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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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西门吹雪不搭理他，转过身去缓步出了亭子。
那似乎是轻轻的笑了出声，在陆小凤眼里，对方也不过是勾了勾嘴角而已，可是也仅仅是这样轻微的无法称之为“笑”的动作，却让他在一瞬间愣了神。
思绪似乎在一瞬间飘回了多年前那场大雪里，互相的追逐、笑声回荡。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在了那人身上。
尚处在少年与青年之间的身形瘦削却不单薄，挺的笔直的背脊隐藏在白衣之下更显凌厉。微风吹过带起宽大的衣袖，飘然欲仙。
陆小凤回过神来，挑了挑眉，摸摸自己的胡子起身恢复了招牌似的笑，懒散的伸伸懒腰，“偷得浮生半日闲，花园漂亮、人漂亮，汤更好喝，人生如此足矣。”目光滴溜溜的落在服侍在旁的小童——正是为陆小凤领路的黑衣童子洗墨躬身上，童子的怀里还抱着长剑，“听说你被赞为剑神，可否借剑一观？”
“不能。”西门吹雪答的果断。
“为什么——”陆小凤耍赖的拉长音，“就当你平日里练剑好啦，就看一下而已嘛，我保证不摸。我人都已经来了，剑神的剑，不看一下不是白跑一趟？”
西门吹雪接过童子手里的长剑，横剑在手，一磕，露出几寸。
庭院里不知何时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虽然还是绷着脸没什么特别的表情，陆小凤仍然感觉到方才喝汤时候的温和气氛已经在他身上消失了。
不过是几寸的剑身，挟带着森冷杀气忽然就扑面而来，灿烂的阳光都难以抵挡住他身上的寒气。
“三尺九寸，西域玄铁铸。我的剑，不是用来看的。”
“用来杀人的吗？”陆小凤略带嘲讽的一笑，“那么，见了你的剑的人都得死？”
“该死的人，自然得死。”
陆小凤的眉头紧紧锁起来，盯着西门吹雪无一丝表情的脸，又忽然像是明白了些什么。
“这一路过来，听了很多你的事情。”
“哦？”西门吹雪收起了剑，静静的站在烂漫的花丛里，听着陆小凤说话。好像刚才的紧绷气氛都是错觉，阳光还是如此的温暖，庭院依旧美丽，百花争艳。
“那些都不重要了。”陆小凤的笑容明朗，“其实我来不过是受人之托。你可识得当今圣上的幺弟安亲王？他受了你恩惠，不忍你受流言所累，托了人传口信给我，要还你清誉。”
“然后？”
“我只是灵光一闪，总觉得这中间有什么误会。”顿了顿，陆小凤像是在向西门吹雪解释，又像是在理清自己的思绪，“如果安亲王真有他口信里所说的那么诚意，大可以直接来找我。我陆小凤虽然漂泊江湖，但也从来没有掩饰行踪的意思，他一位堂堂亲王想找我何其容易。可是他却拐弯抹角的借着美人珠来让司空摘星传话，为什么？果真是因为朝廷人士的身份不方便插手江湖事那么简单吗？何况只是查明下流言的真相，连插手都算不上。即使是所谓流言，也只是因为你杀的人数太多，似乎有人觉得你的剑神名号过于血腥……”
“所以？”西门吹雪饶有兴趣的暗示陆小凤继续说下去。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日日都是在刀口打滚的人，除了昔年的楚留香，哪个人手里没有沾过血？就算是我，也谈不上清清白白。【注】你用剑，又已出道，就算杀人也还没到如麻的地步。那么，为什么安亲王要那么做呢？你不觉得他内在的理由比查探什么劳什子流言更有趣吗？”
“似是如此。”西门吹雪非常配合。
