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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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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言正要随着弟子们一起出去的步子停住:“……”。
楚行让几个弟子把地上的莫上舟抬走,转头看魏言。
魏言看他一眼,点了点头。
楚行想了想,也对着魏言微微颔首,继而步出大殿。
沈青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人群中,小师妹云珑担忧的看了魏言一眼,没说话,又咬了咬牙跑了出去。
所有人离去后,原本就空旷的大殿更是空荡的可怕。
冯星河依然坐在首位,几位峰主分列他的两边,平白的带出一股子严肃。
在所有弟子走后,这几双锋利的眼睛全部集中在台下的魏言身上。
冷汗连连的魏言:“……”,他怎么感觉像是在审犯人呢。
他不知道冯星河和几位峰主到底找他什么事,但其实只要轻轻的推测,就可以得到结论。
他们想问他五年的事,楚行可以糊弄了阅历尚浅的弟子,却迷不了这几个人的利眼。
还真是躲不过,魏言低着头在心里默默吐槽。
说实在的,没什么可说的,也没法说。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么诡异的契,只知道是一名女子,且擅于伪装,无法辨别身份。
人人都知他是音修界新一代的第一人,却没想过,他也有不知道的事情,无法左右的事情。
冯星河和几位峰主不说话,魏言也装着。
最终,还是魏言先败下阵来。
该来的还是来了,躲是躲不过了。
他抬起头看向台上依然板着脸的几人,艰难的迈开步子从台阶上到高台。
直到走到冯星河面前,才站定,行礼。
“师尊……各位峰主……”
才刚说完,魏言耳边就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地板碎裂的声音。
伴随着地板轰隆的碎裂声的,还有赵志武特有的洪亮嗓音:
“怎么回事!”
“你身上的借元契哪来的!”
“是谁跟你结的契!”
“什么时候的事!”
被地板碎裂吓了一跳,又被连珠炮攻击的魏言:“……”。
片刻,魏言空白了的脑子才回转过来,以一种相当奇怪的表情的指着他面前的小坑。
赵志武顺着魏言的手指看去,视线从四周挤压碎石的小坑移开,缓缓的转头,顺着背后充满凉意的眼神往回看。
掌管玄凌宗后勤“极其抠门”的太蔟峰峰主黄景华昂着头,睥睨着眼看他,眉宇间写满了五个字——你什么意思?
赵志武心虚的轻咳了一声,转悠着眼珠子,色厉内荏的说道:
“这地板也太不堪一击了”
“轻轻一碰,咳,它就碎了……”
不忍直视——
说完又转过头来说魏言:
“添什么乱,现在是在说你的问题!”
“你头上的契线藏不住”
“快快道来!”
魏言迷惑,望向赵志武,头上的契线?不是在手臂上吗?
看魏言迷惑的样子,本就暴躁的赵志武气不打一处来。
随即用手凭空画了一个符出来,渡劫修为,不需要召唤魂契即可画符。
在赵志武勾上最后一笔后,魏言的面前出现一面等身的镜子,看起来很平凡,像凡间的水银镜面。
却见这镜子突然动起来,一刹那间水一样,穿过魏言的身体,闪到他的身后。
魏言眨眨眼,发生了什么?
楚闻引负手而立,徐徐开口:“此为真实之镜,可反应你身上所中的所有契”。
魏言看了一眼楚闻引,迅速转身,正好与镜中的“魏言”对上。
“魏言”随着他的动作而动,几乎和他一模一样,除了头上的两根线,一金,一红。
金色还有很多,红色却所剩无几。
秦一雁:“有它在,你就不可能说谎……”。
魏言:“……”,哪有这种术法,闻所未闻,几位师伯一定是在诓他。
像是看出他的不信任,楚闻引转了转眼珠子,第一问就直击灵魂:
“楚行在你心里,是什么位置?”
“……”,魏言眉头一跳,嗯!?他还没做好对着楚行老爹的出柜的准备。
犹豫的转身背对着镜子,视线暼向一旁,低眉顺眼道:“师弟”。
楚闻引:“仅此而已?”
魏言:“仅此而已!”
突然,魏言身后传来一道极其耳熟的声音,清越爽朗:
“我们两情相悦。”
是他自己的声音,那面镜子太诡异了。
魏言咬牙瞪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脸上迅速红了一片。
那是他自己的声音,他说的,就是刚刚自己心里想的。
好一个真实之镜,凡界的测谎仪都要被比哭了。
几位峰主也被楚闻引突然的一问,和真实之镜突然的一答瞎了耳朵,不啼于一道惊雷。
如若不是这真实之镜是他们参与一起发明的,他们都要怀疑这镜子是不是坏了。
楚闻引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在自豪,臭小子,有他爹当年的风范,这么快就追上了。
其他几位峰主皆恍然大悟的同时,又转瞬疑惑,这俩小子啥时候搞到一起的。
就连坐在中间的冯星河,都胡子一抖,不是吓得,是气的。
那楚行哪里配得上他家的徒弟,平日里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形容懒散,修为低微。
真是哪哪都是缺点,不成大器。
他的徒弟年少有为,仪表堂堂,只要见过的无不夸奖有出息,少年出英雄,究竟什么时候被骗走的!
真是岂有此理!
老头气的抓着扶手的手指都开始用力,看了一眼没关注他的黄景华,偷偷在扶手看不到的底部抠了一个洞。
魏言现下只想找个洞钻进去,要是知道了冯星河的想法指不定要更加无奈。
楚行无形无相?不,那是范儿。
楚行修为低微?新一代第一个婴阶,哪里低了。
若是知道,魏言必定要小小的反驳一下,但现在不知道,而且还陷在相当尴尬的境地里。
一时之间,气氛相当诡异。
但马上,这个气氛就被破坏的一干二净,接下来的气氛,更加的沉重。
秦一雁受不了几个大男人磨磨唧唧不干正事,出口终结了这个话题,把魏言推向正确的方向。
“借元契可借万物,你头上只有金红两色说明只被借走气运和生机!”
“然而这两样不同其他,尤其生机,事关尔之性命!”
“吾等不能由你胡来!”
“究竟是何人制胁于你!?”
魏言的脑海里一瞬间闪出那晚的一些片段,突然意识到镜子的存在,急忙闭眼放空思想。
但还是有些迟了,他只感觉即使是闭着眼,镜子里黑暗的光还是透过眼皮,烧到了他的眼里。
他不知道镜子上出现了什么场面,但那晚的任何场景,都是不正常的,诡异的,带着恶意的。
从里到外,都透着令人扭曲的无助和深入骨髓的寒意。
魏言闭上了眼睛,本来耳朵的感知力应该增强,但他只感觉到,周围所有人都更加安静下来,连呼吸都变轻了。
他不知道镜子反应出了什么,但看他们的反应,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魏言轻轻叹了口气,缓慢的睁眼,他发现,他回来玄凌宗后叹的气,比在凡界一百年叹的气都多。
在他睁开眼,直视镜子里的一幕时,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