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作古》原谅我一生放荡不羁爱得瑟

2、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我不珍惜自己的身子，横竖对个没指望的人什么也不在乎，无欲则刚。每天在简陋的狭小屋子里发呆当文盲。这样工作持续一个多月，一天晚上绿珠兴奋的把我从霉被子里拉出来，“小姐小姐，我们去看天书！”
　　我对迷信活动不感兴趣，跟着出来纯粹陪绿珠，绿珠很少有令她兴奋的事，我希望她每天开心。我俩跑出去，看到天空中出现一片光亮的文字，对于古代来说这几乎可以算是神迹，我一看明白这是现代很常见的投影技术，而且上面的天书文字我分外熟悉：是现代汉字！
　　我明白为什么是天书了，现代简笔字对古人来说可不就是天书嘛，而且这种方法有效杜绝了古人发现我们现代人存在。上面信息也很简单：有现代人请速来通往西域的茶马古道悦来客栈，有接应。
　　我浑浑噩噩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
　　听到身边嘈杂的当京皇上圣明之类的言语，忙打听到这天书每个月都出现，不知这次为什么搁置了一个月，皇上一度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惶惶不可终日，今天皇帝放心了，说实在古今未有如此奇观，皇帝真是英明神主。
　　“是啊，真英明呢！”我冷笑道。心里快速盘算着主意。
　　绿珠见我也在看，以为我感兴趣，喋喋不休的说近一年来天书的奇迹现象，我转身回到屋子里，默默不搭理绿珠。
　　绿珠有些惊讶，天书出现了半个时辰，之后绿珠回到屋里问我怎么了，我想想说：“没什么，想阿娘了。要是阿娘看见多好啊。”绿珠又是一阵感伤，哄我睡了。
　　我要走。
　　怎么走？
　　我思考半天仍不得头绪。
　　首先是我不可能光明正大走出去，我可以谎报自己会天书，然后去西域，可我听说已有不少谎报的人掉了脑袋，也有不少人得了赏赐。估计皇帝无利不起早，没巨大诱惑不行，而且容易暴露自己现代人的身份，没准当妖婆杀了。而且，我估计连见到公主爹的机会也渺茫，说会天书，公主首先自己会套我话，然后去她爹那邀功。
　　直接说想去西域马上被PASS掉，一个小姐抛头露面会被打死。再说我又没有理由，王钰瑶的身份胡搅蛮缠倒是可以试试，可惜我不是。
　　只剩下逃走了。
　　逃走有很多困难需要克服，首先我放心不下绿珠，她应该不会和我走，我听说她是青楼女的私生女，自小她娘不愿她走她娘老道，卖于谢家为仆，实为寄养，为的是求个好人家嫁掉，过个安生日子，好过青楼薄情寡义。没想到不久她娘病逝，她仍与我住在一起，我外公还为她准备了一份嫁妆，为的是不让她娘遗愿落空。我后来问过绿珠将来，她不愿出府，哪怕配个不怎么样的小厮，她说出去之后更难过，小姐没受过外面的苦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只是我不愿意随便嫁出去，陪着一个男人的三妻四妾过日子，而且我猜公主不会给我安排什么好亲事，有大帮人献计献策折腾我。我一个四十岁女人，已经明白什么是人过的日子，也许我没尝过婚姻的日子，但我不希望尝到这种婚姻的日子。
　　所以提前预备好，所谓要有钱，还要变男装出行安全。钱我是一分没见着，连这时代钱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可有钱人什么样我知道。这府里连绿珠在内估计都比我有钱，随便抢一个都能实现增值。男装倒不必太麻烦，我年龄太小看不出身形，随便一套小厮服解决。我没本事，只能抢。抢谁呢，要好好掂量掂量。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枚倒霉蛋就被我这个贼惦记上了。
　　原因很简单，他越来越过分了，我可不想绿珠有什么损失。
　　计划很简单，王瘸子是个旱鸭子，我可是锻炼游泳很多年，最近老了才没再继续这项运动，我那天穿衣服晚上游了一圈，还可以，不过被绿珠骂了一顿，她是怕我再感冒发烧。我笑笑，不再像以前一样不知所措，时时锻炼自己。外面人心险恶，环境更恶劣，茶马古道据说很不好走，我要时刻储备自己。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次，又有宴会，我按照计划，把自己打扮成出疹子的样子，说自己着实去不了。王瘸子一见，没在意，谁知公主一定要我去，说我惫懒。我猜宴会上一定是公主的姐姐朝阳公主冷嘲热讽说我又发烧又出疹子，一定是妹妹对我不好，善妒。这姐妹俩一直不对付，姐姐有几次拿我说事，只因朝阳公主嫁的丈夫并不比我爹有出息，她也没我便宜娘在皇帝面前受宠。我的便宜娘公主自然不会放过我，她觉得我装病。我对王瘸子说让绿珠扮我去，你去求公主恩典。王瘸子私下带我见便宜娘公主，她见我一脸疹子马上同意了，绿珠于是扮作我的模样参加了宴会。
