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新来的女配是反派》藕断思莲

43、 乱入射雕·呆到深处天然黑（6）

　　我闭目聆听漫天风吟和他在我耳边略显局促的呼吸。
　　真好啊，这时日真好。
　　我几次张口，想笑我自己都不难受你难受什么，却发不出声音。他让我觉醒了久已沉寂的自重自尊，让我知道了什么是人不以善言为贤。面对这个少年，我总也不能欺骗我自己，原来我已经那么喜欢他了。
　　不得我回应，他松开一点胳臂低下头来瞧我的脸色，我不敢给他瞧见，低头将脸往他怀里藏了藏。他对绝大多数的世情一知半解，懵懵懂懂，偏又总能犀利的直指要害，一语中的。
　　这世上但凡是心思有着些弯弯绕绕的，我都能给他打成死结，大获全胜，偏偏就是这条直线让我束手无策，弄得我时常狼狈不已，譬如此刻，他这么诚挚，使我不能直视。
　　见我这样，他也不再紧追着让我应他，只紧了紧胳臂将我整个摁在怀抱。
　　“呕呕呕呕~~~~嗷！”小明掩面满地打滚：“白驼山的少主如今日日夜夜做新郎，你个老妖怪还在这儿纯洁的不要不要的，我要弃坑！”
　　我笑：[走啊，有本事走了你就别回来。]
　　小明突然说：“救世主，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杨过？”
　　我愣了一愣：[他是第一个对我生死不负的人，我想着他不是应该的吗，要玩初恋五十次的是你那个任务提交，灵魂重塑的流程，不是我的意愿。]
　　小明跳脚叫：“你别答非所问！”
　　我自嘲一笑：[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我全了他一生一世，不亏不欠，无憾无悔。他不能陪我走的更远，我心中自有位置给他，安放只属于我们的前尘往事。他当然会影响到我，这不是很正常吗，你慌甚么。]
　　小明：“……你们精分对正常要求标准好高啊。”
　　……这话仿佛在哪里听过。
　　晚上郭靖又被他师傅们弄去开小课，月色不错，我洗完澡裹了件窄袖绸裙，随便扎了根腰带出来晃悠。正好看到韩小莹在教他越女剑法，就从旁边远远起了一簇篝火，玩着箫，和小明聊起欧阳克和完颜小世子是不是真爱。
　　不怪我们想到一处去，那欧阳克玩的女人实在是太多了，量变终将引起质变是历史必然，当他穷奢极欲却在女人身上再也玩不出新鲜花样，豢养娈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臭味相投必有其龌龊相似之处，欧阳锋私通大嫂，完颜洪烈抢夺人/妻，欧阳克与完颜康，怎么看都不具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人品。
　　我现在对自己有着谜一样的自信心，总觉得一个半成熟的衍生世界而已，我应横行无忌，只有我想不到，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才对。我说他俩可以在一起，那就是我有没有兴致撮合的问题，不是他俩有没有兴趣被弯的问题。
　　譬如今天这小课，我就能看出这种招数灵巧的花式剑法根本不适合郭靖学，一个教的又急又气，一个学的胆战心惊，最后还是以韩小莹红了眼睛暴走结束。
　　其实我瞧着郭靖把轻盈舞出罡劲，心知他数年内力苦修，一个厚积薄发的过程正初露端倪，这过程我见的多了，说出来他当然也是会信的，我对自己是迷之自信，他对我则是迷信。
　　可我并不想提点他，因为，安慰人什么的，好麻烦啊，果然男子汉还是自己坚强点罢。
　　郭靖茫然呆站了片刻，无辜看我，我拍拍旁边叫他过来坐，他坐了我就立刻躺了，枕在他膝上翘起二郎腿玩腰带上的络子。
　　郭靖郁闷道：“师傅又生气了。”
　　我心不在焉：“生就生呗，生气谁不会，好了不起么。”
　　郭靖好笑的戳我的鼻子。
　　我将脸扭来扭去，边躲边扑打：“干什么你！好好的说话就说话，警告你别动手啊！你动手我，我我我打不过你！”
　　郭靖笑了一阵，见我拽着他衣摆将脸藏在里面不肯出来，便解了我发梢的绸带，轻轻捋顺着，抚摸着。发根被轻轻撩动，我的头皮一阵紧似一阵的酥麻，整个人如在云端，舒服的眯起眼睛。
　　忽听郭靖笑叹：“我华筝在，真是什么烦恼都没有了。”
　　我呆呆露出脸来，瞧着他满眼的星碎，有点回不过神，有生之年我所习惯的存在方式一直都是给人惹尽了无穷烦恼，不管是源世界里的网游和现实，还是衍生世界里从前他是我爹，所遇之人，对我不是欲除之而后快，就是为我操碎了心。我能让人什么烦恼都没有了，这……何出此言啊？
　　片刻静默，我伸出手抹平他微皱的眉头：“你学得慢又不是今天才有的事，你师傅不是在生你的气，她只是明知现状却感到无能为力才气急败坏了，她是气她自己。”
　　郭靖点头：“是这个道理，我有时也气我自己愚笨，若有华筝一半聪慧，师傅们必定满意，不会每每被我勾出气苦，烦怒暴躁。”
　　我：“……你若有我一半聪慧，你几位师傅早就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呜呼哀哉了。”
