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更爱吃黄桃》叨叨叨的木

14、缘化寺

　　夏夜的岭南城，日头落下后，夜风习习吹散了白日的闷热送来清凉，蝉鸣声声，是最寻常不过的夏夜。黑幕里，岭南城百姓还在熟睡中，一群人在岭南城上空挥洒着灵力，设下不为寻常人所知的灵力布防阵法。

　　阵法布防完毕后，缘化寺的弟子皆耗尽灵力，修为深厚的代赭石也感到吃力，与众弟子一同席地而坐打坐起来。

　　璇覆也适时的从储物袋中拿出之前阿哭制作的，蕴含灵力的茶水和糕点给分与众人，静静地放在一旁待众人食用。

　　代赭石首先收功，饮下一盏灵茶，方觉体内灵力回转之际，腹中空虚也被填满，朝她到了句：“这灵食不错。”

　　她顿时眉开眼笑：“那可不！幸好我平时有储存灵食得习惯，这下是排上用用场了，带我出来是你最正确的选择，虽然我灵力低，但我还是有用的。”

　　他同意道：“的确，虽然比不上灵丹，但这灵食比普通灵食补充灵力速度要快。”

　　璇覆说：“灵丹？”

　　看她疑惑的模样，他出口解释：“就是能补充灵力的丹药。”

　　她终于想起：“哦，我曾在书上看到过！”

　　他说：“这便是灵丹。”就储物戒指中取出，她接过素白的小瓷瓶，拿下瓶塞，瞧见里面有十多粒手指般大小的黑色药丸，一股药味混合着隐隐约约的灵力溢出瓶口。

　　药味冲入鼻腔，这不用想肯定是苦的，她皱着眉塞好瓶塞“不好闻，看着也不好吃。”

　　她嫌弃的表情意外的逗乐了他，他淡笑道:“这本就不是什么好吃的，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用。”

　　她将瓷瓶还给他说：“为什么？有了这丹药修炼起来不是事半功倍的事情吗？”

　　他背过手没接：“这你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是药三分毒，再好的丹药都有丹毒，少量服用没什么大碍，日积月累用得多了，体内的丹毒堵塞经脉于修行是无益的，反而得不偿失。”

　　她咧嘴一笑，手上将瓷瓶往上抛，瓶中丹药碰撞发出的声音，又利索地接住，毫不矫情的将瓷瓶放入储物袋里，美滋滋的说：“那我就不客气了，小道士，谢啦。”

　　她活脱脱一副财迷的样子，却没有市侩算计，端端是率真灵动。

　　他看着她心下想来，这桃妖，周身灵气洁净，面上神态正派，不是歪门邪道之流，心思单纯喜乐皆放于面上……

　　他低语：“倒是至纯至洁。”声音微弱得被夜风卷走，当事人沉浸在获得意外之财的喜悦中，压根没注意他在喃喃些什么。

　　两人谈话间，弟子们也纷纷调息收功，弟子们向璇覆二人道谢：“阿弥陀佛，谢过施主。”

　　众人此举，倒是令璇覆诚惶诚恐起来，连忙道：“师傅们，不必多礼，趁着热乎，尽快食用，这些都是素食不用担心。”

　　此番布阵，弟子们灵力耗尽腹中空空，道谢后便开始进食。

　　布好的阵法运转之间，她看不懂的字符随着灵力浮动隐隐绰绰，她好奇问：“这些阵法能支撑多久？”

　　代赭石道：“最多十二个时辰。”

　　璇覆道：“十二个时辰，你宗门之人怕是赶不过来吧”

　　代赭石道：“的确如此，用最快地速度从蓬莱到岭南至少两天。”

　　璇覆：“那在此之前……”

　　他仿佛知道她想说什么一样说道：“在此之前若有瘴妖来犯，我们只能想尽一切办法拖，若实在不行，只能……”

　　璇覆：“只能怎样？”

　　代赭石看着远转的阵法，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如宣誓般沉声道：“只能以己之身，画地为牢，囚之。必要时，与之……玉石俱焚。”

　　众人闻言先是一静，片刻后代赭石身后众弟子齐声道：

　　“阿弥陀佛，缘化寺众弟子与代施主共进退。”

　　千万般情绪徘徊在胸口，她在这些人身上看到了信仰的力量，他们异口同声，他们众志成城，他们为了岭南城，为了百姓，为了他们毕生追求的……道！

　　她胸口此时洋溢着一种异样的情愫，一股莫名的力量在心间涌动，她面露迷茫喃喃道：“玉石俱焚……修道，修道，你们究竟修的是什么道？”

