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人鱼之泪

4、七、八

　　迷途·七
　　春天的花朵已经败落/仲夏的蝉鸣早已响起/我的心早已经不在哭泣/为何还是忘不了

　　他，服部平次，对于她远山和叶到底是什么意义。
　　到底是具有什么样的意义。
　　像是天神一样，就这样在她6岁的时候降临。弟弟，她给他冠以的名称。
　　从来都未想过以姐姐的身份出现。想要保护他，才去学和气道。
　　却为想到，一直被他保护着。
　　和气道。从来都是想要用来保护他的工具。
　　却在自己多年的努力下，成为改方的名将。比赛中也总是主力。很多学妹，甚至有一些学弟在空闲时问她『学姐看其来很柔弱的样子，为什么会学和气道啊？』
　　她不语，却总是在这样的时候想起平次。
　　还以一个微笑『没什么。想要保护一些想要保护的东西，想要保护的人。』
　　『那么，那个人还真的很幸福。』学弟学妹叽叽喳喳的响应着。
　　『他啊，大概吧。』大概他也会觉得很幸福，幸福吗？多么遥不可及的东西。
　　幸福，她奢望不到。

　　幸福或许很简单。大概在他的后座停留一秒钟也叫做幸福。
　　每次在他的后座都会这样想。
　　终了，把安全帽滑出一个好看的弧线会到男生的手里。
　　这可以成为幸福吗？
　　大概对她来说可以，一点一滴都是幸福的颜色。但是，对他来说，是吗？
　　多云的天空，就算是天黑，也一样可以看出那厚厚的云层。像是油画的颜料一样，厚得散不开。
　　于是，突兀的开口。
　　『平次，最近我们社团要比赛，所以应该会很晚，所以，你可以不用来接我。』
　　『哦。』
　　『也就是说，大概以后都不用你来接我了。』
　　『多久啊？我是问，比多久？』
　　『比完赛，学校就要开始高三暑假的补课了。有可能，以后都不会了。』
　　『哦。』失望。难以捉摸的失望。只是一丝，难以寻找。
　　『那我上楼了。』为什么不再多说几句，永远只是这样的，大概，就这样一直下去了。末了，又开口道『平次，你应该感到开心才对，以后不用载这么胖的女人了。』
　　下定决心要离开，让他去找自己的幸福。
　　他要的那种幸福，自己给不了。所以，离开，是必然的。
　　沉默，半晌，机械的发出了声音『切……我走了。』摩托车的轰鸣声响起，留给她的尘土片片。

　　泪终于还是滴下了，在曾经他停留过的地方。终于还是忍住了，没有在他的面前流泪。
　　若不是知道了由美学姐向平次告了白。
　　若不是由美学姐是剑道社一把一的高手。
　　若不是无意间得知由美学姐是平次喜欢的类型。
　　若不是在去剑道社找平次时看到由美学姐和平次攀谈的如此开心。
　　若不是他在京都寻找他的初恋情人。
　　和叶或许仍旧在他的后座停留。
　　但是她希望的并不是他的些许停留，而是想要看到他的幸福笑颜。无论那个笑颜是给谁的。

　　往后的几日，逃避，不见。
　　所有的过往都敌不过自己的放手。这次，大概是自己把他推开了的吧。大概已经推开了吧。

　　『远山学姐，你又在发呆了。』
　　『啊，对不起啊。』
　　『学姐你是不是太累了。』
　　『说什么呀，比赛不就是周六了，还有什么空闲啊。』
　　『学姐还真拼命。那么，请加油吧。』
　　『嗯。』还真拼命，拼命掩饰住悲伤吗？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和叶眼底的那一丝悲伤和那个好看的却又勉强的笑容。

　　『对不起，问一下，和叶在哪里啊？』
　　『啊，服部学长啊。远山学姐在那里。』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和叶一人对着沙袋发呆。旁边的学妹轻轻的碰了一下她。回过魂来，抱以抱歉的微笑。
　　『你们的比赛是什么时候啊？』
　　『哦，本周六。远山学姐作为主力。但是……』
　　『但是什么啊？』
　　『远山学姐最近训练的时候，好像有心事的样子。经常发呆啊。别人问她，她却不说。』
　　『切……她就是这样，不用理她。在这种时候，只要叫她一声笨女人就可以了。』
　　『服部学长，听别的同学说，远山学姐是从听说了由美学姐向学长告白了以后就这样了。』
　　平次怔了一下，原来已经知道了。
　　那么，自己前几天的刻意比较，甚至是闭口不谈剑道社，她全都知道。全都看在眼里。
　　『学长，要不要喊学姐啊？』
　　『啊？』
　　『我是说，学长，要不要喊学姐过来啊？』
　　『不用了，你和她说，我在校门口等她。』
　　『哦。学长，远山学姐真的很用心。真的有在很用心的赶上你。』
　　『嗯，我知道。那么，就拜托你了。』

