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箭》药师

24、来迟一步

　　盈熙屏正与众盗贼缠斗厮杀，蓦地听到一声冷喝：“住手！再不束手就擒，我就杀了你侄子！”
　　盈熙屏本就脱力，此时更忍不住踉跄，被身后一人挥刀砍中右小腿，盈熙屏想不束手就擒都难，倒在地上，盈熙屏勉力回望，看见越儿正在一青衣恶人手中挣扎：精神很好，还没有事！随即便被点中穴道。
　　不知被谁踹了一脚，踢在腰间：“他妈的！”随即说不清的拳脚便落下来，咒骂之声更是不绝于耳。盈熙屏咬着牙，把闷哼都吞到肚子里。
　　“让我杀了他！这混蛋！他杀了三弟！”
　　盈熙屏苦笑：出师未捷身先死呢！惑蝶舟，枉你自称神仙，可曾想，我会这般死去？
　　“不行，础二，他们可能是北漠的奸细！先不能杀！”强盗头子似乎拦住了那个发疯的人。
　　“础二哥，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如死！这么杀了他岂不是太便宜他了？”一个猥亵的声音。
　　“怎么？像他这种货色你也想动？他那张脸看了就恶心！”
　　“嘿，这小子的脸的确太倒胃口，不过，他的身材可是一流！”
　　“就是！不看他的脸就是了……”
　　盈熙屏心中大骇，恐惧地看向众人。
　　越儿大呼：“你们谁敢动他！他是你们月智国小焰大人的表哥！”
　　盈熙屏想制止越儿，可是发不了声音，不禁苦笑：越儿，你可知人心险恶？
　　“什么？你说的可是真的？”强盗头子眉头一皱。
　　“当然是真的！你们只要跟你们小焰大人说有个人曾经答应了带她走，却不得以食言了，她就明白了！”越儿赶紧说道。现在是能想到什么办法用什么办法了，能不能成功先不能顾及！
　　“小焰那个女人，心胸狭隘，有仇必报！”础二咬牙切齿：“头，如果真的把这个男人交给她，还不晓得她会用什么办法对付咱们呢！”
　　“就是！头！不如咱们就地把他们解决了！”
　　“然后一把火烧个干净，一点痕迹都不要留下！”
　　“反正废物利用嘛！头！交给我们哥几个善后！”
　　“呵，我要这个小的！”
　　“你们你们！——”越儿气急败坏。
　　盈熙屏惨然闭上眼睛：这世上有几人可以真的做得到“既来之则安之”？

　　盈熙屏瘫软的身体被粗鲁地扔到矮树枝杈上，随着衣服的撕裂声，盈熙屏绝望地咬破嘴唇！就在此时——
　　“住手！”一女子冷冰冰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上传来，“鸿大哥，绿翠刚刚听见有人说此人和小焰姐有点关系。”
　　一群汉子俱不敢轻举妄动。盈熙屏大呼侥幸。
　　假扮强盗头的鸿彦忠硬着头皮承认：“我怀疑他们撒谎，所以令手下对他们用刑！”底气不足。
　　“用刑？”另一个娇滴滴的女声轻笑起来：“绿翠妹妹，听到了没？咱们还是赶路要紧，不要耽搁了鸿大哥的‘正事’啊！”
　　绿翠也笑道：“也是，鸿大哥见多识广，用侮辱女人的方法侮辱一个七尺男儿，想必是最有效的刑罚了。想来他决计不敢再撒谎了。红荔姐姐，咱们走吧。回去之后一定要将这个新学到的‘好法子’告知小焰姐！”
　　红荔点头：“极是！”扯着绿翠便向远处走去，边走边有些不解地问绿翠：“好妹妹，我有一点不懂哎，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假如犯人本来说的就是实话，用了刑之后，那当如何是好？”
　　鸿彦忠铁青脸命令道：“拿出他们备用的新衣物给他们换好！此事还是交给小焰姑娘全权处理！”几乎咬碎牙根：“你们最好没有骗我！否则，我会让你们死得更惨！”
　　一放松精神，全身刻骨的疼痛立即直刺神经，盈熙屏眼前一黑，不知人事。

