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不再遇上》方舟浮萍

1、第1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李墨然开始对男生失去了兴趣，特别是对漂亮的男生，“为什么长得漂亮的男生确会喜欢我呢？有时不禁想问：你喜欢我什么，我改还不行吗？”墨然这样想着的时候，李杰正坐在对面拿着刀叉在切牛排，他很绅士，每个动作都显示出很有教养，可是这时的墨然真想找双筷子，因为切下来实在是-----太慢了。谁让自己这么老土呢。没办法，看着杰，他抬着双眸，突然问：“怎么不好吃？”墨然顽皮的回了一句：“不会切”。一双眼睛眨着眨着的看着杰，杰嘴角似乎有些无奈，但是眼睛里的笑意却抹不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拿过墨然的刀叉和盘子，熟练的把那些其实很熟的肉给肢解了，然后放在墨然面前，说：“吃吧”。“哦。”心想真是没良心，仗着人家喜欢你六年，就理直气壮得撒娇，他也乐意，虽然他从来不说想放弃。一个念头从头脑里闪过：要不就将就他算了，别再等了。
　　“墨然”
　　“嗯？”
　　“下周四我生日，你能来吧。”
　　“有吃的，有玩当然去了，这回都请了谁啊？”
　　“你来了就知道了。你送我个礼物吧。”
　　“哪里还有人自己要礼物的。”不过自从认识好像真的还没有送过东西给他，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期待，立即改口：“那好吧，你想要什么。不过好像你什么也不缺。”
　　“你自己喜欢的就行。”
　　“那好吧。”
　　这顿饭吃的怪怪的。虽然她们经常在一起吃饭。因为她们是大学同学，毕业后又留在同一个城市工作。在偌大的城市，每个人都象汤圆一样，不粘连，一个一个的，同学成了这个城市最好的联系，因为你可以有联系，不在象浮萍一样摇摆。吃完饭，李杰载着夏时，墨然象是吃饱了东西之后的食困，眼神有些困，眼皮不想睁开，但又不闭着，看着夜幕落下后的城市，白天被掏空后的人们夜晚突然灵魂出窍，开始上演故事。车遇上了红灯，停了下来，正好旁边有个酒吧，夏时突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去过酒吧阿？
　　突然，转过头，问李杰，“你去过酒吧吗？我长这么大都还没去过阿？”
　　杰看了一眼车窗外的酒吧，是拉斯维加斯，说：“吵得很，不适合你去。”
　　墨然是那种不让她做什么就越有兴趣的那种人，一转脑袋说：“为什么我不适合？”
　　李杰想说：你太良家。可惜不可能说出口。只能说：“里面有些坏人，在你酒里下迷药。。。”李杰象骗小女孩一样，吓唬住了墨然，果然墨然安静的不吵着去了。李杰是很了解她的，想学坏都学不坏的。
　　李杰把墨然送到楼下，“谢谢，我上去了”李杰看着她进门，每次都这样，从来都不请我进去喝杯茶。李杰有些腹诽，这丫头，还是长不大。李杰驱车迅速的回到家里，灯也不开，径直走进去后，一头躺在床上，一阵想念从脑海里浮出，记得墨然刚出校门时的清涩，现在越来越落落大方，有成熟的味道但还是个孩子。看着她觉得很心疼，不舍得丢下。墨然在这么多年，变的越来越美，可唯一不变的确是她眼底那一抹悲伤，不管怎么笑都掩饰不去的悲伤。她眼里总藏着一滴泪，可是却从不掉下来。不知道这滴泪是为谁预留的，只希望她有一天也可以为我掉泪。等待星期四的到来，不想再这样等待和沉默了。

　　墨然回到住处，其实也什么也不想做，把包扔在沙发上后，就软的象泥一样，生活已经开始没有新鲜感了，因为一切都已经习惯了。是啊，工作到现在一直不跳槽，一直不搬家，一直不换新朋友，永远都是熟悉的街道，人物，过着让人发霉的生活，该透口气了。想着和她一起进公司的同事现在要么升，要么跳，好象只有她自己还在爬，不知什么原因，老板竟然也不炒了这个已经没有生产力的人。看来还是有点剩余的安慰，收入还不错，做的也不辛苦，就是没兴趣了。放热水洗澡，真是舒服，墨然把自己深深的放进水里，感到很满足。难道生活就是这样吗，什么都成了个定局，不是定局，而是僵局了。想改变，又害怕改变后自己会不能胜任。每天都和相同的人说话，和相同的人吃饭，为什么他还不烦呢？下星期四的生日聚会，送什么好呢？墨然和李杰的这种状态，不是朋友，也不是恋人。领带，手表，打火机这些只有女朋友送的东西还是轮不到她来买吧。怎么办？不想去了？就说有事好了。这个主意不错，讨厌聚会时一群人关系很不好，装做关系还不错，没什么可乐的，也得笑。嗨，她还是不能免俗的。一天又过了。
