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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   吕小旺在昏迷中已然行进在了去往刑场的路上,而在他痛不欲生、生不如死的那段时间里,简大人兀自已经到了刑场正襟危坐于刑台之上,一副高高在上、小人得志的样子。虽然正儿八经的穿着官服、戴着顶戴花翎,可即使是这样也掩盖不住他那股骨子里的奸邪。

      简斜杯心中暗喜:“好你个吕秋奉。平日里对我百般刁难、各种瞧不起我,今日落在了我的……哦不,是本官的手上,看你还敢不敢嚣张!纵然你富甲大清又如何,纵然你身后是辅政大臣又如何!栽在老子手里,就要让你好看!让你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还有其他人,你们也给我等着,早晚会轮到你们的!”

      又是一个日常中午,热烈的阳光依旧洒落在街道山,天津城虽然不大,但作为一个知县衙门所在地,相当的繁华和附带的喧嚣也是依旧少不了的。只是今日鼎沸的人群中兀自少了一份吵闹,多了一丝忌惮。

      “唉!听说了吗?吕府!”

      “就你听说了!别说是咱介天津卫,介左到天津左卫,右至天津右卫,现在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连告示都贴出来了,今天就要问斩了!。”

      “可不是吗?您呐,甭说咱介小小的天津三卫,我估摸着,眼下连京城乃至整个直隶,但凡是有耳朵的,那一点耳闻是没跑的了!您各位给说说,介是造了什么孽,介一家子百十来口子人呢!”

      “是呀!竟是谋反呢!介吕老爷可真是看不出来呀!还真是稀奇。”

      一个茶客很自得地补了一句:“不是我跟您几位在介吹嘘,咱自问在县衙里还算有点关系,您几位前天晚上还在搂着老婆睡觉的时候,咱就就对此事了解个一二了。”

      其他人登时目光目光迥异起来,几股钦佩加好奇的眼光瞬时聚焦到此人脸上。

      “嘿!厉害了,老王。咱介哥儿几个,就数您有本事!快给咱好好说说,你是怎么知道的?究竟是嘛原因、嘛事嘛!”

      那人点点头,道:“承蒙您几位抬爱,我也是有一个亲戚在县衙里,虽然谈不上门儿清,可这事情原委却也是摸透了。”一旁的人闻言纷纷兀自停下了嘴中的茶水,口里的话语,有意无意地将耳朵往介位边上凑,恨不得贴到他嘴巴上去。顿时平日里吵吵闹闹的茶楼竟在一瞬间比往常要静几倍,不说是落针可闻,从大大咧咧的菜市场到小学生在老师没来之前的交头接耳是没跑了。

      ……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到处充斥着同情和惋惜。

      闹市上迎面走来一对清兵,几十个兵勇全副武装,有的拿着长枪,有的手握横刀。前面有两个兵勇骑着马走在前头,好一副威风凛凛的样子。外人看来就是领头开路的。这对兵马护卫者五辆囚车,长长的一字车队在闹市里横穿直撞,向着菜市场穿梭而去。显然,这就是大喇喇的游街示众!

      虽然平日里人群对囚车以及里面的囚徒往往都是义愤填膺,这种时候,什么臭鸡蛋、蔬菜早早地便扑到了囚徒的脸上了。可今日却一反常态,众人全都一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样子。囚车经过的地方显得格外安静,整个场景与平日的闹市显得格格不入,连飞驰的吐沫星子都木有。每个人的眼睛里都不约而同地装满了神伤和不舍,余下一点心思都在默默地祈祷“吕老爷,您一家走好。吕少爷不会有事的!”

      前面开路的两个兵勇,一个手里提着一面铜锣,间隔一息便猛地锤一下锣面,发出“咣”的声响,久久回荡在窸窣的人群里。另一个兵勇则扯着粗壮的公鸭嗓喊道:“都瞧好了!介就是造反的下场,胆敢忤逆大清,满门抄斩,还要诛九族。甭管是谁,都是死!如今吕秋奉一家归案,还有个把同谋,各位乡亲父老,若是有知晓一二的要速速跟官府举报,若是知晓不报倒也罢了,可若是非但知晓,还藏匿甚至伙同逆贼,便是如此下场!”

