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君更爱吃黄桃》叨叨叨的木

13、凉茶

　　虚云：“行，我马上交代寺里弟子行事，但再行事之前，代施主能否告知屋外之人的身份，他应该在外面等候许久了。”

　　凌空之中，璇覆一直感受到有一道视线观察着自己，没感受到恶意，却也不容她忽视，在她数了不知道眼前菩提树不知第几片落叶之后，终于听到代赭石叫她，方才如大释般落到地面上。

　　代赭石朝门外道：“是代某的疏忽，璇覆进来拜见虚云师傅。”

　　闻言女子推门步入：“吱——”的一声，是房门开启的声音。

　　来人一身斗篷遮住面貌，但是看身形可知这是一个女子，夜风裹挟着女子身上清淡的桃花香吹入室内，不过片刻，室内的檀香与桃花香达成一种微妙的平衡。

　　如柔荑般的玉手，将斗篷掀开，露出藏在下面的容颜。眉不描而黑，唇不点而红，肌肤胜雪，泼墨乌发，通身灵气逼人，端自是精灵般的人物。

　　灯下看美人，如梦似幻，不知是幻觉还是怎地，璇覆掀开斗篷的瞬间，室内比刚才要亮上三分。

　　女子朗声道：“虚云师傅好，因男女有别，所以我在外面等小道士，失礼之处勿怪。”

　　代赭石出言解释：“她是我的朋友。”

　　虚云：“阿弥陀佛，女施主好。”

　　她在屋外旁听了他们的计划，直接开门见山道：“我觉得你们的计划有些疏漏之处。”

　　虚云：“姑娘有何高见？”

　　她道：“高见谈不上，就是你们忽略了寺中弟子绝大多数是普通人，对于妖魔鬼怪类的事物带着畏惧，直接将真相告诉他们，保不齐在下山布防之时说漏嘴，百姓们以讹传讹，将事实夸大扭曲，最后搞得人心惶惶就不好了。”

　　代赭石示意她：“继续说。”

　　璇覆道：“三人成虎，流言的可怕在于人们对未知事物的不了解，和莫名的从众心理，瘴妖此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但是这善意的谎言我相信佛祖不会怪罪。我们刚才进来之时，发现有几位修行者的气息。”

　　“还有，我们可以称凉茶已经开过光，喝一碗凉茶不仅能强身健体，还能消除霉运好运连连等。我相信这样百姓们对于这特制凉茶更容易接受。”

　　虚云点头道：“不错，我寺中已有几名弟子踏入修行之道了。”

　　她道：“那就让这几名弟子把控岭南城中要害之处，其余弟子照常安排。”

　　虚云道：“女施主这个提议合情合理，代施主怎么看？”

　　璇覆道：“别女施主女施主的叫了，叫我璇覆便好。”

　　虚云：“璇覆姑娘高见。”

　　代赭石道：“璇覆此言可行，先暂时如此，我已经联络宗门了，他们过来还需些时日，能等到他们来估计就万事大吉了。但我们要在支援到来前，作好完全的应对之策。”

　　一番话下来，代赭石对她有了新的了解，除了游玩享乐，她还很聪明，懂得举一反三，做人做事从事实出发，制定出可行的方案。

　　高谈阔论的她身上有种特别的吸引力，如果说原本的她是一朵经不起风吹雨打的娇花，那这时的她是能克服困难独立生活任尔东西南北风的劲松。

　　她近前说：“小道士，你看我的眼神怎么那么奇怪？”

　　“怎么？是不是发现我不仅有出色的外貌，还有不俗的内涵是不是？我跟你说，我璇覆可是内外兼修……哎哎哎，你去哪？我还没说完……”

　　代赭石此时觉得自己刚才就不该对她评价那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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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缘化寺晨起的钟在半夜响起，响声惊起树上夜眠的鸟，腾飞的鸟儿扑棱着翅膀投入黑幕之中，在睡梦中的弟子也被惊醒，弟子开始议论纷纷：

　　“这什么时辰了，怎么天还没亮就撞钟了？”

　　“是啊，才刚睡下怎么就要起床了？”

　　“这不对劲吧。”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知道。”

　　“……”

　　只听见虚云凌空一声：“堂前集合。”响彻众弟子耳畔，闻言弟子们安静下来，没多久穿戴整齐的弟子们就集中于堂前。

　　虚云望向堂下弟子，问了句：“都来齐了吗？”

　　负责点数的弟子答道：“齐了。”

　　确认所有弟子都在此之后，虚竹点出弟子中的几位修行者，几人进入房中后，代赭石布下一个结界。

　　随后虚竹开始交代：“不瞒诸位同门师兄弟，今夜有客来访，岭南城中或将有危机出现，需要我们缘化寺出力相助。” 又向几位弟子介绍道：“这位是苍灵派代赭石代施主，这位是其朋友璇覆姑娘。”

　　代赭石拱手道：“诸位好，不瞒诸位，我探查到瘴妖的踪迹，瘴妖可能以荔枝节为契机为祸岭南城。”

　　这几个弟子有些感到不可思议：

　　“这……”