　　星期天去去购物中心买礼物，走的脚断了，坐在椅子上休息，发现周围的广告语竟然很相似，全部都是：爱他就送他什么什么。看着一个不错的广告语，是领带的。走进店里，随便看看，确实，领带还是设计的比较不错，起码不俗。选了一条斜的条纹领带，蓝底。很干脆，交了钱，走人。实在太累了，不想挑了。挑来挑去的结果就是把自己剩下，就象我自己现在这样。

　　星期四的晚上，李杰已经在一家酒店订了个小小的宴会厅，这时还没有开始，墨然一直还没来，他事实上已经和她的老板打过招呼了，不会为难她的。怎么还不到？其实还是不要把自己焦急的情绪表现出来的好，因为她会觉得你大惊小怪，然后平静的说一句：“你慌什么？”对她只能作为仆人，没有人会成为她的主人，她永远只是她自己的主人。
　　一个男的踱步到成杰面前，递了一支烟，李杰接过，此人是王一山，和李杰、李墨然一起的大学同学，王一山拍着李杰的肩膀说：“都准备好了。怎么主角还没来啊？”
　　“是啊，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李杰吸了一口烟，慢慢的吐了出来，和王一山聊着。
　　这时手机响起来。是墨然。
　　“我在门口，怎么进去啊？”
　　“在天赖树包房，你问服务员，他会领你来。”
　　“你能不能下来，我不想上去了。”
　　“别小孩脾气了，就差你一个了，快上来吧。”挂掉电话，害怕她再说下去，李杰只能妥协。但更害怕她一任性，真的走回去，那他岂不是白忙了。

　　墨然其实是很不想上去，因为她不常出席聚会，同事们都知道她没有这个爱好，也很少有人叫她参加，反而更加清闲，没那么多麻烦，也失去了自己社交上的地位。就象一个过气的明星淡出演艺圈一样，自己也已经过气的没有了社交的必要了。这样想着的时候，服务生推开门，一束光亮，真气派，不愧是一个事业已经成功的经理能够办到的。自己怎么就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事业成功变成今天这样，围在他身边的女生也许怎么也想象不到我们刚出校门时的寒酸，这也许就是传说中的潜力股吧。
　　“ 你来了。”李杰迎了过来。墨然恩了一声，把礼物拿出来给他，就在墨然低头翻包的时间，再抬起头时，李杰的身边突然出现了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气质很好，象富家千金一样，傲视一切的眼神，让人觉得很冰冷。墨然都感觉到很冷，那个女人把手挽住杰的臂膀，撒娇的问：“她是谁啊？”李杰说：“我来给你介绍，墨然，这是我的女朋友，程天蓝。这是我大学同学李墨然。”
　　女朋友？墨然睁大了眼睛数秒之后，立刻镇定下来。是的，也是该有的时候了，象他这样的男人身边如果没有女人，会让人觉得他可能是同性恋的了。不过还是太突然，怎么这么快她都没有发现。但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看着她，好象应该伤心或者表示惊慌才对，这么多人在看着热闹。墨然忽然迷糊了，逼宫吗？试探？还是已经决定放弃了。
　　墨然收拾了自己眼神中的一丝慌乱，从包里淡定的拿出礼物，微笑着递给李杰时说：“生日快乐，恭喜了。”语言平静，看似没有任何波动，毕竟还是在职场混过的，这点定力还是有的，还不至于：为什么，为什么个没完。象是一件很应当的事情。至于那个女的，墨然没再看第二眼。“墨然，你先坐，我去招呼客人了。”李杰转过身去，墨然站在那里，看着两人的倩影离开，很般配吗？心里想着。更觉的奇怪，搞什么吗？把我叫来，好象不可或缺似的，这么多人都在，他哪里有什么时间招呼我吗？真是不该上来。现在却把我一人晾在一边。李杰请的全是和他一样的经理级别的，我根本不认识，这可让她怎么办啊？
　　“墨然”。我回头看，原来是老板也来了。
　　“老板，你怎么也在这？”我问。
　　“这话说的，自然是有人请才来吗？他是我们的合作伙伴，你不知道吗？我没想到你和他是同学。”老板说。
　　“是啊。我和他差的太远了。”墨然远远的看着杰挽着佳人，谈笑风生，意气十足。
　　“到那边坐吧”。
　　和老板坐到一边聊天，老板显然是已经习惯了，不时有女的过来加入她们，显然不可能是冲着墨然来的。一群莺莺燕燕在老板旁边聊天，墨然被晾在了一边，百无聊赖，王一山突然拿着酒杯走到墨然身边，“你也过来了阿。”
　　“恩”王一山坐在她身边，小声的对着她的耳朵问：“怎么样，李杰的女朋友？”
　　“不错啊，和他很般配，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
　　“是不是伤心了？看到他身边站着另一个女人时，什么感觉？心里有没有一点点小刺痛的感觉!”