　　夏日即将在眼前，樱花也即将凋零。
　　是谁在梦里吟唱，舞动。舞一场寂寞的青衣，令人寂寞等待的青衣。

　　迷途·八
　　经过风雨破茧而出/忘情的华舞/美丽了世界啊/却忘了自己/已走入了迷途/被荆棘阻挡/断了翅的蝴蝶/啊　经过风雨破茧而出/忘情的华舞/美丽了世界啊/却忘了自己/早迷失在人海

　　夕阳下的风景，有谁会在意。
　　当学妹告诉和叶平次来找过她，并且让她在校门口等的时候。内心是挣扎的，不安的。
　　她犹豫，是否该将他推开。推到真正有他幸福的地方。
　　她不知。不知是否要这样做。
　　当她看到了在校门口不时看看手表，又不时望着天空的男生，她笑了。
　　可是笑之后却是无尽的苦涩。
　　『平次，不好意思，让你等了那么久。』
　　『嗯。』陌生的语气，让人难以适应。
　　『平次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
　　把安全帽抛给了她。
　　『平次……』
　　『我妈说，今天让你去我家吃饭。』
　　『哦。』
　　跨上他的后座，紧紧地环住他。
　　深深的害怕他会离开。哪怕，只是自己一个人想把他推开。
　　『笨女人，干嘛抱那么紧啊。气也喘不过来了。』
　　『啊，对不起。』缓缓地松开手。是注定要松开的，就算抱的再紧也没有用。
　　没有了对话声，只剩下夕阳下的摩托引擎声，沿直线传播。

　　所谓的吃饭，也就是像一家人一样的在一起，像是聊天一样的。熟悉的几个人坐在一起，并不用说客套话那么难受，而是真的像一家人一样温暖。
　　和叶在平次和静华阿姨的对话中看到了母亲的影子，就这样呆呆地望着。
　　她或许是在羡慕，却不嫉妒。她羡慕能够有这样的母亲，如此聪明的母亲。
　　突然，那在手中的筷子滑落。猛地醒来。
　　『对不起。』拿起筷子，赶忙道歉。作为在别人家的客人，吃饭还掉了筷子。是极不礼貌的事情啊。
　　『喂，笨女人，发什么呆啊』
　　『没什么，在胡思乱想而已。』
　　『胡思乱想，你这个笨女人还会胡思乱想什么啊，真是的。』
　　『大概最近训练很多，而且星期六就要比赛了』
　　『今天到你们社里去过了，那里的学妹说，你训练的时候都在发呆。』
　　『啊，或许吧。』唯一能做的就是敷衍，却未曾想到对面坐的是关西的名侦探。
　　『什么叫做或许吧，笨女人。』
　　『没什么。』
　　『笨女人，你……』
　　打断。『静华阿姨，今天的菜式真的很好。谢谢招待。』避开话题，忽略到身边的人。其实是真的不想忽略，却无奈的不去理会。
　　『是吗？只要和叶喜欢就好了。还有啊，和叶，这个星期你们和气道比赛完了以后，也到阿姨这里来吧。』
　　『啊？星期六吗？和气道的比赛是早上，如果进了复赛的话还要比，和气道社的前辈说如果进了决赛的话，要出去庆祝。不知道，阿姨，什么时候来比较合适啊？』
　　『和叶也很忙啊？呵呵』
　　『这个笨女人不是忙，而是蛮力十足。』一边吃着煎鱼，一边不怕死的继续道。
　　『服部平次，你这个黑炭……』无语了，彻底无语了。
　　『好了好了，不要吵了。那么，这个星期天怎么样，和叶到我们家里来吧。』出来圆场的静华阿姨。
　　『嗯。』
　　『还有，平次等会你洗碗，我和和叶有话要说。』
　　『为什么要我洗碗啊。』随着平次哀苦的叫声的还有和叶的疑惑。

　　『静华阿姨，您有什么事啊？』
　　『和叶，你……』
　　『阿姨想问我最近为什么会发呆，是吧？』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哪怕是那么淡的，却也很漂亮。什么时候学会这样笑的，连和叶自己也不知。
　　『静华阿姨，我想母亲了。』
　　妈妈，从什么时候就没有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从何时开始，就不敢再奢望什么，更不用说什么在迷茫是给予帮助。
　　『和叶，有些问题，说出来别人才能懂得。』
　　和叶猛地抬头，诧异的眸子『啊？』
　　『不论是母亲，还是平次都是一样的。只有说出来才能懂得。』
　　『阿姨我……』哭不出声音，只剩下哽咽的说不出口的话语。
　　心里想说的那一句：我希望平次可以幸福。就猛然遏制在哽咽声中。
　　却不知一切的细语被门口误打误撞的男生捕捉进心里。

　　踏上了迷途，究竟是多久的路才能回头。即使回头，又能如何。
　　三千弱水只取一瓢饮，仲夏孟秋又如何。
　　想念的人，除了母亲，还有他。或许是那个怎么也够不着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