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诡医录之血债血偿》6巴扎嘿

68、为之沸腾

　　东云杏美来东北的目的无疑就是为送另半张羊皮卷。论交情，东云杏美应该不会直接找假正经，而会找我或者严君。所以假正经传来的消息大概是严君让他带来的。严君既然那么想得到那半张羊皮卷，多半会第一时间赶过去与东云杏美见面。

　　我一心就想快点见到严君，一路小跑着冲进疗养院宾馆的大门。前台接待小姐看着满头大汗的我，想笑又不敢笑出来。趁等电梯的短暂时间，我抹了把脸上的汗，盘算着见了严君的面要说的话。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房间内传来，东云杏美轻轻拉开房门，面带着亲和而迷人的微笑对我鞠躬问好。她抬起头时，竟愣了一下，随后左手掩着嘴轻笑了两声。

　　我捋了一把头发，欠身向门里张望，嘴里亟不可待地问道：“莫哥在吗？”还没等东云杏美回答，我就已经从她身边挤过，直接冲进房间。

　　严君的确在东云杏美的房间里。她一手握着水瓶，另一只手不断地转动着蛇形戒指，看似悠闲地靠在沙发上，凝望着巨大落地窗外翠绿的树丛出神。就算我急三火四地闯进来，也并没能使她的目光离开那丛翠绿。

　　我站在沙发前，俯视着她那英俊的侧脸，心情既激动又紧张，“严君，”我咽了口口水，润润我快要冒烟的嗓子！“我、我姓林，我叫林安……我……”

　　严君的目光从窗外收回，低头看向身前的茶几，右手从额前向后撩了下头发。当她缓缓抬起头，望向我的脸时，那清澈的眸子中满是坚定的神采。这一眼看得我周身一紧，血管中的血液似被点燃般，瞬间沸腾！我眼前的画面几度变得模糊，这感觉就如海岛上听她说出“有我”两字时一般，让我觉得踏实……

　　严君双手交叉在胸前，微微侧头向后仰着，斜向上盯着我的脸，似乎在等着听我要说什么。我又咽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说：“小、小爷我，我姓林！跟林逸平、林凤姿一样……我愿意做‘华生’……”

　　其实这不是我事先准备好的词，我原来只是想说，小爷不愿意做巫家人，也跟巫家没关系。小爷就是要跟着你…帮你把《诡医录》找到，帮你破解巫蛊咒……

　　然而事到临头的时候往往都不会按剧本执行，我脑抽地也不知道自己都在说着什么。可我已经不需要说下去了，因为小爷的情绪已经足以说明一切。同样，严君也不需要再说什么，她神采奕奕的眼神，已经回答了我所有的问题，她不再有困扰。

　　严君对我招招手，拍了拍沙发，让我坐下。把自己那瓶还没开封的水推到我手边。我抄起水瓶，咔一声拧开瓶盖，咕嘟嘟灌下大半瓶水，才觉得自己又满血复活了。待心情稍稍平静，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是东云杏美的房间，我无视主人的做法实在有些不得体。然后起身对面带微笑的东云杏美深鞠一躬，说道：“对不起，杏美，我失礼了！”

　　“没关系的安君，能看到你和莫君和好，杏美也很欣慰。”东云杏美伸手做出请的动作，然后自己坐到了对面。

　　“东云先生很失望吧？”片刻沉默后，我问道。

　　“嗯，沐川叔叔毕生都在追寻这笔唐王宝藏，结果却让人很失望。自从回到日本，他就一直闷闷不乐。说起来给两位添了这么多麻烦，实在不好意思！”东云杏美语气中带着歉疚。

　　严君摆摆手，说道：“没什么，我们自然也有非去不可的原因。而且这一路上杏美对大家都很照顾，尤其是他。”严君意味深长地微笑着看向我。

　　被严君这么一提醒，我感激地说：“是啊！要不是杏美，小爷这条小命儿，早就被老祖宗收走啦！要说靠谱，那杏美绝对是最靠谱的，从不会丢下人不管不顾……”我话里话外带着些埋怨严君丢下我的意思。严君何等聪明，哪会听不出来，只是狠狠瞪了我一眼，却不接下茬。

　　“嘻嘻！安君客气了！若没有安君和莫君我们恐怕没办法逃出来。说起来杏美还要替沐川叔叔和我们的日本同伴对二位表示感谢。”东云杏美起身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包，放在茶几上。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推到严君面前。

　　茶几上的那张羊皮卷明显比我们之前拿到的要大，看边缘似乎没有被切割过。我还在想东云杏美是不是拿错了，不解地问：“怎么是一整张的？杏美是不是拿错了？”

　　东云杏美捂着嘴咯咯轻笑两声，眼睛却一直盯着严君。严君双手托起羊皮卷，笑着说：“好歹是唐代的东西，随意毁坏岂不可惜！”

　　我被这没头没尾的话，说的有些发懵。但立刻反应过来，惊讶地问道：“之前拿到的是假的？你！你早知道？”