　　看着他一脸探究的表情，墨然有点象被激怒了一样，但很是很平静的说：“作为朋友，很恭喜他告别单身生活。”
　　“墨然，别这样，这么多年他一直站在你旁边，今天突然别人站在了那，说实话，我看着都有点别扭，你难道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王一山有点急了。
　　“你和他是不是故意的？故意看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他，故意让他身边站那个女的？”。
　　“你就是太聪明了，什么都以为自己知道。”
　　“我门都不是小孩子了，没想到杰会这样来试探我。”墨然可能真的有点生气了。
　　“墨然，为什么不喜欢杰呢？他可是我们男人都公认的标准男人啊。”王一山说。
　　这个问题不只是他，连她自己都问过自己好几次。她也不知道答案。
　　“我也不知道。也许勉强不来吧。”
　　默然和一山一直坐在那里聊天，李杰不时的会看向她们。觥筹交错中，李杰携着女孩转了一个圈，墨然看着她们，突然觉得不认识了李杰，等不到宴会结束，墨然已经很无聊的说：“一山，我先走了，你和杰说一下吧。”墨然拿着大衣要走，一山说：“我也该走了，一起吧，我送你回吧。”
　　“我自己回去吧。”
　　“以前都是坐杰的车，今天他没空，我代他。。。”
　　不等一山说完，墨然就冲出门走了，来到地铁站，等地铁。回想一下，以前确实都是坐杰的车回家，好久都没有坐过地铁，还真的有了新鲜感。有了车谁还想会走路，有了依靠，谁还会想自己拼搏？地铁很挤。对墨然来说确很塌实。

　　李杰回头在人群中到处找墨然的背影，确找不到，她从来都不知道每次怕在人群中找不到她时，他慌张和搜寻的眼神。天蓝看着李杰问：“找谁呢？”“没找谁，我去那边和一山聊一下，你在这边先招呼吧。”走到一山身边，他伸出两只手一摊开，耸耸肩，说：“没办法，可不是我不留她，她连你的话都不听，更别说我的了。”
　　“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家不安全，你怎么不送她回去？”“喂，喂，杰，你是不是昏了头了，她不是小孩子了，现在还不到十点，怎么会出事，你把她当你女儿了？”
　　是吧，不管她外表再怎么坚强，再伪装，在他眼里总是个孩子，太让人担心了。总说没事，不知道什么事对她才算有事。
　　“杰，你的事做兄弟的不愿给你拨冷水，这么多年，墨然对你总不愿坦白，在她身边你得到什么了？今天晚上就是证明，她对你只有朋友同学的情分，别再她身上卯着了。”
　　“她说了什么？”
　　“她说有些事勉强不来的。”一山点着烟吐了口烟接着说：“这丫头脾气很掘，你是因为一直得不到觉得有意思想征服？还是真的喜欢她？”
　　“哪个男人不想去征服他喜欢的女人，这两个问题分开问有意思吗？”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是喜欢她，不管能不能得到她，你就远远的做个看护她的人就好了，如果只是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我看就算了吧，说不定等你真正得到以后，发现就不是那个味了。”
　　“我说你怎么成了恋爱专家了？”
　　一山灭掉烟，站起来拍拍李杰的肩膀，表情严肃的说：“过来人的经验还是要听的，看着你们两这样我难受，先走了，剩下的自己搞定吧。”
　　一山是个情场浪子，被第一个女友甩了后，便开始游戏人间。他让别人爱上自己，然后再找理由，在她们爱的他死去活来的时候，和她们分手，也许是为了报复那第一个女孩的过错，男人有时是很小心眼的，也许是因为再也不相信了。
　　李杰杰这时只想快点出去追墨然，和她好好谈谈，可这还不到一个小时的宴会就结束，对客人太不客气了，想着，墨然总是这样丢下一个无关自己的状况，让他左右为难。天蓝往这边走了来，“那边人在等你呢。”
　　“天蓝，你能不能帮我顶一下，我现在有点事要先走一下。”
