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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相见非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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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队伍人不多,可是明眼人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个精兵小队,从将到兵无一不是千中选一的人才。
盈熙屏抬头看着最前面的人,心中发苦:怎么会是他?
“你们是什么人?”青巾裹额,精明干练,绝对是个不可多得的首领。
盈熙屏陪笑道:“我们是要到南沙投靠亲戚的,途中遇到北漠的强盗,一时慌不择路,不知道怎么就来了这里。马儿刚才也受了惊,不知跑到哪里去了!”越儿现在变得很乖——如果你在生人面前无论说什么都错,想必你也会学乖的。
青巾首领若有所思,然后爽朗地笑了起来:“南沙是我们青幕的边陲属地,不若你们跟我们同行,也方便了些。”
盈熙屏再次看向他的眼睛——那是一双根本不容人拒绝的眼睛。盈熙屏谦卑地笑了:“这,太麻烦大人了。”拒绝的代价,盈熙屏不知道自己是否付得起。那么,就先走一步算一步吧。
那人笑了:“你倒是挺爽快的。这样好了,你上来跟我乘一匹马,小浕,你让那孩子上你的马吧。”把手递给盈熙屏,他坦然道:“我叫菩烃。”
盈熙屏心中叹息,上了菩烃的马,低声道:“我叫幕。”
菩烃看着他,意味深长。
到达青幕主部,盈熙屏一眼就认出盈熙胜——说不出的寂寥孤单。
菩烃伸手将盈熙屏握紧的拳头攥住,盈熙屏心中一惊。菩烃已经抱着他下马,对着盈熙胜长笑道:“大哥昨日不会又没有休息吧?怎么什么时候看,都觉得大哥是个即将羽化成仙的人呢?”
盈熙胜笑了,淡淡然然,看了一眼盈熙屏,没有丝毫反应。盈熙胜道:“我倒是想呢,只是早已陷身凡尘俗世之中,哪里有那般洒脱?怎么样?事情都办好了吗?”然后又看了一眼盈熙屏:“他是谁?”
菩烃并没有放开盈熙屏,还顺势将他往怀中一带。菩烃开朗地笑起来:“大哥,不是真要我说吧?”以一副不言而喻的神情无畏地看着盈熙胜。
盈熙胜了然地点点头:“你去处理自己的事情吧,我先回大帐。”
菩烃突然道:“大哥,我的……嗬,他病了,我可不可以带他去大祭司那里?”
“可以,去吧。”
盈熙屏的眼睛追随盈熙胜而去——他已经认不出我了!
然后,盈熙屏看向和越儿同乘一匹马的小浕,再转向菩烃。
菩烃不以为然,半拖半抱地带着盈熙屏来到红顶帐篷。盈熙屏也不反抗。
菩烃摇头:“知道吗?你不该那么冷静!”
大祭司憔悴了很多,确切地说,他已经显尽老态——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却好像已经燃尽了生命力。
盈熙屏任菩烃摘掉他的纱帽。大祭司仔细端详了一会儿他的脸,取过一瓶药水,细细地在盈熙屏脸上涂抹,然后轻轻一揭,把盈熙屏的人皮面具揭了下来。
菩烃一愣,然后低声自语:“你被毁容了?你竟然被毁容了!”
盈熙屏冷淡地道:“不知道大人是什么意思?”
大祭司又看了一会儿,哑然失笑:“一叶障目!”然后又调制了一种药水,欲往盈熙屏脸上涂抹,盈熙屏出手如电,扣住他的脉搏。
盈熙屏冷冷地道:“看与不看,又有什么区别?”是的,一叶障目,面具之下依然是面具!
大祭司叹气:“屏少主啊!”
盈熙屏不否认,只是心痛得很:为何认出他的,竟不是盈熙胜?还是,盈熙胜早已认出,只是默认手下去处理?
菩烃笑道:“屏少主,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这些年来,青幕好不容易发展这么大,我们不能因为你,而毁了青幕!”
盈熙屏心中燃起熊熊的怒火,怨恨油然而起,强烈地想毁掉青幕!
盈熙屏说:“我恨!”
大祭司叹息:“我们知道你为青幕牺牲了很多,但是屏少主,为了青幕,您本应当有牺牲一切的觉悟!”
盈熙屏猛然抬头,愤然瞪着大祭司:“因为我没有,所以你才选择牺牲我,让哥哥坐上幕王的位子吗?因为哥哥他有为了青幕牺牲一切的觉悟?”
