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东西》苏轼的平方

18、第十八章：消失的录音

　　第十八章：消失的录音
　　秦天杨书架上曾放有盘刻录的光盘，夹在书中。
　　“管家，你看见我书架里的光盘了吗？”
　　人高马大的人，撅着屁股翻箱倒柜，乒嘭作响，脸色有点糟糕——担忧。
　　“少爷，早上阿生进来看书……要不问问？”
　　笑眯眯的管家，像只温和的狐狸，能让大公子如此抓狂的，多半和阿生少爷有关。
　　“哈？……不用了，我还是等秋后问斩吧。“
　　秦天杨扶额苦笑，快五点半了，一会等人一进门立马认错，说不定还几分活路。
　　几年前，他需要听光盘入睡，成了一个习惯。
　　“这个年代谁还用移动光碟？不会是A……呵呵。”即使被好朋发现调侃也不作解析！
　　里面只有一段话，很短。
　　他却反复听了很多次。
　　光盘上的刮痕交叉，显然播放频繁。
　　背景有微微噪音，有车辆鸣笛的声音……
　　他在路边报摊旁站立，等阿能来接机，卖报的老头在调试收音机，喀喀喀——突然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
　　FM67.3。
　　疯狂地寻找音频来源，查遍不见终影，第一次体会暴躁不安变成思念成疾的滋味。
　　后来一边听，一边找，慢慢心就静了。
　　管家将每日准备的浓咖啡改成中等，加上糖；床头柜里的安眠药也拿走，不用吃了；秦父来了别墅一次，两人破天荒没有争论，安静地同桌喝茶，吃饭。
　　FM67.3电台里面的故事，家长里短，老生常谈……都是些退休职工或者路过的邻居来小书馆。他们看阿生静心挑选的书，听阿生讲有趣的史书，让阿生录下来他们老一辈的保家卫国，爱恨情仇，粗茶淡饭，家长里短……
　　小书馆里，梁君生把录音剪辑成册，放上小众的听书平台。
　　ID名 “不落叶的秋”默默无闻。
　　声音不是年轻低嗓磁性有力，也不是□□风娇如百花，而是老掉牙甚至中途卡痰、恸哭、哽咽声……如此糟糕的朗读，哪里有听众？
　　可人，总需要一个倾诉得地方！
　　不然，就要被孤独的思念淹没。
　　“知情下乡三年，她瞒着家人帮我打谷子赚公分，会做弓猎兔子烤成串拿给我吃，后来恢复高考，四年没了联系……哎，是我负了他，愿她一生平安。”
　　“我想重新介绍自己——亲爱的丽梅同志，我是第十一生产队的李玉平，年龄22，身高178左右，来自上海。咳咳咳咳……若有来生，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儿子，午好。今天因为工作跟你吵架，人一老就幼稚了，想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我不吵你了，把孙儿接去城里读书也好，常回来看看……”
　　“老太婆，祝你生日快乐，读书时你扎着两天辫子很怪——怪可爱的。上课调皮忍不住揪你的辫子玩，即使被老师罚站也开心，呵呵……“
　　“我的班长，在那边你过好吗？记得九八年的冬天，我和你骑马巡山，雪下的很大，积得很厚……呜呜，你把马儿给我，让我回营地找人……怪我迷路耽误时间，找到你时，你靠在岩石上旁睡着，怎么都叫不醒……”
　　……
　　……
　　刺啦刺啦……
　　“……天杨……第一次这么叫你，有点拗口……你突然不要我，我没问原因，乖乖听话地走了……其实整天吵架没意思，心累……我在这里呆了四年，你不来，我也没想离开……好吧，我承认还幻想有一天你能来找我，带我回去……我快坚持不下去了，真的……”
　　最后两个字有点哽咽。
　　“……死缠烂打的是你，纠缠不清的是你，糖衣炮弹是你，冷漠无情也是你……养条狗也养出感情吧，你为什么就不继续骗我呢？
　　现在你已经结婚了吧，好好过日子吧，别像以前那样混蛋了……走上正途有个好归宿，这才是你，你的未来……”
　　听了将近百来段音频，终于找出共同的线索——有船笛声。
　　车鸣笛声不多，靠近江边，环境幽静人少，是老人喜爱集中活动的场所。
　　秦天杨他找到之后，不敢见面，悄悄观望。看他骑自行车飞快，走过胡桐树林，去医院送饭，推老馆长出来散步，回去一个人默默整理书籍，打扫卫生，煲鸡汤，拿铁锤敲碎功德箱……
　　他叫公司外联部连夜出方案，第一次打电话给父亲，靠秦氏关系，忙活十几天收购下这间小书馆。
　　他想，那个人回来后，就不用孤零零一个人活着了……
　　可是满地狼狈，磕倒碰伤，他还想逃离。
　　让他很生气，想绑着，拴着，囚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