“那我就得先告辞了。”陆小凤拍拍衣服上根本就没有沾染的灰尘，“虽然我很想跟你打一场，但真的面对面了，又有些舍不得。”
“以己之矛，攻己之盾。”
“哈，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了。”陆小凤抬起头狠狠的做了个深呼吸，“好像白跑了一趟，又好像满载而归，真是不明白。”
“嗯。”西门吹雪微低下头，“终究是来了一趟万梅山庄，至少没有食言。”
“诶？”陆小凤忽的瞪大了眼睛，“你记得！喂喂！你明明就记得为什么还装作不认识我！”
“有么？”西门吹雪好整以暇的观赏起身旁的花丛来，好似对它忽然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半点眼神都没瞟过去某人那边。
“这就是你不厚道了呀。”陆小凤哇哇大叫，猛的飞身一扑，“要补偿！我的心灵受伤了！”
西门吹雪挥了挥衣袖，纵身一跃，脚步点过刚才观赏的花朵，轻轻松松的避过，“四条眉毛的陆小凤受伤，这个可是大消息了。”
“我的眉毛跟心灵没关系。个性！个性懂不懂？”脚下不停的追赶过去，似是一定要拉住对方为止，还用起了独门的轻功步伐。
到底是少年心性，就算仍是淡淡的表情，眼里满满的都是藏不住的笑意，近乎玩闹一般的过招，回到了多年前相识的场景。
陆小凤心底柔软一片，他没变，多好？
“我倒是一直有话想对你说。”
“哦哦！快！洗耳恭听。”
“还四条眉毛。你的胡子蠢死了。”
“怎么可以这样~~~~~~~~~”
“万梅山庄可受不了你那副蠢样子，哪天你有求于我，一定得让你剃了胡子才行。”
“喂——站住！我可认真了哦！”
【注：陆小凤按照性格来说，虽然不会主动杀人，但是间接杀人的也算是杀了，所以这样说。古龙笔下唯一没杀过人的只有楚留香，但是楚留香跟陆小凤、西门吹雪谁的时代更早些，存在争议。有网友分析如下：
一：在楚留香系列第八部-《午夜兰花》第二章“丝路”中，当慕容听到丝路这个人的名字的时候，小说描写到：“‘好，好极了。’慕容赞扬，‘丝，丝路。’他叹了口气，‘就算用西门吹雪的剑对在我的咽喉上，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名字了。’”
由此可见，西门吹雪至少在慕容说这番话的时候，已经成名了，据此，慕容应当晚出于西门吹雪，至少也是同时代的人物，又由于楚留香系列中并没有出现西门吹雪这个人，只是在这里有所提及，常理，这么一个优秀的剑客不可能不会在江湖上走动，古龙不可能将这么一个活人隐匿在江湖中，所以可以推断西门吹雪当时已经去世了，至少已是晚年隐居，他是早出道于慕容而出现在江湖上的。
西门吹雪早于慕容，他又是陆小凤的好朋友，与陆小凤是同时代人物，所以陆小凤成名亦应在慕容之前，有慕容与楚留香是同时代的人物，故陆小凤应早于楚留香。这个没有疑问。
二：但是在陆小凤系列第三部-《决战前夕》第五章“死里逃生”中，陆小凤在紫禁城高墙里面被侍卫们追赶时，书里是这样描写陆小凤逃生的经过的：“陆小凤唯一的退路，就是越墙而出，可是紫禁城的城墙看来至少有十来丈高，普天之下，绝对没有人能一掠而出的。就算是昔年以轻功名震天下的楚留香，也绝没有这种本事。”
很明显，此时楚留香已经成名，从“昔年”一词，不难看出楚留香的成名早于陆小凤，这个也毫无疑问。
由一可以推出陆小凤生活时代早于楚留香，由二又能明显看出楚留香早于陆小凤，那么他们两个究竟谁出道更早？如果古龙还活着的话，或许还能做出解答，或者像金庸一样作出修改，解决这个问题，可以现在已经不可能了，这个写作硬伤将随古龙的小说而永远流传下去。
本文就按二来处理。特此说明。】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