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吃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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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许言要出差，韩念回家顺路把人带到机场。真不知道天底下哪个机场能和谁家顺路，不过许言不介意，徐喆也没必要自讨没趣，问需不需要把他也“顺路”捎回家时，徐喆很清醒地选择了再待会儿，借口监个工。
韩念乐颠地把许言带走，徐喆目送，而后去了网吧。登记后买了包烟，穿过乌烟瘴气的区域上了二楼，走进包间，从牛仔裤兜里掏出优盘，开了机，开始赚翻译的外快。
脸上的汗很快在空调的强大作用下烟消云散，他点燃一颗烟，盯着长长一串英文单词，琢磨该怎样安排措辞，琢磨了一会儿，觉得这论文实在没劲，写的都是什么。
他想了想，拨通杜传十电话，电话在那边响到最长时间，40多秒钟没人接听。
徐喆把烟抽完，心想就算是论文没劲，就算早餐店不是他的理想，但是杜传十是他的理想啊，还挺费钱的。
其实他完全可以回家翻译，毕竟网吧的环境他实在受不了，而且家里的电脑经过杜传十一手调/教，配置外观速度都非常好，所以他选择留下只是因为——中午吃饭时他就想起来，村姑家的面条杜传十已经十几天没吃过了，他要赶着杜传十下班的点，打包一份赶到公司楼下。
徐喆重整思路，继续翻译论文，倒也从中发现些吐槽点，不管杜传十回不回复，把槽点一个一个的发到了杜传十不经常登录的小企鹅上，一直翻译到下午四点半，把文章发给中介，他去了村姑，打包两份手擀面，一份鸡汤肉丝，一份肥肠，老板娘给包好，汤面分离，出了店，徐喆坐进打来的出租车里，直奔公司而去。
司机跟他打趣：“这是给媳妇送晚饭，还跑这么远？”
徐喆一手一盒面，点点头：“他就好这口，得满足不是。”
司机给他举大拇指，单手方向盘就往旁边一带，连忙又转过来，晃了一下子徐喆，汤从保鲜膜里洒出来，热锅滚过的汤烫的他呲了呲牙，司机一看，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烫没烫伤？”
徐喆摇摇头：“没事儿，回去拿凉水冲冲就行。”
到了地方，司机减了徐喆五块钱，徐喆谢了之后付完钱，拎着两碗面就进了公司所在高楼的大厅里，给杜传十打电话，杜传十早接到微信通知，这回儿接电话很麻利，徐喆头和脖子夹着手机，边把面放在楼下圆桌上边说：“十娘，到楼下了，快来，没坨。”
两分钟后，杜传十从人挤人挤死人也要上的电梯里弹出来，一扫眼找到徐喆，几个箭步就冲了过来。
徐喆笑着接住险些滑倒的人，“带了面，先吃两口，晚上家里有宴会，吃得晚。”
杜传十借着徐喆胳膊为支点，脚下皮鞋打滑，在大厅里转了个圈，才终于从疾跑中站住脚跟，刚站住脚，又朝窗边的小圆桌奔过去，“村姑家的吗？老大爱死你了！”
徐喆跟在他身后，盯着人的脖领子随时准备摔倒的时候给捞起来，听到他说“爱死”也不大惊小怪，杜传十口里的爱啊情的都是纯兄弟友谊，他要是肯静下心来，能叨叨出一堆爱情宣言，就是面对女生则是个白痴，电脑里面的不算，透过电脑的他也当是电脑里的。
杜传十有惊无险地坐在小圆桌前，把汤倒进面里，搅拌了两下突然停了，徐喆也坐下，刚要打开面碗的保鲜膜，就看到杜传十把手伸了过来，“想吃鸡汤的？”
杜传十摇摇头，手越过面条，停在徐喆手腕旁，虚碰了一下。
“烫的？”
徐喆吹吹面汤：“司机馋面报复我，十娘要给我报仇！”
杜传十很当回事儿的点点头：“嗯。”
徐喆就被他专注而又亮闪闪的模样逗乐了，还得憋着不能被瞧出来，只得鼓起腮帮子一个劲儿的吹面汤，就像有多迫不及待地吃面似的，杜传十闻到飘出来的鸡汤香气，又开始继续把汤和面拌匀，香气彻底挥发出来，惹得来往下班族的步伐通通加快不少。
杜传十出溜一口面，满足的眯起大眼睛：“好吃！好吃！”
徐喆到底没他那么豪放，慢慢吃面，不过倒是也有个好处，能把对面人的每一个细微表情都看进眼里，噘嘴的鼓腮帮子的眯着眼睛一脸小惬意的，还有当这人发现自己被盯着，却还一副不以为然憨笑的模样。
“老大，你吃的太慢了！”
徐喆把碗往他那儿推推：“我等着回家吃大餐，垫个肚子才不吃那么多！”
杜传十瞪他一眼：“浪费粮食是可耻的！”就手筷子一夹，徐喆吃不下的面就进了杜传十碗里。
徐喆递给他一张湿巾，又看他从额头到脸颊一直擦到嘴，整张脸上泛着水光，20岁的年纪，也只比徐喆大几个月，朝气蓬勃而出，看得徐喆打从心里了痒痒。
