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5、宴会 ...
-
徐家这次仅是家宴,但百年的家族开枝散叶,人数也颇多,以至于司机在大门口就已经寸步难行,司机请示了徐喆,徐喆点点头,表示到这里就可以了,然后两人就走进院内,朝主楼走去。
徐家宅院占地不算大,花墙里围了三栋小楼,前楼在主楼后面,前楼是三层,主楼四层,主楼旁边还有座二层小楼,雕栏玉彻,红瓦白墙,是仿照江南古楼建的,听闻是徐夫人酷爱女儿,所以在结婚之初就建了这么一座小楼,颇有金屋养女的嫌隙,只可惜后来只剩了徐喆一人,徐夫人身体又一直欠佳,徐喆八岁之后去了美国,徐夫人便也一起过去,徐喆十六岁那年病逝,虽说遗憾,但总体而言也算是死而无憾,徐喆父亲徐一然从未有过续弦之心,徐喆也一直感念母亲养育,没惹过母亲生气。
如今小楼安然,只点了零星灯火,不至于在主楼和前楼的灯火映照下显得过分寂寞。
徐喆与杜传十并肩走进前楼,看到父亲正在和人谈着,也不打扰,利索地去了主楼,上三楼,拐个弯,进了徐喆房间。
三楼上总共两个房间,徐喆的书房和他自己的卧室,二百多平米的地方,就他一人住,杜传十第一次来的时候还想打死他来着。
卧室内摆设显得有些空旷,并不富丽堂皇,只有床、书桌、书柜这些,衣服都放在衣帽间里,时间紧迫,他还穿着T恤和牛仔裤,这身装扮要是被那些姑姑阿姨逮着,免不得又起一番教育,徐喆不愿意在被教育这件事上浪费时间,所以倒也接受了晚宴要穿晚礼服的规定,进了衣帽间后,他先从杜传十的衣柜里挑出一套浅色的礼服,扔给外面正在床上打滚的人。
徐喆瞪他一眼:“抓紧穿上!耽误了我吃饭,和你急。”
衣服砸在杜传十屁股上,他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拨拉到一边,才慢吞吞起来,老大不乐意地戳戳礼服:“穿着玩意,太热了!”
徐喆扬手把T恤脱下来,扔在懒人沙发上,“晚上可没钱给你买夜宵,一碗面能当饱?”
杜传十还是赖着不起,从趴势绕个圈变为仰势,两条长腿在床上挠鼓挠鼓半天,终于把头蹭到枕头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徐喆,坏笑着吹口哨:“哟,身材不错啊。”
徐喆也没心情搭理来自一个直男的夸奖,何况这人还是自己喜欢的,他解开衬衫扣子,双臂一展穿了上去,随后扣子也被麻利的扣好,外套选了件黑色的,裤子也是黑色的,九分,恰好露出脚踝来,脱/裤/子时,徐喆瞄了一眼床上又死过去的杜传十,倒是没着急地换下来。
黑色西装内搭白衬衫的徐喆,恍若摇身一变又变成了18岁之前的那位贵公子,不过“贵公子”没有第一时间整理裤脚衣角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床上躺着的那位貌似当真睡着了,还发出错落有致的呼吸声。
徐喆咽了口唾沫,脚步放轻,悄声靠近。
他走到床边,低下头没有任何犹豫的在杜传十侧过来的脸上亲了一下,直起身,调节自己错乱的呼吸,脑中的弦绷起来,吸气,呼气,吸气,呼气——重复十来次,他的心脏重新跳得平稳,随后手就拍在了杜传十的屁股上。
十分钟后,两个干净清爽的年轻人终于出现在宴会上,为了照顾杜传十的身份,徐喆没往父亲身边凑,而是选了个一般的位置,和一群有点眼熟的亲戚站在一起,甚至父亲讲话时,也只能听到话音在空旷之中的回响,至于说的什么,基本是听不明白的。
但在父亲徐一然讲完话后,比他们还远的站位处依旧爆发出雷鸣般掌声。
讲话后,徐喆和杜传十轻松摸到自助餐饮区,预备从第一盘开始吃起,一直吃到最后一盘,期间遇到哪样合口味,就让老管家泰叔提前打包,别被其他客人抢先,给他们吃光了,所以在吃的时候,他们也比较有策略,遇到好吃的压制情绪,遇到难吃的释放情绪。
杜传十吃到块最不爱吃的酸奶酪做的点心,把胃呕出来的心都有了,面上还坚持着嘀咕:“真好吃!”
徐喆戳了一块,抿抿舌头,附耳道:“别说,这个我喜欢。”
杜传十扭头一瞧:“这么酸?”
