当朝太后!”
“等我从这儿出去了,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以上三句,皆出自钟子嚣之口。
钟鸣鼎食之家的钟,纨绔子弟的子,嚣张跋扈的嚣。钟子嚣的父亲给他取这个名字的时候,大概也没料到儿子会活得这么按部就班吧。
刑部大牢里的人大多还是有些眼色的,也熟知朝堂动向,知道这二世祖惹不得,一个二个都借着各种名义不来。一时之间,所有的狱卒不是娘子怀了孕,就是孩子快生了,再要不就是染了重疾,什么借口都能扯出来。
装病是小事,万一得罪了这位小爷,以后在京城怕是混不下去了……
钟子嚣骂累了,终于不再放狠话了,而是喊道:“水呢,本少爷要喝水!”
立刻便有人端着茶水跑了过来,隔着木栏恭恭敬敬地递了过去:“钟少爷,您喝水。只要您不出来,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钟子嚣一挥手就将那茶碗打翻在地,怒道:“这么脏的碗也敢拿给我用?你们是不是都想看本少爷的笑话啊!”
那狱卒弯腰将碎瓷片捡了起来,哈着腰道:“小人怎么敢呢?小人就算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看钟少爷的笑话啊。”
“滚滚滚。”
钟子嚣懒得与他废话,只靠在牢房的墙上生闷气。
想他锦衣玉食二十多年,连茅屋里头长什么样都没见过,现在居然被关在这样阴暗潮湿的地方,连喝水的碗都是别人用过的,他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
“少爷少爷。”一个看上去不太起眼的狱卒悄悄凑了过去,看了看四周,小声道,“老爷托小人带话说,已经想到办法救您出去了,只是这次的春闱您可能没法参加了……”
钟子嚣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不考就不考,我本来就对这劳什子科考没兴趣,我老师孟先生就说过,八股之害,等同焚书。谁爱考谁考去!”
那狱卒听见“孟先生”三字,没敢说话,只低头看自己的脚丫子。
钟子嚣越想越气:“陈铉这厮,也不想想本少爷何等身份,需要靠卖试题来赚钱吗!以为跟他一样穷酸呢?”
钟大少爷得罪不起,内阁次辅陈大人更是得罪不起。
那狱卒一脸不忍直视的表情:“少爷,您且再忍忍,再忍忍啊。”
传完话便立刻溜了,连个影子也没见着。
****
翌日。
起床梳洗之后,谢如织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泪都被打出来了。
来大梁至今,她还是头一回睡了这么一个大懒觉,实在是太舒服了,连梦都没做。
谢如织在院子里寻了个僻静的角落,就开始做广播体操。
呼吸着古代没有污染过的清新空气,耳机里放着有节奏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谢如织开始了她的古代养老生活。
她做操的地方三面假山,张跑跑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她在哪。
“哎呦二姐,我可算是找到你了。”
谢如织一个金鸡独立,边运动边慢条斯理道:“这么早找我干嘛?”
“两个事。”张跑跑的神情很严肃,“第一个事,导演组那边联系不上你,让你赶紧接通通讯设备。”
谢如织心里有气,直接拒绝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周六,我有正常双休日,不想被工作打扰,有什么话周一再说吧。第二件事是什么?”
“第二件事……”张跑跑看了一眼阁楼的方向,这才道,“岑公子走了。”
谢如织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惊讶:“啊,他去哪里了?”
“这个我也不知,今日小琉给他送水的时候,见客房里没人,东西也都收拾过了。有人见他辰时出了客栈,想必是那会儿走的。”
听罢,谢如织也有些没弄明白。
昨日同他说那些话的时候,他似乎也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怎么今日一大早直接收拾行李走了呢?难道是自己说错话了?
“就这么走了,也没留个什么信之类的?”
“没有,空空如也。”
“好吧。”
也许是昨日自己说孟守心的事情惹恼了他,毕竟对于读书人来说,孔孟之道才是主流,像孟守心这样的人是不被世俗认可的,她说那些话本就大逆不道,他不想被自己这种言论拖累也是正常。
谢如织摇头叹气:“这个岑公子,说好要娶我的,怎么转眼就跑了。看来男人的话也不可尽信啊。”
张跑跑:“?”
“跟你开玩笑的。”谢如织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管这事了,安心做你的事去吧。”
话刚落音,谢如织忽然觉得有些异动,她转过身,便看见了那位站在自己身后的女子,衣衫华贵,头上随意别着的珠钗也绝非凡品,整个人气鼓鼓的,看起来很是生气的样子。
虽然看起来来者不善,可骂人的时候,却又让人讨厌不起来,毕竟这妹子的声音实在娇憨可爱:“可算让我找着你了,你就是谢如织吧,快出来受死!”
谢如织头疼地扶了扶额:“这几天找我的人怎么这么多?你又是哪位啊……”
“我是……”
对方还没来得及自报家门,就被谢如织直接打断了:“好了好了我知道了,要杀我的话麻烦去张跑跑那里登个记,跟他预约个时间,我这两天休息,你过几天再来吧。”
“……”符笙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谢如织看着她,柔声问道:“小妹妹,还有别的事吗?没别的事我就去吃早餐了。”
说完,转身就走。
符笙这才反应过来,上前就拽住了她的袖子,凶巴巴道:“站住!你哪儿也不许去!”
说罢,身后立刻有护卫打扮的人将谢如织团团围住,隐隐有要拔剑的意思。
谢如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手,于是也便站住了,回头看向她:“到底有何贵干啊?”
身为先帝膝下唯一的嫡公主,符笙可从来没有受过这种气,除了太后和皇帝,其他人见了她可都是绕道走的,谁敢这样轻视她?
“我且问你,那日陈铉去钟宅救的人是不是你?”
符笙身为肃陵公主,身边探听消息的人自然是不缺的,那日陈铉急急忙忙从宫里离去之后,去了何处,又将人送去了何处,她一清二楚。
谢如织恍然大悟。
原来是陈铉的小迷妹儿啊……
没想到陈铉那孩子整日板着一张脸,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竟也有女孩子喜欢他,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于是乎,谢如织对她的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上前便化身邻家大妈亲切道:“大妹子,你可算是找对人了,陈铉这孩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就是脾气大了点,人还算老实,你要是对他有什么想法不妨说给我听,说不定我能帮你们搭个线什么的。”
“你,你少蒙我!”符笙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质疑道,“你的年纪看上去比他还小上许多,怎么可能是从小看着他长大的,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谢如织:“我真是看着他长大的,你不信可以去问陈铉自己啊。”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跟他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怎么会那么紧张你?”
“回答我。”符笙走到谢如织面前,见她对自己爱答不理的样子,便凶巴巴望着她:“哼!”
谢如织转身,不看她。
符笙又气冲冲地走到她的正面,想要故意让她听见似的,更大声了些:“哼!”
谢如织觉得她虽然胡搅蛮缠,但也有几分率真可爱,想要逗逗她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声轻喝:“笙儿,不得无礼。”
那声音温润中带着些威严,却好像无比遥远。
看见那人,符笙呆呆地站在原地,想要喊什么,却又喊不出来,只从喉间挤出一个字。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