　　“你可是主人阿，你怎么能走呢？而且这么多生意上的朋友不好得罪吧。提前结束也比你走好吧？你说呢？”
　　不愧是女强人，一句话分清利害，讲道理，说服我在无形之中了。换作墨然，估计不管不顾的就走了，有时还真羡慕那个可以不染这些尘埃的女孩，可以说走就走，不管后果。说她至今不懂事也好，说她不够复杂也好，还是率性而为，都可以活得轻松，这也许是李杰喜欢她的原因吧，自己可以不用那么复杂。看着天蓝这女人啊，要么不厉害，厉害起来比男的还要强。

　　墨然以前坐地铁很少能有坐的时候，就像今天一样仍然像沙丁鱼一样挤在一个小空间里。好久没和别人去挤了，还真需要体力和毅力了，现在才知道以前坐车的舒服，免去了她的拥挤，但现在又回到了以前，看到这么多人和她一样，为了生活忙碌，没时间去考虑想过得更舒服些，也不需要什么自卑，好久不见这些平常人的面孔了，看着他们的表情，很忙的样子都，有人意气风发，有人愁眉苦脸，也许大家都在为了什么目标在奋斗着吧。只要还有目标就好，可是我的目标在哪里呢？想着，想着，车到站了。和一群人出了出站口，大家脚步都很匆忙，不断地有人超过，有人不断的落在后面，为什么大家都这么忙呢？
　　墨然慢慢地踱回住的家，晚上的空气还不错，走在路上还有点小惬意，心满意足地走到了楼下，一辆熟悉的车停在楼下，心想不会是他吧。
　　李杰走下车，带着些酒气，朝着墨然走来，“怎么这么晚才走到家？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啊，奇怪你怎么这么早就结束了？你怎么不送你女朋友回家啊？你怎么。。。。”
　　“李默然！”
　　“嗯？！”
　　还不等墨然说完，杰就一直盯着，看得她毛骨悚然，感觉是要发怒的样子了。
　　“别对我笑，等我先问完你，再回答你的问题。为什么不告诉我自己就先走？为什么你可以这样随便伤害可以不负责任，我什么时候可以不再为你担心？”杰一直盯着，他从来没这么大声跟墨然说过话，吓得墨然呆在了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墨然，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才能不这么折磨我，让我留在你身边，好好照顾你不好吗？你到底要什么？难道现在的我还给不了你想要的吗？”
　　听着杰的话，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墨然象犯错的小孩子低着头不敢看他，都不说话了，只有僵在那里，对他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连自己都没想清楚的答案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告诉他。李杰好像很有耐心，还是看着她。墨然没有注意到他紧握着的拳头，因为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让自己冲动。
　　“杰，你是个好人，你可以拥有更好，就像今晚在你身边的那个女人一样的，我不是那个该站在你身边的那个人，我们从来都没有敞开过心真正把话说清楚过。。”
　　“那是因为你从来都不曾想给我机会把话说清楚过。”杰的声音开始生气地发抖了。
　　“我想以后再也不会了，因为我们一旦说清楚就什么也没有了。你真的想说清楚吗？”
　　李杰的表情开始犹豫了，“墨然，如果我们说清楚，是不是连朋友的情分都没有了如果这样的话，你这个女人太狠了。”杰生气的样子还保持着镇静。
　　“我对不起。。。”
　　“别再说对不起了，我不想听你的道歉，如果只能这样，我认输了，你上去吧。”杰飞快地发动了车子，墨然吐了口气，心想这是何必呢？这是他第一次没有看着她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