　　严君将羊皮卷放回到茶几上，用手轻轻抚摸羊皮上的纹理，悠悠答道：“上次从郡主墓回来后，我就拜托金香玉帮忙鉴定过那半张羊皮卷的年份。当时只觉得能把内容切成那样，未免有些太凑巧。此外，破坏这么一张唐代留下的羊皮卷，号称热爱唐朝文化的东云杏美小姐应该是做不出来的。”

　　我借题发挥道：“和着，你们就瞒我一个人是吧？你们有没有把小爷当自己人！为什么什么事儿都不跟我说？来、来，咱们算算账。远的我就不说啦！在船上，‘五魁’那孙子下迷药，你们为啥都不提醒我？”

　　“莫君没有告诉安君吗？我还在赞叹安君好演技呢！”东云杏美只用了一句，就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让我想找茬儿都没处找，得！我将火力集中到严君身上，瞪着她问：“你说。”

　　“说什么？自己蠢，还怪别人没提醒。不要脸。”

　　卧槽！话虽有理，但事儿不是那么个事儿啊！我继续发难，“咱们不是一头儿的吗？提醒一下难道不是应该的吗？怎么着，故意看小爷笑话？”

　　严君说道：“哎！我们总得需要一个闹钟吧！要不谁先起来不就等于告诉别人自己知道有迷药，没上当吗？再说了，你以为装睡容易啊！要是事先告诉你，以你的作风，一定会翻来覆去‘烙饼’睡不着。到时候不都露馅啦？”

　　“我呸！拿小爷当闹钟啦！再说咱们一起睡的四个人，用得着相互装……”现在自然是不需要了，可当时还是要的。杏美的身份是东云沐川安插在我们身边的眼线。呵呵，好复杂！不过严君有一点说得也没错，如果我没被迷药迷翻，心里有事翻来覆去睡不着是非常有可能的。说不定还会中途爬起来撒个尿。到时候还真得露馅，而我一个人露馅也就预示着严君、南宫、假正经都跟着露馅。想着这帮家伙儿躺在床上，想翻身而不能翻身的纠结与难受，心里竟觉得有些同情他们，尤其是与南宫同屋的傻辉和土三儿，那俩小子可没有南宫那定力。

　　虽说想通了严君她们为什么没事先通知我迷药的事儿，但我还是觉得心里很别扭。继续抱怨道：“我发现，你们这些人又鬼又缺德！那‘五魁’竟然还绕到我们身后，原本拿别人当枪使的，到头来自己却成了别人的枪。可最终谁都没好果子吃。”

　　严君冷冷瞥我一眼，说道：“你嘴上积点德啊！”

　　“小爷我都憋了这么多天了，如今不能让我痛快痛快嘴啊！我没怪你无故扇我俩嘴巴，已经够客气的了，你说你没事身上带着尸傀儡蟞黑甲虫干什么啊？”

　　“扇你？已经便宜你了！就巫逸之那罪行，宰你十次八次哥都不解气。你、你小子以后说话给我注意点……抽你都算客气的了。”严君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表情，仿佛扇我是理所应当、理直气壮的事儿。

　　东云杏美此时也问道：“对啊，莫君，为什么你身上会带那么多尸傀儡蟞黑甲虫？”

　　严君顿了顿，说道：“自从听到‘鬼军’这个词，我就一直在推测巫家会用什么作为‘鬼军’。既然称为军，数量可能不会太少。巫蛊术中记载一种蝇傀儡术的方式，可在短时间内控制大批尸体。而蛊这种东西一生下来，就个顶个的是霸王，容不得其它异类的蛊虫。所以我在船上，用上次抓的尸傀儡蟞幼卵培育了几只。”

　　我嘴一撇，讹诈道：“你培育？还不是因为有小爷的血！我告诉你，这次你不给我分个七、八十万，咱俩儿都没完，你还得给小爷买上十七、八只王八补补血。”

　　严君冷哼一声，把手伸进上衣口袋。见她这个动作，我还在想：是不是她良心发现，准备拿出个银行卡好好补偿补偿小爷。结果掏出的根本就不是卡或者钞票，而是一块白色的东西。严君将手中的东西往我面前一放，嘴里说道：“自己留着吧！我们几个还不差这点儿钱。”

　　那东西正是巫逸之的玉腰牌。我伸手拿起腰牌，不解地看向严君，问道：“香玉姐没卖啊！”然后在手上颠了两下，也不再推辞，将腰牌揣进兜里。又随手摘下手指上的蝎形戒指，摆在严君面前，说道：“送你了，小爷戴不惯……”

　　严君盯着茶几上的蝎形戒指看了一会儿。这才把它拿起，在右手手指上试了试，最终戴在了无名指上。

　　我点点头，恭维道：“嗯，很配！一副蛇蝎心肠在你手上完美的展现出来了。哈哈哈！”

　　东云杏美盯着严君手上的戒指，又抬头看看我。愣了片刻，才开口问道：“……这、这是枚戒……”

　　“对啊！造型别致吧！这可是用活蝎子做的。”边说我边对着东云杏美做出一个鬼脸。

　　东云杏美望一眼戒指，又看看我和严君，不再说话。

　　这时我才想起羊皮卷来，问道：“那上面写的什么？”

　　严君盯着羊皮卷看了良久，缓缓说出两个字：“恩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