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捭阖录》慕容路云

4、初战

　　诸葛亮有一个智者通病，就是不喜欢让人察觉到他真实的想法。他对刘备说的话，全都是真的，最主要的却没有说出来。

　　次日一早，诸葛亮早早起来开始训练义军。几天的时间不足以让他们变成强军，他也不抱那个希望，单纯就是想让这些散乱的义兵知道纪律二字。

　　行军打仗最主要的就是纪律二字，尤其是对于新兵来说，严格的训练让他们怨声载道，管饱的米饭堵上他们的嘴。

　　刘备担心训练过于严苛，导致义兵散开，便去和诸葛亮说减小训练量。

　　“人只有忙碌的时候，大脑才会停止思考。现在义军初立，若是不加强训练，恐有人心怀叵测。”诸葛亮的话让刘备深以为然，遂熄灭求情的心思。

　　时间一晃，三月十一日，兵器已经打造完毕，刘备披黑甲，腰佩双股剑，威风凛凛，率领八百义军前往涿郡临县，太守刘虞所在之地。

　　离开涿县，刘备听从诸葛亮的建议，向四周广派斥候，以探听敌军动向。

　　三月十二日，上午，刘备领军行走在一片平地上，左右是山林。有斥候从前方飞奔而来，抱拳道：“报，前方三里之外，有义军在和黄巾缠斗。”

　　刘备精神一震，说不出是激动还是惊恐。

　　诸葛亮从容一笑，问道：“敌军大约有多少人？义军有多少？双方战况如何？”

　　一连三问，听得斥候面红耳赤，半句话都答不上来，他胆子小，压根没看仔细，就匆匆跑回。

　　诸葛亮眉头微皱，想要教训几句斥候。

　　刘备已经在那边摆手道：“狗蛋，你胆子一向小，下次多注意点，孔明，我们去看看吧。”

　　狗蛋擦了擦额头汗水，连忙点头应道。

　　几天时间，他对于诸葛亮这位外表贵气的公子哥是极为畏惧。冷酷无情，是所有义兵对诸葛亮的评价，尽管他平时一副笑嘻嘻的模样，一旦触犯军法，他下起手来绝不手软。

　　诸葛亮不好当众忤逆刘备的意思，便策马和他并行。

　　前行三里，来到一处山坡，从高而望，底下是一片平原，厮杀之声大老远都能听到，有两军纠缠在那里。

　　从数量上看，明显就是黄巾军占优势，将义军围得水泄不通。平原左侧排列着一个方阵，少说也有数千人。一杆大旗竖在阵前，显然那里就是主将所在。

　　诸葛亮观看一会，心有决断：“擒贼先擒王，我们若能击破主将此战可胜。”

　　刘备拔出双股剑想要冲锋，被诸葛亮拦住，他指了指左方：“我们从侧面直击敌军主将，现在冲过去，万一被敌军反应过来就糟糕了。”

　　刘备率军往左，待到和黄巾主将位置持平，他策马冲锋，八百义军紧随其后，大声呐喊。

　　本来胜券在握的黄巾，忽然发现从右方山坡杀来一支义军，人数不算多，却直击要害。

　　仓促之间，主将白雀只能调右侧黄巾前去迎敌。

　　霎时间，飞沙走石，大风漫天，右侧黄巾个个都无法目视前方，场面一片慌乱。

　　“不要慌！小术而已，看我破他。”白雀高声大呼，纵身下马，神神颠颠跳起来，渐渐触摸到一股神奇的力量，漂浮在天地之间，他双手虚开，漫天风沙被分成两半，露出快接近黄巾的刘备等人。

　　“渠帅神威！”

　　“兄弟们杀啊！”

　　黄巾气势大振，不要命地扑上前去。

　　诸葛亮微微一愣，双臂展开，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体内扩散出来，靠近的黄巾军血肉爆裂，一个个死相凄惨。

　　“杀！”刘备大吼，率先冲入敌军，左右砍杀，势不可挡。他曾经是从卢植，文没学到多少，武艺倒是全部都学了过来。

　　诸葛亮忽见天空阴暗，一块铅块似的云朵飘来，他面色不变，双臂朝上，凭空生出一道旋风直冲天空。

　　铅块似的云朵融化，像是水银般倾泻而下，又被旋风吹起，落在一边，地面发出滋滋之声，冒着青烟。

　　白雀面色苍白，一方面是吓得，一方面是施展术法的负担。想也不想，他拍马便走。

　　“为了天公将军的霸业，献上你们的忠诚和生命!”

