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捭阖录》慕容路云

5、关张勇猛

　　“那何为不世功业？”

　　“扫除奸邪，匡扶汉室。”

　　“哈哈……恕我直言，云长之能在于阵前厮杀，而非朝堂斗智。若要匡扶汉室，恐你一人力有不逮。”

　　“哦，孔明此言是要招揽与我？”

　　“不错，云长以为明主的要求是什么？位高权重吗？不对，你我都不是那种会服于权势之人。显赫家世？不对，你我不会在那种只有家室而没有能力的家伙手下。真正的明主要有海纳百川之心，龙唯有遨游在海里才能一展所长。”

　　刮起的微风裹挟着淡淡腥味，密布尸体的平原之上，流出的血连成一片，将土地都给染红。诸葛亮骑在马上，高谈阔论，白皙如玉的脸上浮现出激动红晕。关羽静静听着他说话，面露沉思。

　　张飞一心都以他为主，自然不会随意插嘴。

　　诸葛亮说完，也不多言，用一双璀璨的眼眸看着关羽。他抚须良久，笑道：“孔明能言善辩，那便让我看看，他的大海能不能容得下我这头青龙。”

　　诸葛亮微微一笑，道：“当然，云长请！”

　　三人率军前行，沿着黄巾尸体为路标，没多久，遇到返程的刘备。

　　只见他骑黑马，披着的黑甲染血，冠玉般的脸上神采奕奕，双剑滴着血。

　　瞧见诸葛亮等人，他挥剑大喝：“孔明，哈哈，咱们首战告捷，真是值得庆祝。”

　　刘备策马来到他们面前，疑惑地看向关羽和张飞，“这两位是？”

　　先前厮杀过于激烈，导致他没有看到关羽奋勇的姿态。毕竟冲锋在前，不同于诸葛亮居于中间，能够从容观看战场形势。

　　“解良关羽，字云长。”

　　“涿郡漆县，张飞，字翼德。”

　　“我是涿县刘备，字玄德，中山靖王之后，大家以后兄弟相称便行。”

　　刘备最喜欢结交豪杰，平日卖草鞋没什么机会，如今能遇到关张两位猛将，自然是极为欢喜。

　　关羽面色微松，问道：“阁下原来是汉室宗亲之后，那么敢问平时以什么维持生计？”

　　刘备答道：“平日就是卖卖草鞋、草席，勉强糊口。”

　　“哦，原来是织席贩履，我答应孔明和你一道前往临县，是出于信义，你若是不愿可以直言，我们在此分道扬镳即可。”关羽面色傲然，言辞犀利，完全半点面子都不给人。

　　刘备素来厚脸皮，见诸葛亮沉默不语，他笑道：“大家同行自然是极好，彼此都是报效朝廷的义士，我们先将战死的兄弟埋好，再行出发吧。”

　　关羽面色一肃，他是一位善待手下的将领，对于刘备埋葬战死义兵的举动自然是有好感。

　　诸葛亮在旁观看，心道有戏。

　　张飞对于此举倒是不以为然，他心说打仗哪里有不是人的，你一个个的掩埋多么费时间，若非碍于关羽在场，他早就出言反驳。

　　当下，刘备让手下将义兵尸体找出，挖坑掩埋，至于敌人的尸体太多，没时间，就放在那里让乌鸦秃鹰啄食。

　　略一统计，初战告捷，刘备八百义兵死者多大一百二十六人，轻伤二十四。像是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刘备兴奋的心情全灭，他板着一张脸，将一张张熟悉的脸庞掩埋在坑内。

　　第一次体会到，身居高位的压力。

　　张飞将诸葛亮拉到一边，小声道：“孔明兄，我看刘备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人物，你这么会屈居在这种人手下？”

　　诸葛亮装模作样考虑一会，神秘兮兮地招手让他附耳过来，“这个嘛，不告诉你。”

　　张飞听到这个答案一愣，旋即大怒，知道自己被耍了。诸葛亮已经一溜烟跑到关羽旁边，做了一个鬼脸，气得他想要怒吼连连。

　　埋葬完弟兄们，刘备收拾心情，再次出发。

　　从张飞嘴里得知，此地距离临县大约两百里，按照他们的行军速度，两三天就能到达。

　　临县作为涿县太守所在之地，自然被黄巾列为首选攻击要地。

　　三月十五日，下午，临近黄昏。

　　一抹殷红色的夕阳照在临县县城，湛蓝的天空浮动着一片片白色云朵，它们在夕阳的辉映下呈现出火焰一般的嫣红。而高达七丈的县城，血迹斑斑。从城上往下一看，能看到尸横遍野的奇景，城墙下的尸体叠起来都有五丈高。