　　“已经多年未有瘴妖出没了，这怎么又出现了。”

　　“对对对，我还以为岭南城的瘴妖都被灭干净了。”

　　“那这要如何是好？”

　　虚云说了句：“和弥陀佛。”便将原先的计划告知几位弟子。

　　当夜缘化寺灯火通明，接到命令的缘化寺弟子提着火把挨个下山，弟子手中的火把在山间形成了一条长长的火龙。

　　半时辰后，缘化寺弟子们便来到岭南城中敲响了各大药铺大门。

　　陈氏药材铺——

　　陈氏药材是岭南城中最大的药材商，在岭南城以及岭南周围地区经营着数家大大小小的药材铺。

　　“咚咚咚——”，陈氏药铺的掌柜被敲门声吵醒，睁着惺忪的睡眼打开了大门问：“谁啊。”

　　说话的是一个小和尚：“掌柜的，我们奉命来买药材。”

　　“我们是缘化寺的弟子，奉命下山买药材，赶在天亮之前制作成凉茶，布施给城中百姓。”另一弟子道明身份与来历。

　　缘化寺经常做布施之事，倒也不奇怪，但是奇怪的是为何半夜来采买药材。

　　见说话的是一个圆头圆脑圆肚皮讨喜的小和尚，来者又是缘化寺的弟子，掌柜的被吵醒的怨气顿时消了。

　　小和尚奶声奶气的说：“有多少药材我们要多少。”

　　听到这是笔大生意，掌柜的一下就清醒了，忙不送的陪着笑将人迎了进来，殷勤的说：“师傅们里边请。”又转头交代药铺小二：“快去给贵客沏茶。”

　　小二忍着困意答道：“是是是，这就去。”

　　另一路缘化寺弟子，也将岭南城中所需药材买全，众人皆在匆忙熬药，一时之间场面好不热闹。

　　陈氏药铺这一边，懂医的药铺师傅，一眼便看出了这凉茶中掺了能化解瘴气的药。

　　他拉过一个缘化寺弟子到角落，神色严肃的说：“小师傅，你告诉我是不是要出什么大乱子了。”

　　这弟子也不知缘由，出家人不打诳语，只能将自己知道的说了出来：“我也不太清楚缘由，昨夜虚云师兄突然说要在今天布施凉茶。”

　　药师说道：“这凉茶中，除了通常熬制凉茶的药材外，还加了柴胡、黄岑、连翘、甘草……这都是解热毒、消虫积，能治瘴气的药。”

　　看着熬制的药升腾起来的热气，药师突然想到一件可怕的事：“莫不是附近那处村落，因为瘴气产生了瘟疫？”

　　“瘟疫？”

　　此话一出，小弟子顿时大惊失色，脸色瞬间惨白起来，岭南多雨洪灾多发，大灾之后必大疫，他小时候便是经历过瘟疫，全家只剩下他一人，最后被缘化寺收养，他也自愿皈依佛门，想成为像缘化寺弟子一样，救百姓于水火，渡他人出苦难的真活佛。

　　那一时期是不少岭南受灾民众人生的至暗时期，埋藏在心底的伤疤至今尚未愈合，依旧是血淋淋的。

　　在二人脑海中各种思绪翻飞之时，一道声音犹如神兵转世，将二人拉住过往的痛苦回忆。

　　只听到来人说：“非也，非也。”

　　二人回头，只见虚云身着一身月白色袈裟步入院中，步履不急不缓，清风拂过吹动袈裟衣摆，衣摆浮动之间来人似乎踏的不是地而是云，佛子面容慈悲似踏云而来。

　　此番风姿，让交谈中的二人怔愣住了，直至虚云解释，方才如梦初醒。

　　虚云道：“是我昨夜推算出，今日是为岭南城百姓祈福的良辰吉日。近日连续多天高热多雨，我观天象见瘴气有蓬发之势，就想给城中百姓布施能化解瘴气的凉茶。因为事发突然，所以仓促了些引得施主多疑，是虚云的过错。”

　　“是我多疑了。”药师一脸惭愧。

　　虚云请求道：“施主医者父母心，关切百姓疾病之事理所应当。待凉茶熬制好，弟子们念诵经文为其开光，还请施主帮忙一同布施。”

　　“此等积福纳德之事，我们定是义不容辞。”对于此事药师自是答应。

　　在场的缘化寺弟子闻言，皆双手合十朝药铺中人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一向恪守清规戒律的虚云撒了人生中第一个慌，此事过后他再庙中自行苦修三个月，在出关已经憔悴得不成人样，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照这个熬药速度，到天亮肯定是熬不完的。况且我们药铺里也没有那么多大锅和大灶。”看着还没有熬的药材，药师犯起了难。

　　药铺中的小药童灵机一变：“师傅，我们可以当街坊邻居们帮忙一起熬药，再给些报酬不就行了吗？这些师傅都知道了熬药的时间与顺序，每一户安排以为师傅去指导乡亲们熬药，这样天亮时肯定能熬好。”

　　药师心喜：“这是个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