　　代赭石看向下方的岭南城，此时朝阳初露，鸡鸣狗吠声中百姓家炊烟袅袅升起，人间烟火色，一片平静祥和，仿佛今日只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个清晨罢了。

　　身处迷蔼中的她，只听见男人轻声说：“为自身道，为世间道，为苍生道。”

　　自身道，世间道，苍生道……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不过瞬间她脑中“嗡——”地一声作响，顿时如无人之境般，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渺小，仿佛融化进这天地之间，似乎是一缕清风，又似乎是一抹云彩，又或者是地上的一颗小草，土中的一粒沙。

　　她看到了朝阳初升的颜色，感受到了那日光的温度，摸到了风吹拂中的水汽，闻到了百姓家炊烟的味道。

　　她看到了凡人娶妻生子，婴儿啼哭不止是新生命的到来，老朽临终前的哀嚎是生命的终止，旧去新来，周而复始。

　　岭南城中之炊烟，山涧之溪流，天际之朝阳……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

　　她感觉时间飞逝不止，看到了沧海变为桑田，高山变为平原，城镇从无到有又从有到无……世事变迁无穷无尽。

　　天行有常，道存其中。

　　她感觉时间过去了千万年，她睁开眼看到男人俊逸的脸庞，神志恍惚了一瞬，原来才过去了一瞬，她惶惑不解道：“我这是怎么了？”

　　修为增长，她面上的伪装也被化解，终于露出庐山真面目。缘化寺弟子才发现，跟在代赭石身旁的原来是为容貌绝色的女子。

　　灵力增长后的她容貌更加绝色，就连鼻侧旁的朱砂小痣都更加鲜艳了起来。为了避免麻烦，他掐了个诀迅速施法，在她无知无觉中将容貌再次掩盖起来。

　　他轻声说：“这是顿悟，你刚才顿悟了。”他握住她的手用灵力探查，“灵力比我想象中增长得多，你悟性不错。”

　　她远转灵力一周天后，便惊呼起来：“我灵力增长了一倍，经脉也拓宽了！”她一脸不可置信：“这这这……这样修炼也太神速了吧。”

　　缘化寺一弟子惊呼：“阿弥陀佛，在有生之年，贫僧终于能见到一回顿悟。”

　　另一弟子：“是啊，顿悟一事，多少修行者可遇而不可求，没想到这位施主如此有慧根与灵性。”

　　“善哉……”

　　“……”

　　缘化寺弟子看着璇覆，目光火热，她感到自己身上都要被烫出几个窟窿来了。

　　璇覆问他们：“顿悟很难得吗？”

　　一位稍微年长的弟子道：“只听说过弘一主持，他多年前顿悟过一次修为大涨。”

　　另一位缘化寺弟子说：“再就是这位苍灵派代施主。”

　　她看着代赭石一挑眉：“你？”走到他身侧视线上下打量一遍：“你顿悟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代赭石风轻云淡道。

　　“怎么会？”她觉得他一定是在故作高深。

　　随后她便听见男人语气平静道：“我顿悟过三次，每次顿悟过后涨了些修为，仅此而已。”

　　风轻云淡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的白菜挺便宜的。

　　她一时无语：“你……真的气死人不偿命。”

　　看到缘化寺弟子的反应她再怎么无知也了解了，“顿悟”是多么可遇不可求的修炼状态。这人这年纪就经历过了三次“顿悟”，说他是修炼天才也不为过。

　　缘化寺弟子道：“代施主谦虚，代施主是难得一见的修炼天才，不到而立之年便修炼到元婴期，此等天赋属实世间少见。”

　　她毫不吝啬对他夸奖：“小道士，想不到你这么厉害，人长得俊就算了，修为还高。”

　　取他真阳她也不亏！当然这句话她可不敢说出口，但她看向他的眼神都要射出绿光了。

　　代赭石向来是泰山压都面不改色的，此时竟然被她注视的浑身不自在，这种目光倒是似曾相识，与昆仑山温泉中她看他时如出一辙。

　　很莫名的，他想起了在温泉中，她贴着他……

　　想到这些往事，他心下如漏跳了一拍，面上却丝毫不显，视线状若不经意般朝她她唇瓣处扫过，再将目光移到别处。

　　“咳——”用手抱拳轻咳一声掩饰他的不自在，低声对她说：“我不知你心里有什么盘算，但是这两日你别胡闹。”

　　她狗腿一笑说：“哎呀，我就是突然觉得你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话还没说完，他一个眼刀过来，她顿时禁声。

　　她服软了，上前麻溜抱住他的手臂，语调软软的说：“小道士，啊不，我的好大哥，从现在开始你指哪我打哪，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代赭石：“……”

　　最后，她好一番“鬼话”才将他忽悠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