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将》醋溜儿

18、第十八章

　　“嘶……”付玉抽着凉气慢悠悠地醒转过来，怎么头涨得厉害……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忽然一个激灵，对了，刚不是和老狐狸拼酒来着？然后，然后……大概似乎好像就没有然后了……这不就意味着——“我被灌倒了？！”付玉不可置信地喊了出来。
　　“被人灌倒了还能这么自豪地昭告天下，将军真是好肚量。”冷不丁的，一张人脸飘在了付玉面前，把她吓得往后缩了缩：“月月月娘，怎的走路都不带声……不对，你怎么也在这儿？洛裴什么时候找的你……”
　　“将军，这是您的——闺房。”月娘从牙缝里挤出这么几个字。
　　付玉愣了愣，下一秒赶紧转头东张西望了会儿，而后讪讪道：“哈，哈哈，还真是……喝多了，喝多了。”
　　月娘也不多言，放下洗脸盆道：“将军若是起了，便来洗个脸吧，醒酒汤奴家已让人去做了。”
　　“甚好甚好。”付玉顺从地下了床，月娘便上前来替她更衣。付玉颇为不自然地伸开双臂，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
　　“奴家笨手笨脚的，还望将军见谅。”见状，月娘停下了动作。
　　“呃，不碍事不碍事。”付玉尴尬地解释道，“只是我之前没这个习惯，一时没适应罢了。”
　　月娘挑了挑眉，继续手头的事儿，又听付玉接道：“怎么端水这些事还劳烦你来做……”
　　一听这话，月娘的脸瞬间哀怨了几分：“奴家要是再不尽心尽力点，指不定以后哪天就来了个小花小草的把将军你给缠了去。”
　　“嗐，想要缠住本帅这棵大树的，哪能是小花小草就够格的，岂不得是藤儿蔓儿的才能缠了住？哈哈……”付玉一时没明白对方话中有话，便打趣道，却见月娘的愁绪似乎更浓了。笑声戛然而止，付玉小心翼翼问，“我是不是……之前有说了什么？”
　　月娘一边示意付玉放下手臂，一边幽幽道：“是啊。”
　　付玉紧张了起来：“那——可是说错了什么？”
　　耳边依旧传是哀怨的语调：“是啊。”
　　月娘替付玉系上腰带：“昨日，将军还没夸完风流事迹呢，要不——”一边说，一边将腰带狠狠一拉，“趁现在说些给奴家听听？”
　　“……”付玉眨了眨眼，和月娘对视了会儿，终于回过神来，“这个……年轻不懂事，年轻不懂事，现在我就只对你一人‘风流’！”
　　看着信誓旦旦的付玉，月娘一个没忍住，笑骂道：“没个正形。”
　　这时，付玉忽然握住对方的手，拉至胸前，低声道：“你——”
　　月娘浑身一抖，只觉毛发皆立：“将军这是做什么？”
　　付玉凑近了她，抛了个媚眼：“是不是爱上英俊潇洒的本将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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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一点都没有。”月娘面无表情。
　　“其实你不必强调两次的，本帅都明白。”付玉惋惜地摇了摇头。
　　月娘翻着眼皮道：“你不明白。”
　　“我明白。”
　　“你不明白，将军你连被人卖了都不明白，还能明白我的心思？”月娘直言道。
　　“什么意思？”付玉皱起了眉头。
　　月娘打理好了付玉的衣服，这才不紧不慢道：“将军原是个女儿身的事，洛相怕是已经有所察觉了。”
　　“怎么会？就因为昨天的酒？”付玉百思不得其解，“月娘，这话可不能乱说。”
　　“将军，你真没意识到昨日的醉酒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吗？”月娘正色道。
　　“怎会……再怎么说洛裴也……”
　　“然而，昨晚奴家在将军身上，确切来说是头发上闻到了‘清心松’的味道。”
　　“‘清心松’？”付玉有些诧异道，“倒是有所耳闻，听说此香可解各种迷药，但因材质难寻，市面上流通极少，也是一稀罕货。”
　　“正是如此，而且‘清心松’的香味难以附着在衣物上，昨日奴家也是偶然在将军发间发现有些残留的味道……总觉得这是洛相特意安排的一出鸿门宴。”
　　付玉点着头，暗自思忖道：有道理，我和老狐狸也没有什么政见不合，小打小闹也早就习惯了，开玩笑倒也不至于特意摆布我一道……
　　“万一不是他的安排……”付玉提出了疑惑。
　　“依奴家看不见得。”于是月娘把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看洛相的样子倒是对奴家出现很是吃惊，看来奴家这是做了回程咬金。”
　　付玉想了想刚才月娘的话，忍不住打断道：“其实我很想知道……”
　　“将军但说无妨。”
　　“你昨晚对我做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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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玉委屈地看着月娘夺门而出，揉了揉手臂，呲牙咧嘴道：“真疼，你就是这么对自家相公的吗？！”
　　待完全看不见对方背影后，付玉才安静下来，眸子里隐隐射出一道寒光，一个个的都不省心。

