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特)Nemesis》平底锅上的蛋黄

8、科普雷(5)

　　在那样一个科普雷认定的无人长廊上，科普雷看似慌不择路的跑着，他已经路过自己的房间……管他的，他现在需要跑、需要无意识的行为，头部感觉快要炸开了！

　　「砰──」一个转角迎面就撞上一个人，科普雷甩了甩头后退一步，对方却当他没站稳，双手扶住他肩膀。

　　「科普雷？」是莪相，背光深蓝色眼眸闪现惊讶。

　　一想起莪相父亲干的事科普雷反射性扭身甩开对方扶持，「老师，我还有事情，先走了。」他想自己尽力了，尽力给出耐心应付对方，又退了一步，点头离开，背过身子的时候自然没有看到莪相痴然继而失落的目光。

　　这一晚科普雷做了噩梦，惊醒他头一歪吐在枕头上，昨日一整天魂不守舍、没有吃多少东西，床铺上有酸水、少许的……不知名糊状物，唉，研究这些做甚么？但他不让自己乱想脑海不间断又回放塔伦斯看着他笑、搭着他肩膀的模样──

　　喔，还有对方有时候便会亲吻他额头！恶心，他之前完全不知道对方心怀不轨，每一次亲吻对方肯定都酝酿着龌龊念头！他花了好一段时间才抵除对方带给自己的阴影，原以为总算结束了，为甚么……

　　他双手覆在脸上，都是该死的芬恩麦库尔和康马克，他像是离了水的鱼，嘴巴痛苦的不断开合喘气。

　　第二天，该死的费奥纳骑士们离开了，他侧面听说的，仕女们都在抱怨他们停留时间太短，深闺寂寞的女人们需要他们，他才不用去送行，一来他讨厌……喔，讨厌鬼太多了，别再让他回想这一串名单，二来，康马克最怕他开拓自己的人脉关系了，这个多疑的家伙一面禁止他学习处理政务一面责怪他不务正业。

　　正好，他就是浪荡、竟是不务正业！他不想看到芬恩麦库尔还有其他讨厌的费奥纳骑士，他要自由自在的去找他的爱人梅莉娜了！

　　梅莉娜很惊讶，他从来没在这么短时间里又一次找上她，科普雷二话不说把人抱进房间─梅莉娜的房间，他第一次进入，又小又寒酸，往常他绝对会让这一切发生在他书房旁边的「休息室」─有别于他真正就寝时会用到的，那里豪华的多。

　　但他现在根本管不了这么多，急切的直奔主题粗鲁在对方身体冲撞……

　　他觉得还是有用的，一切结束时，嗅着梅莉娜秀发的气味，汗水、香水、他们的体味混杂；揽着情.人的腰感受对方柔软曲度合宜的身体，心中那头发狂的野兽安抚、颤抖、沉重喘息──

　　他觉得自己可以心平气和地和康马克聊一聊了。

　　感谢诸神、感谢梅莉娜。

　　※※※

　　「去他的你和芬恩麦库尔到底是甚么关系！」

　　康马克双眼瞪得老大，「你发甚么疯？」头部晃荡一下像是被他甩一巴掌──但至高王那一巴掌分明是甩在他头上，力道可不轻，他不甘示弱动也不动。

　　康马克哼声，「臭小子，每天在外面鬼混不务正业，吸了麻草回来教训你父亲？你跟乡野里哪个女巫好上了？」

　　康马克必定是没想过他怎么会这样激动，圈嘴像只愚蠢的鳗鱼。

　　但他怎么不激动？芬恩麦库尔和康马克这对狗杂碎！噢，算了……第一次知道自己认识的词汇量过少，来来回回也就骂上这么几句。

　　「哈哈，我宁可是你吸了麻药才不小心跟芬恩麦库尔好上！」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康马克站起来，浑身上下进入了临界的紧绷状态，包括汗毛都耸立起来了，「你─你胡说八道甚么！？」

　　科普雷忍着不去摀住耳朵，仅存的理智又醒来了，感谢诸神！

　　他深吸一口气，当时傻乎乎守在门口的侍卫与他没有深交，但在侍卫和费奥纳骑士团之间，他决定护着前者。「康马克，费奥纳根本留不住秘密！」

　　康马克眼睛瞪得更大了，他觉得对方整个身体都胀开了，又是这一种熟悉的感觉，显示康马克跃跃欲试着要教训他一顿，「哪、哪个家伙侮辱我的名声？说！」

　　科普雷被康马克威胁多了，不曾害怕，大不了就是挨一阵打，「重点是那见鬼的事到底有没有发生？」

　　「你把我当犯人审问，混账，你是甚么东西？」

　　「我是你的长子──噢！」果然被揍了一拳。「所以到底有没有？」

　　「你还不快闭嘴！」发现他眼神不退缩，康马克眼底闪过疑惑与惊讶，「思考这个问题可以让你觉得自己充满学识？成为一位智者？」

　　「没有思考，」科普雷忍痛打直身体，受重击的腹部在叫嚣，他无暇搭理，但意志难免有些恍惚，直白地说：「恶心──不要告诉我你也跟那些恶心的罗马人一样沉溺在堕落的游戏。」

　　科普雷自然也忽略了康马克气势那一瞬间的疲软无力，因为过于短暂不起眼，相较之下，科普雷更专注于应付康马克紧接而来的暴怒，他被砸了满身的餐具和汤汤水水……这甚么味道……康马克的口味越来越奇怪了，汤闻起来是馊的。

　　康马克把椅子都抬起来要往他身上砸，连通小隔间的门适时推开，恩雅说：「够了，康马克，你要打死我们的儿子吗？」小跑步上前、右手半揽着他的肩膀以示保护。「科普雷就算说错话，你也不该这样惩罚他啊！」

　　康马克也适时放下椅子，「不要管我，我要打死他！」语气很逼真，好像真有那么一回事。

　　恩雅继续负责缓场、给他们的国王台阶下，他则是低头不语，扮演「劫后余生」的可怜人，一搭一唱的成功化解了康马克的「愤怒」。

　　恩雅轻拨科普雷额间的碎发，指尖有些冷，「你也真是的，再这样对你父亲说话我可不饶你。」

　　「我不得到答案心里永远不舒坦，」科普雷又将矛头转向康马克，「父亲，别顾着生气，让人传出这种不雅的谣言当然愤恨，但我就是想听你亲口告诉我罢了。」

　　「你……」这回连恩雅都站在他这边了呢，康马克被迫要接受他和恩雅的两道目光施以压力，不甚耐烦，「当然、当然甚么都没有，你满意了吧，臭小子！不要再听信那些胡言乱语！」

　　科普雷沉默半晌。

　　康马克说没有就是没有。

　　再者，康马克说没有──科普雷心中的那个恐惧与恶心淡去不少。

　　也是，果然是他多想了……

　　思绪瞬间中断在他视线无意间漂移到母亲恩雅的那一刻。

　　他看见母亲眼底的容忍与怨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