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深》天色未蓝

35、过往的回忆

　　小米爸爸的葬礼订在了初八举行。家里布置了一个简单的小灵堂，桌子正中摆放着的是一张放大了的照片，笑得慈祥而温暖。妈妈买回来了很多折银锭的纸张，手把手地教小米。很多时候，妈妈出去联络车子和其他相关的事情，小米就自己在家待着，静静地折着纸钱。篓筐里的银锭越来越多，换了一筐又一筐，可她总觉得还不够。文哲和郭浩几乎每天都来，一边听小米说话，一边折着手上的纸张。小米现在已经很熟练了，她总是可以看着爸爸的照片，继续手上的动作，嘴里回忆着过去的种种。

　　“我爸小时候特希望我能成为一个数学家，哥德巴赫什么的，”小米看着老爸的照片吐吐舌头，“可我最差的就是数学。”

　　“还好啦，”文哲貌似安慰的口气，“虽说差是差了那么点，不过还没有到惨不忍睹的地步。”

　　小米耸耸鼻子，忽视这家伙讨厌的回应，转过头对着郭浩，“我当时还和他们抗争过嘞！”颇为认真的口气。

　　“哦？你做过什么？”郭浩颇有些好奇，不过看这丫头一直以来所走的疯狂路线，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离家出走！”异口同声的回答让郭浩多了几分不自然，却只见小米和文哲相视一笑，一副深有默契的模样。

　　“你知道不，那天晚上我差点被你吓死。”小米心有余悸的样子。

　　文哲把折好的银锭放到篓里，鄙视地说，“还说呢，要不是我过去找你，你早就被自己给吓死了。或者被人给拐走，现在还在等着警察叔叔的拯救呢！”想想当年小米的智商，轻信别人的机率是极大的。

　　“去！”小米横扫过来一个白眼，“你怎么不说你啦，小小年纪就知道骗人了。还不是你把我骗回去的？”

　　“所以你看，一个小孩都能把你骗到，更何况是大人呢！”文哲深深地为小米当年的“单蠢”折服。

　　“你还叫小孩？！你的心思比我高出好几倍都不止了。”小米呲了呲牙，“老爷爷！”

　　文哲扬起笑容，目若朗星，却带着几分温柔，“小米粥！”

　　郭浩极不喜欢这种被排斥在外的感觉。文哲和小米所拥有的过去，是他永远也进入不了的。不过自己也有着和小米的过去，同样也是文哲所无法涉足的。

　　“小米，我看你高中时数学不是还可以吗？没有很差啊！”郭浩忽然发现文哲低垂着头，嘴角却带出一丝微笑，似乎看破了自己的小伎俩。

　　“你不知道，”小米看看老爸的照片，一副承认错误的样子，“当时坐我后面的是数学课代表，他数学好，英语却烂的可以，而我呢，正好相反，所以我们就互帮互助喽！”

　　小米的回答及时缓解了郭浩的尴尬，“那你们的成绩应该有提高吧？”

　　“栗小米所说的互相帮助，说的是相互抄作业，对吧！”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的语气。

　　小米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你这家伙，在我爸面前讲这些，他还不被气死才怪呢！”话音刚落，猛然想起爸爸已然不在，心情又低落了几分。

　　“小米粥，你应该好好感谢我！”认真的语气成功地吸引她的关注。

　　“你数学虽然差，不过英语和语文却很好。这多亏了我和你写信所打下的坚实基础。”小米刚学英语的时候，总是强迫自己和她对话，还把中文信改成了英文，刚开始，除了看信的内容，文哲还肩负着为她逐字逐句地修改文章这一重要使命，想想就头大。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偏科呢？”小米毫不犹豫地把责任一股脑丢了过去。

　　文哲咬牙切齿：“我现在才知道什么叫颠倒黑白！”一副窦娥冤的苦大仇深。

　　小米妈妈要安排的事情很多，自己那边的亲戚要过了初三才能回来，每天在外奔波终有些劳累。在文哲再次提出要陪她处理事情时，小米妈妈也就不再推辞。毕竟有人在身边帮忙，也能减轻不少负担。再加上文哲有车，来去都方便很多。只是要麻烦他，实在是过意不去。

　　“阿姨，我陪你出去你也有个伴。我在家不是当电灯泡嘛。亮度太高，太消耗体力了。”小小的玩笑化解了几个人的尴尬。

　　文哲的离开让郭浩透了口气，却有了更深的悲哀。自己只知道守着小米，关心她，却忽视了同样需要关心的小米妈妈，也许他也从未想过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吧。文哲的鞍前马后的确是尽了他的全力，小米呢？应该也会为此而感动吧！

　　“小米，”郭浩思索着该怎样开口，“对不起，没给你们帮上什么忙。”

　　小米诧异地瞅了眼郭浩，“没事的啊，你这不是在帮我折纸钱了吗？”

　　“可和文哲相比，我做得太少了。”相比之下，文哲倒好像是小米的家人，而自己这个正牌男朋友，反倒逊色太多。

　　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小米虽然不太明白郭浩没事干嘛拿自己和文哲比较，也许是责任感旺盛吧，但还是安抚着，“傻瓜，这有什么可比的，文哲是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以后咱们记得文哲这份情就是了。”

　　咱们？郭浩的心情骤然开朗，颇有种拨开乌云见青天的感觉。患得患失不是他的作风，但一遇上文哲，自己就会犹豫。一直认为自己对小米已经无微不至，可文哲的体贴入微，却硬生生地把他给比了下去。郭浩现在害怕的不是文哲的优秀，而是他对小米的好。是自己爱的不够吗？不可能，小米之于他，是重中之重，没有什么能比小米在自己心中的地位还要高，还要重。有时候越想做得好，反而越束手束脚，不知道什么才是最好的表达方式，仿佛一个恶性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