　　想起江南六怪看见我即想夹着尾巴，又想炸毛龇牙的模样，我就乐的不行不行的，郭靖也忍不住笑起来。
　　他现在已经知道很多东西，至少我传授给他的很多东西，都并不是能够生而知之的。也就隐约能明白他几位师傅对我的那份忌惮和排斥，是人类发乎本能的对天地鬼神的敬畏，和未知凶险的抵触，这种本能不是我的蛰伏和无作为就能消除的。
　　所幸我两个都是心大，见我若无其事，他也不会去自寻烦恼，何况他那么忙。铁木真终年不歇的南征北讨，这两年他和拖雷也跟着上过几回实打实的战场，还送过我一支马鞭，说是他的战利品，只是那鞭子柄上镶了太多宝石，缠了许多金丝银线，看着好看，用着却远不如他做的趁手。
　　他母亲会编毡子席子，还会一些刺绣，因着郭靖于我有救命之恩，可敦一直对她照顾有加，时常赠送东西给她，我学骑马那年她便送了我一支她自己做的马鞭。后来我就一直用郭靖做的了——他虽然忙，做一支鞭子的时间还是有的。
　　如今的铁木真汗断断续续吞并了周边许多中小型部落，又受了大金国的封赏，很有些财大气粗。他又只得我一个女儿，金银珠玉，皮子丝绸，但凡可敦觉得女孩儿家会喜欢的，全都尽着我用，小日子不要太滋润。
　　部落实力隐隐可与王罕争锋，联姻的事情也在两边往来之间逐渐落实。只是使者每次前来都少不了我一顿冷嘲热讽。
　　我向来不是个沉得住气的人，虽然明知坐以待毙的结果不是毙，我也不乐意在坐的过程中让那些想毙了我的人好过。诚然我亦是个典型的利己主义，可若要建立在损人之上，我更不屑为之，除非那人不长眼的先打我的主意。
　　于是铁木真偶尔气极，便指着我骂：“你吃我的用我的，如此忤逆不孝，生你何用！”
　　我冷笑以对：“卖女求荣你还有理了？”
　　铁木真大怒：“混账！”
　　我持续冷笑：“呵呵！”
　　郭靖劝慰我：“华筝，你既不在意，也就别拿这等事情去惹大汗了罢，他毕竟是你爹爹。”
　　我瞥他一眼：“你觉得我是不在意嫁给谁，还是不在意他将我指给谁？”
　　少年脸上忽显伤感：“我觉得这些你都是应该在意的，可你真的就是不在意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仿佛你早晚是要离开这里的，我们谁都留不住你。”
　　冰雪已然消融，清明雨后一天天日头高挂，我还穿着他去年冬天两个月围猎打到的黑貂皮子硝制的唯一一件背心，却在艳阳下硬生生打了个激灵。
　　这些年教养之下，他知书达理，甚至会说一些周到的漂亮话，只这一样人艰不拆，总也讲不听。
　　我用玉箫轻轻敲打着手心：“郭靖。”
　　他微微偏头看我。
　　我：“日后，此事休要再提。”
　　郭靖沉默片刻：“果然如此么。”
　　我不应答，把玩着玉箫，漫不经心的走开。
　　郭靖亦步亦趋的跟着：“华筝。”
　　“嗯？”
　　“华筝。”
　　“嗯嗯嗯嗯。”我不耐烦的应着。
　　郭靖拉住我，停了下来：“我娶了你罢。”
　　我：“……”
　　郭靖：“我娶了你，你就不用烦恼嫁给都史，也不用生气大汗为你指婚了。”
　　“哦？”我拿玉箫撩着他下巴坏笑道：“你喜欢我？”
　　郭靖没羞没臊的连连点头。
　　我抬起下巴俯视他：“可是有些话我要说在前头，我爹爹铁木真汗有过的女人不知道多少，我几个哥哥也不差多少，便是拖雷，也已初试男女情|事。你们汉人有大丈夫何患无妻的说法，三妻四妾也都不为过。我却是不同的，你若娶了我，就要一心一意，日后再遇到更喜欢的，我这里可没有后悔药给你吃，只有砒|霜一斤，让你后悔见异思迁。”
　　郭靖苦思，然后摇摇头：“我不可能遇到更喜欢的，我只喜欢你，别的谁也不想娶。”
　　我摆手：“你先别急着应我，你终日在这大草原上，面对着你的六个师傅，当然不可能遇到更喜欢的，等你见过了外面的天大地大，再来跟我说这些话，我才信你。”
　　郭靖抿嘴：“你等着我，醉仙楼一战之后，我便回来娶你。”
　　......flag已立，生无可恋。
　　我瞧着他，真不知道这个沙雕是怎么想的，竟认为他愿娶我愿嫁我们愉快的在一起了，我就不用气我自己不得不听从父令，遵守婚约了。
　　我又好笑又气不打一处来，一时间竟笑的收不住，哈哈大笑着拍着他的肩膀缓了好一会儿，才揉揉泪湿的眼睛：“好了，不闹，我和那个都史的婚约，你不用为我烦心，也无需你多余做些甚么。王罕的部落如今是桑昆做主了，他见不得咱们部落日渐强盛，正在谋划与扎木合联手，基用铁木真汗对扎木合的信任，要害他性命。这一下咱们两边彻底撕破脸，那婚约自然就不作数了。”
　　郭靖呆望着我：“大汗要有危险？”
　　我就知道，没好气道：“有什么危险，凭他们也配？”
　　郭靖点头：“你说的不错，铁木真汗智勇双全，断没有识不破他们阴谋的道理，这样再做亲家确实不成了。”
　　我挥手：“懂了？再见。”
　　不料他一把捉住我招摇的手臂：“你们的婚约不作数了，咱们的呢。”
　　他竟还记着这茬，我于是仍笑：“你想作数便作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