　　若非临近黄昏，黄巾主将吹响退军的号角，死伤将会继续增加。

　　话虽如此，若是在无援军，城陷都是迟早的事情。

　　太守刘虞行走在城墙过道，慰问受伤的士卒，面色沉重。

　　他贵为太守，打扮却不奢华，朝服都是用麻布制成。头戴高帽，年过三十，外表看起来二十出头的样子，相貌俊朗。他环绕过道一圈，见伤亡惨重，不由得叹气。

　　属官周维见他哀叹，出言劝道：“将士们为国捐躯，也算是死得其所，太守无须自责。”

　　刘虞摇头，又叹道：“子辰，你根本不懂啊。”

　　他叹气不是为士卒死伤，而是知道城内守军仅剩三千，面对黄巾凶猛的攻势，恐怕撑不了多久，各县的援军都没有到达，想来是被黄巾拦截。

　　刘虞回府，用完晚膳，便独居后院，苦思对策。

　　待到夕阳落下，明月高升，忽听门外有人来报，说城下有义军自称是漆县张飞、想要见太守刘虞，禀告破敌之策。

　　刘虞闻言，将信将疑，却还是飞奔前往城墙。

　　到东门，上城墙，站在过道之上，低头往下。见城外赤红之地，站着一名英俊男子，他手持丈八蛇矛，满脸豪气，偏偏年纪不大，看不出是一位多智的人。

　　刘虞心下失望，出于礼貌问道：“漆县张成是你何人？”

　　那人仰头答道：“那是家父，我乃是家中长子，张飞。我来是想要告诉太守大人，等下我们会趁夜偷袭敌军大营，希望你能率军出城策应。”

　　刘虞皱眉，问道：“你们有多少人？”

　　张飞答道：“一千多人，太守尽管放心，我们兄弟都是骁勇之人，定能取下黄巾主将首级。”

　　他说得越是信誓旦旦，刘虞越发不放心，偏偏张飞没给他多问的时间，说完就跑。

　　周维出声道：“大人，这定是黄巾的计策，目的是想要我们率军出城，他们好将我们一网打尽。”

　　刘虞考虑一会，道：“将城内守军都聚集在东门，以防万一。”

　　张飞往回跑，避开黄巾松懈的岗哨，来到一处山林之中，里面隐藏着一千多义兵。

　　诸葛亮、刘备、关羽，三人站在一棵大树下。

　　见张飞跑来，诸葛亮笑道：“翼德跑得那么急，可有将我交待的话语告诉刘太守？”

　　张飞满不在乎道：“我办事，你放心，一字不漏都说给太守听了。不过外人都说刘太守贤明，以我来看，也不过是以貌取人的俗人。”

　　他对于刘虞看到自己露出的失望感到有些不悦。

　　诸葛亮没有理会，继续说道：“我们开始吧。”

　　诸葛亮将大军分作三路，左右两路在黄巾大营南北两方擂鼓呐喊，人数不多，也就是数十人，主要就是分散敌军兵力。

　　诸葛亮和刘备等人，率军千人从中间直奔敌军大营。

　　“杀啊！”

　　“剿灭贼寇！”

　　大营左右鼓声震天，休息在营内大帐的主将，程志远从梦中惊醒。匆忙披甲持刀出帐，喝问左右：“来犯之敌有多少？”

　　“这……容我等前去问问。”

　　“算了，你们传令邓茂、平汉，让他们率军左右迎击。官军主力正在和天公将军周旋，敌人定然不多，让大家莫要慌乱。”

　　程志远好歹打过几场仗，多少有点经验，醒来之后，已经不在慌乱，却也睡不着觉，索性坐等消息。

　　未过多久，又听前方敲锣，喊杀声大起。

　　程志远一愣，冷声道：“牵我马来，本将要亲自斩下敌人首级。”

　　程志远率军前行三里，手下聚集过万，遥见一赤脸大汉手持青龙偃月刀，杀人如割草，心神为之一震。又看到一英俊小伙手持丈八蛇矛，策马纵横入无人之境，心神再震，遂喝令左右上前，自己居中策应。

　　借着月光，关羽看到在大旗之下的程志远。

　　他看起来四十出头，方脸，浓眉大眼，相貌威严，身材魁梧，披着银甲，手持一把环首刀。

　　“翼德，你策应我，我前去取敌将首级！”

　　“好勒，关哥尽管去做。”

　　两人一问一答，显得极为默契，脱离大队，直奔程志远。

　　沿途有士卒拼命攻击，延缓两人前行速度。乱军之中，战马一旦放慢，在想加速是一件困难之事。

　　程志远又让人唤来术士，准备用雷霆手段将关羽两人灭杀。

　　就在此时，异变突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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