      边说边环顾人群,眼神里写满了警告和得意。说罢又轻描淡写地撇了一眼囚车里的中年人。然后又破口大骂,各种奚落囚徒,同时眼睛不停地观察这人群的反应,似乎是在寻找什么。其他的兵勇虽然一副严肃而又漠不关心的表情,只顾提着武器继续前行,可眼睛却也在悄悄地重复着领队兵勇的动作。

      那要人命的嗓音配着锣声,且不论说的是嘛,光是入耳就够人喝一壶的了。再看看他的神态,一副狗仗人势的样子,叫人好不来气。众人虽在心里为吕秋奉一家打抱不平,可一个个的都是敢怒不敢言,更不敢将其表露出来,只能徒叹奈何。心中却一个劲儿地咒骂:“去你么的,我呸!老子就是知道了也不告诉你。造反?你怎么不说人家称帝呢。别说人家吕老爷奉公守法不会造反,就是真个造反了,老子也一万个支持,让那帮鞑子把咱的天下还回来。你们这帮狗,有什么好叫嚣的,小人得志,真要是造反了,天下又成了咱汉人的天下,就你们这样的,巴巴儿的的叫‘汪’也不会有人理。”

      众人也没有理会官差的言语,只是无奈地望着囚车。殊不知,观望的人们此刻每个人的表情乃至动作都在混迹在人群中的一些人的监视之中。五辆囚车里,只有第一辆囚车只装了一个看起来很虚弱的中年男人,而且还带着手镣脚铐。其他的囚车里面分别多多少少的装了两三个男人,一个个都健硕无比,只带着枷锁,穿着破破烂烂的囚服,浑身是鞭抽棒击的血迹,脸上却光泽得很,一副漠然的姿态,眼神犀利冰冷。要么就死死的坐着顶着前面的囚车,要么便阴沉沉地站着望着囚车外面。一个个的活脱脱地像一尊尊杀神,哪里有半点要赴死的样子,脸上一点惧怕或者大义凛然的样子都被他们的样子给吓没了。

      而那前面享受单独车厢的男人,面色泛黄,眼睛里装满了沧桑和深邃,脸上刻满了严肃和成熟,嘴唇上的微微曲线般的小胡子更从旁印证了这一特征,看得出来应该是在世上打拼历练过很长岁月了的,若非如此,他表露的姿态无从解释。他的辫子里夹杂着些许白丝,脸上毫无惧色,乍一看就是一个贤人雅士,让人无论如何是与造反甚至滴点嬉闹联系不起来的。不过商人的特质却巧妙的和这位儒雅贤士结合起来。这即是吕秋奉的本色。与后面那帮人的冷淡不同,他乃是真正的无所畏惧,从容自得,凛然成仁。后面的那些人只是那种刺人的冷漠,尽管他们很努力的用惧意来装饰他们的冰冷,但却显得那么不自然,甚至有些期期艾艾,有心人一眼就能拆穿他们的伪装,因为他们应有的表情与此刻的场合是格格不入的,他们苍白的姿态让整个游行队伍变得异常诡异。

      吕秋奉淡然的扫视人群,似也在寻找什么。对官差的叫骂不予理会,也不对后面的‘同伙’有任何理睬,眼神里还有些许不屑和憎恶。他无所畏惧的脸上却也盖不住那赤裸裸的担忧,显然,那是对他的独子吕小旺的担忧。他嘴上虽不言语,心里却陷入一阵恐慌:“小旺,你在哪?你一定要活下去,怎么吕家就全靠你了!咱们吕家的冤屈也只有靠你了!也不知我求图库保住小旺能不能成呢?此刻只怕是苏克萨哈大人也是无能为力了,只求图库还念一点旧情,完成我这一生唯一的请求。小旺,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你是爹唯一的希望了。”

      他叹了一口气,面对着旁边的安静的人群,冷笑了一句:“想不到我吕家一出事,天津卫就如此热闹了!也罢,若是小旺能够活下来,也是对他的洗礼吧!对他来说亦是一场考验。”

      忽然,只见吕秋奉眼睛里平突兀地冒出一道光,迅速地从人群一闪而过。仿佛看见了希望似的,似笑非笑的扬了一下嘴角,又微点了一下头。及至官差回头注意他时,他已然恁的将头回转过去,依旧是一派高风亮节、毫不顾忌、不屑一顾、大义凛然、还有意思忧心忡忡的姿态。

