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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   栩栩尚保持着仰望夜空的姿势,天际忽现一点白光,她第一反应是流星,然而还不等许下心愿,便冥冥自有天意地天外飞来一只小白。

      “相公?”

      见灌木丛中平白出现的那具玉体横陈白书臻,栩栩简直觉得跟做梦一样,惊喜扑来,跪坐在旁道,“真的是你哦,我没有在做梦吗?”她揉揉眼,又伸手摸了摸,随即注意到他战损的痕迹,不禁担忧蹙眉:“哎,你受了好多伤……等等,你……刚才真是从天上掉下来的?”说着还有些茫然地望了望天——

      她不是还没许愿吗,这就天降夫君了,尊嘟假嘟?

      白书臻比她的目光还要迷茫:调整了下姿势,又摸摸后脑,嘶的一声,栩栩这才注意到,白书臻跌落下来的灌木丛中,还有一块大石,心中忽地咯噔一下,一种不详的感觉一闪而逝:不会是刚才掉下来的时候,把脑子摔坏了吧。

      栩栩对上白书臻一双俊目,眼还是那双熟悉的眼,只是原本的深幽不再,仔细看时,反多了一丝雾霭般看不真切的迷蒙,“姑娘,你是……”他喃喃,随即看看四周,自语道,"我,这又是在何处啊?”

      如被兜头泼下一桶凉水,栩栩一身狼狈,遍体生寒,瞧着咫尺间的心上人,兀自呆愣愣不敢置信。

      随即,她蓦地腰上一痛,被一双铁钳也似双臂包揽入怀,随着贴身那人传来的一阵闷哼战栗,飘飘然就地打了个璇儿。

      抬望眼,越过那人肩膀看去,不禁惊呼出声:“金钹法王!”

      原来,刚才是白书臻先一步觉察到敌袭,本能地便把她护入怀中,生生用自己的后背,为她挡去了金钹法王的沉重一击。

      “相公……”栩栩喃喃,话音未落,被白书臻抱着又凌空跃出数丈。

      然,这一切终究还是晚了。

      金钹法王的强大妖力在所习邪功的加持下刻毒至深,白书臻为护着栩栩,即便在躲闪时,只是擦着挨了半掌,所伤仍重。

      白书臻依旧本能地护着栩栩,安然落地后,一口鲜血喷出,无力软倒。

      栩栩悲怆愕然,扶着白书臻一起摔坐在地,让他的头枕在自己怀中,望着他苍白的面色,紧闭的眼眸,欲语泪先流。喊一回“小白”,接着数声“相公”,顷刻,已然泣不成声。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快得人没有丝毫防备,快得她泪眼模糊,刚眨掉眼中的泪水,怀中那人就不知怎地,一下已经苍白得近乎透明。

      栩栩心中一悸,再眨眼,不详的预感直接成为现实,白书臻在怀中彻底化作虚无,最终散为片片白光飘飞不见。

      栩栩竭力去扑那些飞散的白光,终落徒劳,跌撞在地,直至泣不成声。

      淡金光华忽现,顷刻照亮半边天幕。

      栩栩抬头望去,鼻端先是飘进一股好闻的香气,接着便见天上浮云聚了又散,庄严圣神的南海观世音菩萨踏莲座而来。

      既是菩萨显灵,方圆万物岂有不拜之礼?因是栩栩本就跌坐在地,此时便就地转换跪姿,双手合十,静待菩萨圣示。

      而周遭或明或暗处,早不知跪拜了多少山精野怪,亦皆虔诚等候着。

      观音菩萨慈悲地俯瞰着下方的众生芸芸,不知过了多久,但听她吐出两个字:“金,钹——”

      菩萨说的难道是那个金钹法王?众生都不解地抬头看去,但见半空上,观音菩萨依旧是手持净瓶,宝相庄严的样子,仿佛从未启口说过什么。而地面上,不知哪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一个黑壮身影踉跄奔来,望着头顶的观音菩萨扑通跪下,道:

      “金、金钹来迟,金钹知错,望菩萨赎罪!”

      约摸金钹自己也知道,他这些年来为祸人间妖界,早已是恶贯满盈,如今大限终至,在劫难逃,是以并不敢抬头去看菩萨,自跪地后就将头贴在地上,全身都在不自觉地发着抖。

      观音菩萨微一颔首,将现出蜈蚣原形的金钹,收进了手中的羊脂玉净瓶。

      片刻,但见她右手捏个法决,念了段咒语梵音,原本隐透着些黑紫的瓶身,又逐渐恢复成了泛着纯净温润的淡淡品色,不时一道淡金光华快速游过。

      菩萨再次颔首,左手托着瓶底微微晃动,而后向天更高处一抛,瓶身旋转倒扣,其中玉液即化作丝丝甘霖,遍洒大地人间。但见原本经战斗牵累的片片涂炭焦枯之地,一夕之间全都如枯木逢春般恢复初新,生机盎然。

      滴滴清凉落在法海头顶,将之从崖底唤醒;摸摸被浇湿的光头,他发现原本受金钹法王重创的内丹,此刻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修复着,遂念声佛号,疑惑而感念地望向天空。

      “观世音菩萨!”

