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在唱歌》品茗江南

18、十八

　　快到年终单位很是体贴的组织大家去“著名”的华东五市去旅游，几个姐姐们摩拳擦掌，对即将要去的高级购物场所很是期待。忘记是哪个牛人曾经说过，购物是女人永远的青春剂。真的很是贴切。南方的总体感觉不似北方，虽然现代都市的气息略微掩盖了小桥，流水，人家的温婉。但总体的线条就是柔和，优雅。不似北方那样刚硬，坚毅。我走在西湖边上，呼吸着晨风中带着露珠味的空气，还有那传说中的断桥，和迷失在烟雨中如歌的爱情气息。突然想起了人间四月天，和那个美丽聪慧的女子，在康桥边那场华丽的邂逅，令人羡慕的初恋。“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是燕，是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是希望，你是人间四月天。”原来每一个忧伤却美好的初恋都是一样的，向梦里春光一样匆匆，无法挽留。如同陌上观花者，虽可缓缓归矣，却始终心怀眷恋哀戚，匆匆，太匆匆。
　　南方的商场却和北方一样，到处打出打折的商标，到处挂着花枝招展的时装，和不菲的价格标签。几个跃跃欲试的姐姐们早已投入了砸钱的战斗，我却仍是沉浸在刚刚西湖的美景中，无法自拔。始终提不起精神。姐姐们终究无法忍受我的漠然，抛下我独自去选购了。我于是一圈圈在醉人的春装中留恋徘徊。一个保安哥哥不期然的喊住了我，“小姐，能麻烦你跟我们来值班室一趟吗？”我警觉的望着他，满眼疑惑。“冒昧了，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我们这里可能有你遗失的东西。”我依旧疑惑，却被好奇心驱使，不得不跟在他后面去了值班室。他在抽屉里翻出一个钱包，递给我。洋洋得意的说：“我一眼就看出你来了。虽然不尽一样。这肯定是你的吧，你看你的照片，你现在比那时还漂亮些，哈哈……”保安自顾自的笑起来，我看着钱包里那张照片，竟然真的是我，在某期的校报上剪下的，全部用透明胶带贴的整整齐齐，防止照片磨坏。周边已磨损的斑驳不堪。照片里的我开心的笑着，两个浅浅的酒窝全部出来了，眼睛定定的望着前方某处，闪耀着得意、皎洁的光芒和蓝心慧质的聪颖，手里捧着全省大学生辩论赛最佳辩手的奖杯。当时拍这张照片的师哥曾说这是他很得意的一张照片，因为他抓拍下的眼神里，是满满的灵魂。其实没有人知道，前方的不远处，是林枫。他当时正用他招牌式的温柔眼神，宠溺、爱怜和夸赞的望着我，冲我暖暖的笑。那一刻，我所有的聪颖、慧黠、理智、辩思均被这如水的柔情所融化。怪不得有时候，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感情一旦覆水难收，坚持亦只是一种无奈。可惜的是，现代的高科技能留住任何感人的瞬间，却留不住简单的感情。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没说完温柔只剩离歌。
　　“怎么样，是你的吧？”保安哥哥一句话把我从苦涩的回忆中拉回现实，“这照片的确是我，可这钱包却不知是谁的。”“那也肯定是你认识的人。拜托你拿走吧，放在这我们没法处理。或许是你的崇拜者呢，嘿嘿……”保安哥哥暧昧的笑着，把钱包推到我手里。我无奈只好拿着，然后留下了我的电话，嘱咐有人来找时打电话通知我。心中仍是忍不住疑惑，是谁呢？
　　接下来一站到了南京。虽然姐姐们对买小东西的夫子庙更感兴趣。但我的心绪早已被诗中美丽的秦淮河所吸引。多少个风花雪月的风流韵事，正是发生在这秦淮河畔。犹如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美丽的景色和醉人的爱情总是可以让人瞬间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烟花，细雨，灯船，纵然今时今日莺莺燕燕的秦淮胜景已完全改变，但我的眼中，她那点点滴滴的感伤气息依旧未变。纵然历经几代繁华，可那已被细雨湿透了的心，却总也无法抚平。还有那斑驳琉璃的铺着青石板的乌衣巷，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曾经辉煌，曾经美丽，曾经的巷陌，曾经的……静默的心事，无人能懂的故居。一旦别去，就再也无法重逢。景尚如此，何况情乎？
　　秋末冬初的苏州拙政园不再有南方园林特有的优雅，原本葱葱点点的翠绿被寒冷侵袭的只剩下光秃秃的枝干，孤孤单单的飘摇在瑟瑟的秋风中。往日流连忘返的荷塘，也没了那几抹嫣红。只剩下残败的孤傲的不肯退出的几枝枯荷。突然想起李义山的“留得枯荷听雨声”。以前文哥有一次去听讲的很是精彩的那个光头老师的诗评，回来后莫名奇妙的送我一个很雅致的荷包，里面放了几枝残荷，让我“留得枯荷听雨声”。原来，他一直懂我。纵然寂寥，纵然哀婉，纵然凄清，仍然错落有致，有那秋韵中的枯荷，陪得我去听那无言的秋雨。便，不再哀伤。原来，最懂我的人，一直都不是林枫；陪我走到最后的人，也不是林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