　　“天公将军万岁！”

　　“天公将军万岁！”

　　黄巾一个个像是打了鸡血般，死命拦住刘备等人。

　　一时之间，刘备冲不破包围，只能看着白雀的身影愈来愈远。

　　白雀逃得非常心安理得，他是全军主将，没必要傻傻留在那边讲什么尊严。打仗最重要的就是懂得逃命以及驱使笨蛋去拼命，能够做到这两点的人，就是一个名将，他是如此认为的。

　　“渠帅当心！”有人惊叫提醒。

　　白雀不解，自己早已经逃离敌人的攻击范围，不可能会有什么危险。一股冰冷的凉意从脊骨升到大脑，他往东面一看。

　　百米之外，有名绿袍男子，手持青龙偃月刀，骑着一匹枣红色战马飞奔而来。

　　那人身长九尺，赤脸长须，唇若涂脂。卧蚕眉之下是一双半眯的丹凤眼，目光冷冽，当真是相貌堂堂，威风凛凛，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夸赞。前提是，你和他不是敌人。

　　白雀倒吸一口凉气，想要发动术法。

　　“贼子！死！”尚有数十米，他怒睁丹凤眼，高举青龙偃月刀，似是要从数十米外一刀劈死白雀。

　　“妈呀，”白雀被他气势所慑，吓得从战马掉落下地，手脚并用往自己大军钻入，“拦，都给我拦住他。”

　　主将失态，士气自然低迷，除刘备那里杀得激烈无暇他顾之外，其余各处均有骚动。

　　他就是趁这个时机冲入，犹如砍瓜切菜般，从乱军中找到爬行的白雀，他放声高歌：“吾·乃·解·良·关·羽！”

　　话音刚落，他挥刀将白雀首级砍下，鲜血飞溅，“贼将已死！你们莫要执迷不悟，趁早投降吧！”

　　关羽声若洪钟，远远传开数里，两军厮杀声为之一顿。

　　本来勇猛的黄巾军顷刻间崩溃，一个个争先恐后逃离战场。诸葛亮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让刘备趁势追击，扩大战果。

　　逃亡的黄巾都自觉绕过关羽所在，他丹凤眼半眯，持刀而立，没有追击。

　　刘备率军掩杀，路过关羽所在，诸葛亮从义军分离出来，策马到他跟前，拱手抱拳,话自然是往好的地方说：“在下诸葛亮，徐州琅琊人，特来多谢关壮士的救命之恩，若非是你出手，我们恐怕会被活活耗死。”

　　关羽见他身处战场居然能够一身白衣飘飘，不然半点血迹，心生佩服，又听他这样说话，面露惭愧之色，将刀插在地上，抱拳回礼：“公子客气了，要说感谢的话，也该是我说。先前被贼军围困，若不是公子你们仗义出手，打扰敌人部署，我哪里能找到破绽。”

　　诸葛亮微微一笑，亲切道：“这样说来，我们谁都不欠谁的，公子的称呼未免过于生硬，叫我孔明便是。”

　　关羽颔首道：“如此甚好，孔明叫我云长即可。”

　　诸葛亮见他是一员猛将，心里已经决定帮刘备招揽，自然是好言相待。两人在战场之上，聊起天来。

　　聊着聊着，诸葛亮已经套出关羽的消息，得知他也是集结义军要去临县。诸葛亮邀请同路而行，关羽略一犹豫，点头答应，他是那种有恩必报的人。

　　没过多久，关羽的人马到达，差不多有三、四百人，都是步兵，一个个身体健壮，鲜有人受伤。

　　领头之人是一名骑黑马，手握丈八蛇矛的男子。

　　看起来大约十八九岁，一张线条清晰的脸，高挺的鼻梁深陷的双眼，两道黑浓的眉，脸上有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豪气，他来到关羽面前，瘪嘴道：“关哥，你若是让我一起来的话，那种角色早就解决了。”

　　关羽摇头，无奈地说：“翼德离开的话，兄弟们必定会伤亡更重。再说，对付那种鼠辈，我一个人都嫌多。”

　　他大笑道：“确实，关哥神勇盖世，杀那种鼠辈简直是污了偃月刀啊。咦，这位是？”

　　“在下诸葛亮，字孔明，阁下就是张飞兄弟吧，果然是一表人才。”诸葛亮笑眯眯地说着。

　　张飞顿生好感，笑道：“客气客气，刚刚就是孔明兄率领义军相救吧，真是帮我们大忙了。”

　　诸葛亮摇头道：“率领义军救二位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张飞奇道：“那人是谁？居然能让孔明兄这等人物折服，我倒要看看。”

　　诸葛亮心说正题来了，不答反问道：“我想要问问两位，你们是想要建立什么功业？”

　　“自然是平定黄巾，还有……”张飞瞥向关羽，他会出门闯天下，大部分就是想要和关羽并肩作战，更深的理由完全没有想。

　　关羽一手抚须，神色傲然道：“大丈夫生于当世，自然要提三尺剑，建不世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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