      法海喃喃,下一瞬便循着山路,向着那淡金光芒处飞奔而来。

      待其姗姗来迟至菩萨面前,刚要张口,看见菩萨身后着素服的那人却是一惊……

      法海闭了下眼,不敢置信地再度看去,但见那人一身素服,闭目合十站在菩萨身后,正为甘霖下重生的凡尘芸芸,虔诚诵念往生咒。

      而此人不是别个,正乃方才在净瓶中受涤荡了一遭,洗去恶髓的金钹。

      “阿弥陀佛。”

      呼吸之间,法海似有所感,亦闭目合十,朝菩萨跪而拜之,再起身时,已然化身为一座佛塔,坐落在了西子湖畔。

      塔门上方,深深镌刻着“雷峰”二字;夫所谓金刚怒目,所以手段雷霆;心怀慈德,所以佛法峰渊。

      金钹则自愿入到塔中,重新修习佛正道,在塔底为水乡百姓诵经祈福,积累功德,直至西湖水干、雷峰塔倒。

      观音菩萨望着焕发新生的人间,笑得悲悯,右手一挥,届时雨过天青;本尊渐隐,徒留一层碎金在西湖上空,久久不散。

      栩栩看一眼菩萨消失的高处,失魂落魄望山下而行。

      深一脚浅一脚地不知走了多久,忽地一把熟悉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栩栩——是栩栩姑娘吗?”

      栩栩蓦然回头,但见那人俊颜含笑,虽略带几分风尘仆仆,然一袭白衣出尘;正是许久未见的胡子轩。

      “胡公子。”讶然中,栩栩遂挤出个浅笑,微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然其脚步并未停下,似是认准了某个目标,沿途的一切便皆不再重要。

      胡子轩不放弃地跟在栩栩身后,道:“哎,栩栩姑娘——我真的很好奇诶,你难道对我出现在这里一点都不好奇吗?”

      直跟个小尾巴相似。

      栩栩紧走几步,下完一个缓坡,忽然顿步,回头,认真道:“因为狐狸善打洞?”

      胡子轩直接怔住,面上红过一阵白过一阵后,又转青转紫的,不知有多少个脑中的小人在反复横跳,一会是震惊栩栩知道了自己的真身,一会是庆幸栩栩即便知道了自己真身也没有恐惧躲避,一会又诅咒起了白书臻和苏浣青,因为他断定是这两条蛇精有病,才给栩栩说些有的没的,透露了自己的真身。

      殊不知,自家老爹背着他早摆了不知多少次宴,被邀请的宾客,包括白栩夫妇在内,更听了多少狐王酒醉后所吐儿子的糗事真言,以佐酒助兴。

      栩栩说完就回身继续下山,走出几步,才反应过来胡子轩竟然没跟上来,只好转身返回,见胡子轩还是早前的样子愣在那里,不禁反思起自己刚才的话是否过于直接……

      胡子轩蹲在心理阴影面的角落,不知画了几个圈圈,回过神时,发现栩栩就在身边,眼神复杂地看着自己,有些受宠若惊,寻思:栩栩姑娘终于发现他们狐族的美貌了么。

      下一瞬,就栩栩略显为难地开口,道:“那个,我对这里不熟,胡公子果真长于打洞的话,方向感定然是极佳的……”

      “我知道了,不过还请栩栩姑娘先闭上眼睛。”胡子轩恍悟,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心理,直接施展了一招土遁任行的法术。

      栩栩闭眼的短暂时间里,胡子轩捏诀结印,霎时阵阵紫光自其指掌挥洒,直把个方圆百尺的山林都染了个紫幻通透。

      胡子轩倒数三个数,栩栩再睁眼时,看见的便是数步开外的土地上,现出一个大小丈余的方形洞口。

      此时,那洞口尚隐隐泛着紫光,走近了看去,那方洞连接的是正是一段一直往下、看不到尽头的台阶。

      栩栩望向胡子轩,以目相询,后者微微一笑,道,“自是送栩栩姑娘回家的。”说罢伸手一请,率先走到洞口前,为之引路道:“栩栩姑娘跟着我就好。”

      栩栩讶然,张欲言,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胡子轩一起,下洞后,走在了不知通往何处的台阶。

      见栩栩跟了上来,胡子轩空手一翻,变出个烛台,原本只泛着幽光的洞内顿时明亮不少。胡子轩在前面为栩栩带路并照明,二人配合得很好,毫无磕绊地走了快一盏茶后……

      总算走完所有阶梯,见底了。

      栩栩心中暗松口气,心说还好不是个无底洞;不过当她借着胡子轩手中的烛台光亮看清周遭迷宫一般,八个洞门延伸出的八条曲折路径时,更觉迷惑诡异了。

      “胡公子,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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