　　众人翘首以盼的正月十五终于到了。
　　这一晚，京中张灯结彩，俨然一派繁华景象。
　　喜宴结束后走出宫来的付玉对着自家马夫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本帅去走走。”
　　“一起？”
　　一听到这声音，付玉想都不想扭头便走。
　　“……不会真是因为前几日喝酒失了面子，闹脾气了？”洛裴追了上来，“难怪这几天都不见你人影。”
　　“我想——一个人走走。”付玉特意加重了语气，似是警告。
　　“去哪儿看灯？”洛裴充耳不闻。
　　这只老狐狸不仅狡猾的可以，脸皮也够厚。付玉磨了磨牙，打算不加理会，当下提腿便走。
　　当然，“厚脸皮”的洛裴自然是紧紧跟上。
　　一路上，两人一反常态，均沉默不语。
　　他真的知道了我其实是个女人？
　　她不会发现了我是故意灌醉她的吧？
　　隔了许久，各怀鬼胎的两个人忍不住悄悄斜眼看了眼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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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付玉逃也似地别过脸，内心不住哀嚎：这是什么眼神？！知道了知道了真知道了？！
　　洛裴则是故作镇静地挪回眼神，内心则掀起一片波澜：看来阿玉还是对我产生了怀疑，我那么做是不是太无耻了……

　　尴尬片刻后，两人齐齐开口。
　　“你……”
　　“我……”
　　洛裴略有歉意道：“你先说吧。”
　　付玉内心无比抓狂，这怎么开口？！只好装作一脸高深：“不必，你先请。”
　　好吧，再怎么样也不应该如此对待阿玉。洛裴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之前……是我不对。”
　　“怎么？”付玉装作不知道的样子。
　　“那次喝酒，我的确做了些手脚。”洛裴诚恳道，“我错了。”
　　果然果然，这人不老实！付玉咬着牙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将军的酒量一定不差，肚量也一定很大。”
　　付玉有些惊讶，这人拍马屁倒是随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但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一个大将军也不好不给面子不是……
　　只听付玉轻咳一声：“不是我说你，一个丞相，有时候就不要在这些小事上争强好胜是不？你看看，多亏我们关系够铁，不然多尴尬？”
　　“是——将军教训的有理。”洛裴一边表示虚心接受教育，一边则暗自庆幸着得亏自己发现了这等“小事”。
　　“看在你坦白的份上，我就大人大量暂不追究你的责任了。”付玉潇洒道。
　　“你就不问问我为什么坦白？”
　　付玉笑了：“你若是连原因都愿意说，我倒是不敢相信你的话了，老狐狸。”
　　身边人潮涌动，花灯盏盏，映得人面奕奕。

　　与此相反，大庆帝的婚房则是一派沉寂，全然没有之前喜宴上的那般热闹。
　　红烛的光焰安安分分地保持一个姿势不敢有所摇摆。
　　严沧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凤冠霞帔的女子，半晌不语。
　　王芷大气也不敢出，她知道大庆最有权势的男子此刻就站在自己的面前，只觉得他的压迫感远远多于头上那一堆重物。这个新嫁娘只能攥紧了膝头的那一层布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紧张？”一道不冷不淡的声音穿透盖头，钻进了王芷的耳朵。
　　莫名的，她反倒镇定了些许：“回陛下，已经不紧张了。”
　　“嗯。”年轻的帝王似是较为满意这个回答。
　　还没等王芷反应过来，下一秒，盖头就被掀了开，一杯合卺酒出现在眼前。
　　“皇后，请。”
　　王芷顺从地接过酒杯，这才壮着胆子悄悄抬眼瞄了一眼那位年轻的帝王，发现对方正微微仰头饮酒，便也不敢有其他举动，跟着一仰头。
　　“咳，咳咳。”喝得急了些，王芷暗自懊恼道，没想到一开始就失了礼节。但不管怎么自责，还是无法克制嗓子里火辣辣的感觉和抑制不住的眼泪。
　　严沧也不做声，只是看着自己的皇后泛红的脸庞，而后拿走了对方手中的酒杯。
　　“皇……”王芷一个惊吓，还没来得及说完一句话，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原来是皇上搂住了自己，王芷感觉像是在云端，心跳得厉害。
　　“别怕。”这是王芷在新婚之夜听到自己的丈夫说的第三句话，也是最有温度的一句话。
　　她颤着睫毛，顺从地闭上眼。
　　红烛在这时微微摇曳了起来。
　　宫外依旧满是热闹，此室独显安静。

作者有话说

　　脑子犯浑，有些语无伦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