　　盈熙屏悠悠地从沉睡中醒来，看见红着眼睛的小焰，勉强扯动嘴角，露出笑脸：“小焰姐，看，我都比你高好多了！”也成熟好多了。
　　小焰扑到他身上大哭：“那群混蛋竟把你打成这个样子！”
　　盈熙屏龇牙咧嘴：“小焰姐，你压到我伤口了！痛啊痛啊！”
　　小焰破涕为笑，白了他一眼：“哼，又来了！我压没压到你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吗？你啊！”
　　盈熙屏左顾右盼：“越儿呢？”
　　小焰神情古怪：“他不是你……”
　　就算不是从小和小焰一起长大，盈熙屏也是个精灵剔透的人，闻言笑起来：“小焰姐，你还没嫁给我呢，我哪里会有自己的孩子？”
　　小焰大嗔，旋即伸手抚摸盈熙屏的脸，温柔地道：“这是张人皮面具吧？屏，我就知道你不会死的！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我……”窘迫地瞪着盈熙屏：“好想看看你……”
　　盈熙屏苦笑：“我被人毁了容。人皮面具的那张脸更不堪入目。”
　　“谁？”小焰浑身发抖，紧紧地握着盈熙屏的手。
　　盈熙屏哑然失笑：“小焰姐，不过是破了相，你不要那么紧张！”
　　小焰怒瞪着他，良久，长叹一声：“屏，我替你们准备了马匹干粮，那个孩子现在正在马厩旁边等你，如果你没什么大碍，我立即送你过去。”
　　盈熙屏低垂着眼：“对不起，小焰姐！”然后强忍着疼痛下床，拉住小焰：“小焰！我上次答应带你走的，可是我不得以食言了！但是这一次，我绝对不能把你一个人丢下！——我们一起走！”
　　小焰摇头：“不行！”
　　盈熙屏盯紧她的双眼：“小焰！因为我破相了，你就不愿意跟我了？”
　　小焰惨笑：“何必激我？放心吧！我不会有事！”

　　盈熙屏把越儿放到马上，最后一次问：“小焰，你真的不跟我走？”
　　小焰依然坚定地点头：“我要留下来！”然后宠溺地笑起来：“你呀，带着个小孩子，以后要学会照顾自己，照顾人家！”
　　盈熙屏看着篝火丛生的军营：“小焰，那，我走了！”策马狂奔：小焰，对不起！我知道我很自私，但是我，真的还没有能力保护你……
　　看着绝尘而去的千里马，小焰颓然倒地，泪流满面：屏，走吧！我，真的很想跟你走的！可是我……
　　身后传来马嘶声，小焰没有回头，也不去听来人在说些什么，只是那么愣愣地望向远方。

　　将军帐。
　　月寂然勃然大怒：“小焰！我再问你最后一遍，那个人究竟是谁？”
　　小焰平静地回答：“我表哥！”
　　月寂然冷冷地道：“你自出生就是我们月家的人，哪来的什么表哥？”
　　小焰抬头，淡然道：“王既然知道，小焰自出生就为月家效命，那就该相信小焰绝对没有背主的可能！”
　　月寂然冷笑：“一般情况下不可能！除了一个人例外！”
　　小焰笑了：“对！可是那个人已经死了。”
　　红荔绿翠面面相觑，担心地看着跪在中央，倔强地小焰。鸿彦忠表面上一副无所谓的若有所思模样，心里早已吓得底朝天了：还好没真的让苡麻子善后，万一真是那人……
　　月寂然脸色阴冷，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叹气：“小焰，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可以只凭一句话就让你那么劳心劳力；除了因为他，我也想不通，你是为了什么样的理由，要在我来之前把他送走！可是，小焰，你这么做，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影失？……”
　　小焰咬牙：“他只是我的表哥！”
　　月寂然失落地道：“小焰，我的思念绝对不比你少，我只是想你确认一下他还活着……”
　　小焰断然道：“我表哥绝对不是屏公子！”
　　月寂然大怒：“来人，拖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马匹疾驰在星夜草原上，除了大地微弱的起伏，再也没有证据能证明马匹在狂奔，盈熙屏狠命地抽打着良马。
　　越儿害怕了：“幕叔叔，幕叔叔，我们已经到达青幕的地界了，不需要再担心了……幕叔叔，越儿害怕……”
　　盈熙屏“倏地”地拉住马缰，可惜好马未必都是宝马，跟盈熙屏的“随心”相比，此马只能算是一匹普通的马。马蹄前立，竟将盈熙屏和越儿翻倒在地，受惊了马，立即奔驰远处。
　　盈熙屏怀抱越儿，木然看着星空：小焰，不要怪我！月寂然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他虽然不会杀你，但是你，会吃些苦吧？
　　越儿爬起来，用力地摇晃盈熙屏：“幕叔叔！你没事吧？”
　　盈熙屏微笑：“没事！越儿，没有了马，我们又要走路了！”
　　越儿开怀地笑道：“不是更好？又可以多些时间单独和幕叔叔呆在一起了！”越儿真的开始长大了，明白有些东西，是该忽略的。
　　盈熙屏起身，怕怕身上的尘土：“走吧！”
　　不远处传来震天的马匹声响，盈熙屏紧紧地拉着越儿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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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起晚了，起晚了的结果就是电脑被人先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