徐喆点点头,若无其事的又吃了一块,酸的杜传十牙都倒了,不过这也能理解,他俩真的是什么都吃不到一起,如果不是徐喆强行改变自己的口味,每天做饭就得做一大桌子,吃完扔半桌子——杜传十人穷志短,还特别挑食,剩饭是不吃的。
徐喆就剩下爱吃酸这一样爱好了,平日里和杜传十也没多大冲突,保留着随时思考下本心。
泰叔得着纸条,叫人打包好放在冰柜里备着,自然这些事情徐父是不知道的。
杜传十加了筷子三文鱼寿司,眼睛眯起来陶醉,徐喆把编号记在纸上,又烦了泰叔一遍,让人把新鲜的三文鱼放在冷藏箱里,明个儿做给杜传十吃。
泰叔在徐家做了一辈子管家,这差事是世代相传的,对徐家的规矩也了解,25岁之前读书,之后赞助一笔钱创业投资随便折腾,同时娶妻生子,30岁后接手自家生意,真正继承家业。
徐一然是这么过的,泰叔是在徐一然过了30岁时被任命为管家的。
同样,徐喆三十岁时,泰叔的儿子中也会有一位成为他的管家,目前这人选还没定下来,因为三个儿子中与徐喆年龄最相近的那位——不大正调,好在还有将近十年的功夫,谁也不太着急,日子缓缓的过着。
泰叔恭谨而慈爱地笑道:“早就备好了,放在后面,等会儿搬到车上就行。”
徐喆应道:“还是您考虑的周全。”
“传十那孩子喜欢吃这个。”
两人侧身一瞧,“那孩子”正皱着眉头,装出认真的模样听徐喆姑姑的训话,徐喆的姑姑是位狠角色,当年也曾参与家族财产争夺,因着姑姑的参与,才没让大权外落,徐喆还小时也与她十分亲近,是个思想挺时尚的老太太。
泰叔说:“小姐和传十倒是投缘。”
徐喆心想,嗯,这小子天生一张好皮囊,整天笑盈盈的,和谁都投缘,包括现在正趴在宴会厅门口的他家金毛旺财。
徐喆走过去,与姑姑打招呼:“姑妈,挺长时间没见您了,忙什么呢?”
有人听见他喊姑妈,眼神就跟上来了,徐喆也明白很多人并不认识他,只听说徐家有个独生子,听见他喊姑妈,自然是多留个心眼。
姑妈慈眉善目打量他一遍:“我忙?我哪里忙,在你家都住多少天了,终于见到我侄子了——你爸是不是不给你钱花,没事儿,姑妈给你!”
杜传十站在一旁,装没听见地喝手里酒杯里的香槟,一口口像灌白开水。
徐喆拦住姑妈写支票的手:“姑妈——规矩您还不知道?莽莽不也在外面锻炼,我当然也可以。”
谢莽莽是徐喆表哥,年长徐喆五岁,航空谢家也是徐喆姑妈的小儿子,大儿子谢滔滔已经过了三十,正在当副手,听闻谢滔滔自己的公司经营十分顺利,一度想脱离谢家,只是没成功。
姑妈笑着拍徐喆的手:“莽莽比他哥哥还是差了点。”
徐喆握着姑妈的手,聊了会儿,父亲差人叫他过去,他便离了姑妈,看了眼正在挨个试吃美食的杜传十,看起来安静美好,没有任何作妖的打算,这才去找父亲。
徐一然做的事,无非是让儿子早些认识与家里有来往的重要人物,徐家人丁旺盛,主枝儿上只到徐一然这一代,才只有徐喆一个儿子。
忙活了一个晚上,记住那些重要的脸和名字,徐喆就算完成任务,可以早一步离场回家,毕竟他家离得相比于这些人要远上一些,同时恐怕明天早晨需要6点钟之前起床的,除了他也没有几个,多数是年轻人,老一辈的不是必须,而是睡不着,这有本质区别。
后备箱满载而归,泰叔又派了人跟着他们,一起帮忙将东西搬进公寓的冰箱冰柜里,人走后,杜传十靠在卧室和书房的过道之间,看徐喆将搬上来的食材分门别类放进冰柜冰箱里,嗫嚅了半天嘴,才好不容易说出口:“老大,周六上午能不能给我腾出一天时间?”
徐喆正盯着一包肉松看,瞟他一眼:“是之前说的秘密吗?”
杜传十眼神登时亮了:“你还没忘啊!”
“哪儿能忘,你说秘密的时候,不就为了吊我胃口吗?怎么后悔了。”
杜传十连忙摆手:“没有没有,周六还是借韩念的车,要拉点东西——哦,还有老大,这两天我的电脑不能动!”
徐喆把肉松放进冰箱保鲜层,明天早晨就可以给杜传十做肉松粥,听到杜传十的话,停下整理的动作问:“这么神秘?”
杜传十向徐喆一指,眼睛一眨:“那是,必须的,也不看看谁办事儿!”
徐喆只能笑着回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