大祭司看了他一会儿,笑了:“是的!”
盈熙屏如遭雷击,面具下的脸惨白无比:“我明白了!”
盈熙屏突然笑了:“大祭司,我在北漠的时候,听到一个很有趣的故事。您要不要听?”
菩烃奇道:“什么样有趣的故事?屏少主竟然有兴趣说给大祭司听?”
大祭司显然知道他想说什么,叹了口气:“屏少主,你想怎样?”
盈熙屏恨声道:“不知道一个破了禁忌的人,是否依然能得到天启?”
大祭司沉默了一会儿,道:“对不起!”
盈熙屏惨笑:“大祭司,你的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还我十几年的平静了吗?你以为,你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让我忘掉你诋毁我的话语,就可以让我对这十几年遭遇的怨怼了吗?你不是神!也不是神的代言人!可是你凭什么就那么简简单单地毁了我的人生?”盈熙屏一字一顿地道:“大祭司,我恨你!”
大祭司黯然神伤。
菩烃淡淡地道:“就凭他,一切都是为了青幕!”
菩烃一直握着盈熙屏的手,直到把他交给自己手底的人。
盈熙屏苦笑:在这个地方,又何必如此小心翼翼?难道自己还真的敢动手不成?
越儿欢快地跑过来,拉着盈熙屏的手:“幕叔叔,我们什么时候走啊?”
盈熙屏摸着他的额头叹息:“我们,走不了了。”
越儿一惊,呆呆地四处张望:“越儿没有说话呀,难道又错了?”
盈熙屏轻笑:“越儿啊,有些时候,做事错,不做事也错。有些时候,本就没有对的选择。”
“在想什么?幕?”菩烃问。
盈熙屏毫不掩饰地回答:“我在想他临走时看我的那一眼。”依然淡淡地,没有情绪——没有任何情绪!
菩烃笑道:“幕,我不会亏待你的。忘掉该忘掉的事情有什么不好?”
盈熙屏不理会,问道:“菩烃,现在,战事如何?”
菩烃略一沉吟,道:“幕王主部一直没有出击过,大哥他一直在防范凤栖山那边的动静。我部在青幕的东北面,间接支援对北漠的作战。”
盈熙屏冷冷地道:“我是问现在战事如何,不是问你你的部族在哪个方向!”
菩烃佯装无辜:“可是我们现在不正是要去我的部族吗?我是想让你多了解了解而已。”
盈熙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明白了。不过麻烦你,下次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可以直接说。”
菩烃苦笑:“你跟大哥不愧是亲兄弟,你们的眼神有时候,都能冻死人。”然后他侃侃而谈:“我们和北漠都是小规模地作战,各有胜负。”
盈熙屏点头:“你们都不敢花血本——因为顾忌背后虎视眈眈的月智。”其实心里明白,青幕和北漠应该是都保存实力,真正的战场,恐怕既不是青幕也不是北漠,而是那些,本来用作缓冲的小部落!
过了几天,盈熙屏忍不住问:“菩烃,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菩烃无辜地问:“怎么了?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盈熙屏冷笑:“你们什么意思?把我关在这里,究竟要怎么处理我?”
菩烃笑:“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就放心地住着吧。”
盈熙屏心中恼火地很,别扭地道:“我要见你们幕王!”
菩烃摇头:“相见争如不见!”
相见争如不见!是呀,见了又怎样?他那淡淡的眼神早已将我灼伤,可是……
盈熙屏咬牙切齿:“你要我一辈子做你的囚徒?”
菩烃意味深长地笑了:“如果你愿意,我当然没意见。”
外面进来兵丁:“酋长,幕王到!”
菩烃轻轻点头,临走前对盈熙屏说道:“如果你不在乎那个小孩子的性命,大可以逃走。”
菩烃!将我放在这种位置之上,究竟是你的意思,大祭司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为何一定要这般折磨我?在这里,总是能听到他的消息,总是能记起曾经,总是想起他冷漠的眼神,总是看得见却又近不得……菩烃!你可知道我的煎熬?
外面喧哗声起,小浕带着越儿来找盈熙屏。
小浕冷漠地道:“北漠突然之间大举兴兵,奇袭我部,我们要立即撤离!”
盈熙屏愕然抬头:胜!有人出卖你!不然,怎么可能你一来到这里,北漠就大举来犯?
菩烃面色阴沉地冲进来:“快一点!这次,北漠是真的强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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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很对不起大家,不过,我真的不想拖这么长时间的,我最近没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