　　我听说席上绿珠表现得很好，我放心了。其实，我每次去都做最偏僻位置，出现在公众面前都屈指可数。再加上我不相称的搭配，厚厚的妆容，一般人很难对我真正的脸感兴趣。大部分人都看我洋相，但走大街上一个人也认不出我本来的样子，能认出我的就王瘸子和公主一拨人，我爹估计也不认识我。府里其他下人见我面也少，主要我深居简出。
　　当晚，王瘸子行至后花园湖边，准备来给我们送饭，今天我俩表现还行，没让他难做。走到湖边，发现一只鞋，这湖偏僻，只通向我的院子，实在是我的院子最偏僻，基本没人来。他马上肯定那是绿珠的鞋子，一脸□□，一瘸一拐走过来捡鞋。那鞋飘在水边，一漂一荡，他一伸手，鞋一荡远，他不得不往前迈一步，再一伸手，突然，一股力量拉住他，猝不及防，他一下子摔进水里。别看这湖小，中间很深，而且种满水草，我用麦秸在水里等候多时。王瘸子估计以为是水鬼，吓得拼命大喊大叫，我也叫起来，边叫边游出水面，随手顺走王瘸子的腰牌。随后，我快速换下湿衣服换上小厮衣服，朝王瘸子的屋子走去。绿珠在别屋针线听到叫声跑出来看不见我，慌忙去报告了。此时，王瘸子无力回天，一命呜呼。
　　我做完后，心魂未定。我杀人了，我第一次杀人了，我作为一个医生居然杀了人。心中止不住害怕，可我理智告诉我自己，如果不杀他，绿珠就保不住了，为了绿珠，我愿意背负着杀人罪过。我拼命抑制住自己内心那些不良情绪，努力告诉自己古代就是这样一个无法无天以万物为刍狗的社会，拼命去想接下来要做的事，让自己冷静。
　　我去了王瘸子屋子，开始在脸上画上麻子，打乱头发梳个男人髻，在王瘸子屋子大肆搜刮一番，居然找到不少银两并女人用的饰品。王瘸子还没指婚，这些估计是相好的东西，居然还有50两的银票。我一股脑全收了起来，并几件外衣。随后，趁事情没传出，我火速拿着王瘸子腰牌顺后门出去，给了看门的几个钱，看门看到腰牌，以为王瘸子要我跑腿，又收了钱买酒，马上就放行了。
　　我并没有走远，而是先找了间离宰相府最近破庙住了下来，过不几天果然有人来找，也没听到宰相府有丫鬟被打发。我放下心来，估计绿珠保住了自己，在宰相府做我的替身活了下来。这找寻只持续一天就结束了，估计按照我的剧本，大家认为是王瘸子调戏我未遂，和我一起掉入湖中，这等丑事当然不可宣扬，绿珠代替我出现在公众面前堵住悠悠之口。我估计是未打捞到我的尸体，就外围找找看，不会抱什么希望。
　　我捡了个破坛子，装上细沙，将自己在地上滚了滚，弄得灰头土脸，打听了几天找了一波去西域的商队，这商队十几个不同领导的队伍，也有我这样单独行动的，既有外族人也有闯生活的本地人，我谎称送我娘骨灰回故乡，把身上碎钱交了车费，把剩下的往内衣里一贴，只留了几个铜钱，随着马匹上路了。
　　一路上风餐露宿，大家出来都是赚穷苦钱的，总不会对自己太好。我尽量和最穷的那一拨走在一起，连店都没得住，开始的时候还可以坐坐马车檐，后来货物来了我连马车都没得做，只能跟着走，自己画的丑，又加上一路没正经歇过脚，瘦的跟骷髅架子有的一拼。不要觉得这待遇不好，待遇好的我付不起钱。我们付的钱不是为了买代步用的，而是出关打理军爷的，有时是拦路的劫匪。幸亏这路上有几位常年走镖的，大家卖他们个面子没太难为我们。我朝着目标越来越近，心里却一刻不得放松，有好几次我看到随队有人顺手牵羊，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证据谁也不嚷嚷，旅途的辛劳磨光好胜斗狠的心，一路上都在苦熬。
　　我自己在抢过5个铜板后再没有被抢，和众人一样嚷嚷，和众人一样大通铺，只吃自己带来的干饼子，就一碗水，有时累的这项也省了。一路上倒没有抢饼子的，伙食还有剩余。大家见我带个骨灰盒也晦气，甚少找我麻烦，觉得我这不孝子，没让我妈入土为安，反而一把火烧了，估计是老太太遗愿，外族人与中原风俗果然不同。
　　进幽州地界，众人再去补充了一下物资，这是出塞前最后一个州府，大家做最后的充分准备。我是个一文不剩的穷光蛋，自然没什么好买的，还是镖局的人看我可怜，给了我五个铜板让我自己买点吃的，边境的东西并不便宜，主要是稀缺，我就再买了几个饼子路上充饥，灌满了水，又花自己的钱买了几个梨躲在犄角旮旯里偷偷吃掉了解馋。这一路上我就没吃过带味的东西，这几个酸梨我吃的跟开启新世界似的。不过早知道接下来发生什么，我死活也要多开几个新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