      此时,一个诡异的背影已经悄然消失在人群中,一点点的随着囚车移动。

      一时间,带着哀伤而安静的人群变得异常沉默而又诡异起来,一股无形的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似有无数双眼睛在暗中盯着什么东西,亦是彼此的眼睛互相交错而寻找什么。官差手中的武器握得越发的紧了。

      正当众兵勇眼中寒光扫射人群之时,一个看似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年轻人在人潮中蠢蠢欲动。从袖口中兀自流出五跟细长的飞针,直有发丝粗细且光滑,却显得刚硬无比,就算是在人群中也依旧挡不住飞针身上的兀自爆发的寒光。五根飞针如流水一般,一路顺着袖口滑到五根手指并停在了上面,针尖刚好与指尖平齐,针身紧紧地贴在了指节之上,就如用胶水黏着似的,可见此人武道修为之精。且不论其功力深厚之究竟,单就与平常老百姓相较而言,就绝非普通人。

      此人手上的骨头依稀开始裸露出形状,显然是开始运功了,整只手兀自缓缓竖直上移。眼见其蓄力即将完毕,那针有如毒蛇亮出的毒牙,指着猎物蓄势待发。正待毒牙彻底爆发奔射之际,男子脸上面露凶光。突然,男子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中年人,他立即出手抓住了男子的手。男子情知不对劲,即刻下意识地转头望去,脸上的寒芒登时锐减,顷刻间便烟消云散,转而代替的是满满的敬畏和一丝不解,同时手上的银针悉数径自顺着手指倒流回袖口中去。

      那人感知到男子已然收功,便撤回手去,一脸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用冷淡的眼神观望着车队。男子急忙悄声问道:“师叔,如何要拦住我?咱们的任务不就是劫走吕秋奉吗?如今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此时不动手,难道要便宜了其他人吗?”

      中年男人歪了一下嘴角,一副成竹在胸,不以为然的样子,云淡风轻地回他:“此时尚不可。如今这人群中、街道上到处都有和你我一样目的的人,别看现在的人群风平浪静,波澜不惊的,实则暗潮汹涌,风起云涌,一朝落子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你以为对吕秋奉感兴趣的就只有我们唐门吗?告诉你,此次前来天津的除了咱们这些人以外,包括武当山、龙虎山在内的所有江湖门派,举凡是叫得上名字的,甭管有没有名堂的,都早早地蛰伏在了这天津卫里。他们都在作壁上观,等着其他人先动手,然后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毕竟谁都不想招惹官府!此刻若是先动手了,便是自己找不痛快,正中那些大门派的下怀。况且,你以为官府如此明目张胆的押解吕秋奉在这大街上招摇过市的,就只是这些兵勇也敢如此嚣张吗?好好看看后面的那些囚车吧!”师叔说完便消失在了涌动的人群中。

      而师侄则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看了一下后面的囚车以及人群中的人,不由得地大吃一惊,对师叔的钦佩之情油然而生。心里甚至庆幸起来:“卧槽,多亏师叔提点。否则要是傻愣愣地冲上去,只怕早已死无葬身之地了。就起算是不死,就我的武学修为而言,想必元气大伤也是跑不了的,这还只是咱们的人一起冲上去来说的。而且师叔肯定也已经提醒过其他弟子不要轻举妄动。若是师叔来得稍晚一些,现在我早就身首异处,不仅要遭其他门派冷眼旁观,幸灾乐祸,还会被同门抛弃。”想到这,男子不由得冒了一身冷汗。

      “看来这个囚车不好劫啊!后面的那些囚徒更不简单,想来应该是官府想要引出他的同谋吧!人群中亦是更加可怕!”男子又浑身打了一个寒战。

      他此刻才明白,不只是囚车车队,就连人群中亦是杀机四伏,危机重重。现在不知有多少冷眼潜伏在人群中。有些带着帽子的,就是武当山和龙虎山上的道士,单单是这些人就足以让那个男子死无数遍,可他们竟也按兵不动。还有其他门派的人此刻也是出奇的行动一致,一个个的都在等着彼方先动手,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无数江湖高手的面孔都混迹在了人群里,这哪里还是一个单纯的游街示众,简直就是一场浩大的江湖明星博览会。能够让这些大佬以及各个门派齐聚一堂的原因无外乎只有一个,那就是吕秋奉,确切一点的说,应该是他所掌握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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