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同人]暗影人》犹格索托斯

16、韦斯03

　　这可有那么点儿意外，就好比驱使自家的扫地机器人出门应酬。以韦斯对麦斯威尔先生的了解，他喜欢计划周全、万无一失，绝不会临时委派给一位不善言辞的公文秘书什么必须外出解决的事情。或许那桩差事有些特殊性，但换而言之它就更不适合平庸之辈——当韦斯将右手放在胸前、并向麦斯威尔先生恭敬地欠身表示悉听安排时他想到——迄今为止他的所有工作只是和平淡无奇打交道。

　　但韦斯的这一番复杂的脑内推理只持续了几秒钟，当麦斯威尔先生弹完手中的雪茄烟灰时，他便开口向他简要说明原委。

　　“克莱夫教授，”他缓缓地说：“你一定听说过那个老糊涂，不少天文学专业的毕业生还在引用他过气的论文（无非是变着法子抄来抄去），如今已经九十岁高龄，瘫痪在轮椅上十年之久，科学上毫无建树少说有四十年了，女巫法庭的激进推行者之一，但最近不知怎么萌生了些高尚的念头，打算赶在见上帝前把平生那点可怜的积蓄捐赠给官方科学研究会，我们总要给他点像模像样的礼遇。去吧韦斯，把那些钞票取回来，开张收据给他，说几句恭维话，然后祝他长命百岁，这点事情你总能做到，对么？”

　　“是的，麦斯威尔先生。”韦斯被麦斯威尔先生最后那句陡然转高的调子逼得说出了声。这或许可以理解成为上司对下属能力的某种考验，尽管韦斯从未觉得他在麦斯威尔先生眼中有着任何可塑造性，需要开口恭维的交际方式也令他发愁，但他或许能用别的办法逗那老家伙开心些。

　　随即麦斯威尔先生的语调平缓了下来，他随手拾起一沓便签，草草地写下克莱夫教授的地址，把它念出声，然后咋舌道：“哦，第五区？真是不赖的地方，看来你得找个导航机器人照一下了，伙计。”

　　韦斯当然知道第五区是个怎样的地方，他觉得自己活见了鬼，但这感慨不能溢于言表，于是他只有再次欠身对麦斯威尔先生耐心的提示深表感激（某种程度上说并非曲意恭维，部长先生今天的确足够耐心了），然后用两只手把那张便签接过来，这动作使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麦斯威尔先生的办公桌上。

　　那十分醒目的三块显示屏正不断地闪过一些图像和代码，科技部长先生在科学测算方面简直像二十一世纪初那些证券操盘手一般兢兢业业，而在左边的两块显示屏支架正中同样摆放着一件十分具有年代感的东西。

　　那是一只红椴木制成的相框，只有笔记本封面大小，玻璃罩后面铺满了一寸或两寸的肖像照，所有照片中的男人拥有与麦斯威尔先生相似的面孔，他们看起来大同小异，但微妙的特征暗示着他们是麦斯威尔先生向前数几代的血亲，例如肖像中的人物或是庄严而面无表情、或是摆出故作忧郁的模样、或者展露不那么诚心的笑容，显然是不同时代摄影师的青睐。唯独相框右下角有一张不那么相似的脸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