徐喆靠在凉椅上，一手托腮，专心致志瞧着杜传十，也就没看周围的情况。他一贯如此，即没干扰别人，又没偷没抢，我就安安稳稳看看心上人，还得看别人脸色？所以当几个人靠近小桌时，徐喆没觉察到，休息区人来人往，谁也不会想到几个人是直奔他们来的。
徐喆发现时依旧靠在凉椅上，凉凉地掀起眼皮看他们，一共三个人，衬衫休闲裤皮鞋，一看就是在这栋楼里上班的上班族，后面两个跟在前面一个身后，挺和颜悦色的，前面的年龄稍长些，三十岁左右，脸上有些胡茬，自上而下看了徐喆一眼，看不出什么情绪，就是浑身上下有生人勿近的气息。
杜传十从面碗里抬起头，一口面差点喷出来，捂着嘴支吾：“禹哥！”
徐喆皱皱眉，又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这才和来人打招呼：“禹哥，给传十送点吃的，今晚不用加班吧？”
被叫了禹哥的人这才露出个笑，但是像是天生不大会笑，十分难看。脸长得还算清秀，可惜大概做IT年头多了，又经常熬夜，不注意锻炼，所以面色有点发暗。
做了个难看的笑容后，禹哥说：“没大事，传十忘了带胸牌。”
他从裤兜里掏出门卡放在玻璃圆桌上，转身就走，其他两个人也跟着走了，后面都背着公司统一配发的电脑包。徐喆看到他们走到大厦门前时，出租车恰好停下，三人上了车，消失在茫茫车流中。
杜传十吐出一口气，吓得不轻，赶紧把胸牌收进背包里。
“吓死了！”
徐喆不禁好奇：“不可怕啊？还能笑。”
杜传十喝了一大口面汤，彻底饱了后才回答：“今天被骂了一天，问他问题都给回答，就是边骂边回答，吓死了！”
徐喆笑了：“挺好，你就缺这样的收拾。”
杜传十气得要拍桌，一看是玻璃桌拍下去的手顿时轻了：“老大，你站哪边！是不是兄弟，是不是哥们啊！”
徐喆笑着收拾面碗，撅他：“不是，不是！”
谁想和你做兄弟，谁想和你做哥们，如果说被哥们长期觊觎的人不好受，那么像他们这样长期怀着真心实意想和人过一辈子心情、却只能做哥们的人也有很悲催的心理。
不过前者是被难受，后者是自找难受，用一个字总结就是：该！
杜传十“唔”了一声：“你收拾，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人就剩个背影了。
徐喆怀着这种“该”的命运，收拾干净面碗，扔进垃圾箱去，怕杜传十找不到他，又在玻璃桌旁做了一会儿，八月的天黑得晚，阳光依旧浓烈的睁不开眼，坐在有空调的大厅里看向外面，总有时光在悠悠流淌，人群声色犬马，却皆无关自己的错觉。
这样的感受很好，可徐喆却怀着拒绝的心境，闭上双眼，揉了揉鼻梁，他害怕这种感觉，充满空旷，孤单和剥夺。
杜传十蹦蹦跳跳，一下跳到他跟前，手“啪”一声险些把桌子掀翻。
这一惊一乍的，把徐喆从神游天际里猛地拽回来，吓得连忙往前探身，扶住杜传十胳膊。
这厮要是摔伤去医院，他们现在连个医保也没有，兜里的钱全都办了葬礼和装修，杜传十的实习工资没发就得预支。
“这是怎么了？得亏老大心理素质强，不然早被你吓破胆了！”
杜传十从兜里掏出一管药膏，扭开盖，挤出些药膏，拿指头肚轻轻擦在了徐喆被烫伤的地方，只是擦的技术有限，手指头大的烫伤，他给擦出了半拉巴掌大小，徐喆没看伤口，一直盯着他毛寸发型里的斡旋看，顺着斡旋往上，又看到弯起的背。
他“唔”了一声，杜传十以为是自己碰疼了，连忙更加小心翼翼。
徐喆故意把胳膊向下挪了挪，怀着点私心的坏意，想看到更多。但杜传十很遵从怎么舒服怎么来的宗旨，直接一拎裤腿，半蹲下了。
徐喆：“……”
只能看到衬衫领口的扣子扣得严严实实，卡在喉结之下，他哑然失笑，算了，好好享受杜传十的指头肚吧，多一分都是奢望。
擦了一分钟之久，杜传十才从地上爬起来，徐喆递给他湿巾擦了手，他这才说：“夏天不比冬天，烫了那么大一块，不擦药很容易感染！”
徐喆坐在夏椅上仰视他，笑了：“你倒知道得多。”
杜传十说：“孤儿院里有个和我一般大的孩子，就因为烫伤治疗不及时，感染了才毁了容。”
生活两年，徐喆都快忘记杜传十在孤儿院曾经生活了很多年的事，现在冷不丁又提起来，让他的心又揪疼起来。
他站起来，揉了一把杜传十脑袋：“行，我不毁容，一直帅下去！”
杜传十一撇头：“臭美！”
手机铃声响起，来接他们回徐家宅子的车已经到了，停在大厦人迹罕至的背面。
徐喆挂断电话，领着杜传十穿过大厅，从后门走出去，一辆黑色雷克萨斯静静停着，见他们出来，副驾驶上的柳杉下了车，打开后门，侧身等待。
两人先后坐进去，发动机奏响小范围内的轰鸣，静静离开。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吃面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