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乱入射雕·呆到深处天然黑（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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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盯着她，硬邦邦道：“他的尸体我自会处理，你安葬你义兄去罢。”
韩小莹看出了我不会让她如愿，她可能并不知道她其实可以轻松完虐我，竟也不敢吼我滚开，直接又泪奔而去了。
我大松了一口气，伞递给郭靖，让他帮我撑着，低头翻出藏在怀里一沓裁订好的羊皮小札和炭笔，为着夜间小明那边的影像根本不能视物，光这两样东西，我忙活了至少三天。
匆匆抄完陈玄风刻在胸口的《九阴真经》收好，尸体倒上一竹筒膏油，扔一支火折子就地烧了。迁徙部落火种是比牛粪更基本常备的东西，这两样倒不难得。
呆望了一会儿雨中熊熊燃烧的尸体，我转头将羊皮札递给郭靖：“收好了，不经我允许，莫要给第三人瞧去。”
郭靖连忙塞进小羊皮袄夹层拍拍，严肃的对我点头。
犹豫片刻，我还是问了：“我方才那样，他们全都被我唬着了，你便不怕么？”
郭靖愣了一会儿，才含糊道：“我觉得，你方才那样可威风了。但是我看着你，心中却有说不出的难受。”他说着抚了抚心口：“又闷又痛，难受极了。华筝，当真有许多人想要你死么？”
我心中一热，笑道：“是不是傻，都说了唬他们的，当然是假的！”
郭靖看了我片刻，然后摇头：“不，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这会儿才是在唬人。你想骗我，为什么？”
我：“……郭靖，你给我听好了，人艰不拆，人艰不拆！懂吗？！”
郭靖茫然摇头：“不懂啊。”
我：“……”
此时江南六怪也已安葬了张阿生，正相互搀扶着往这边来，个个神情悲切。
郭靖突然将伞往我手里一塞，冒雨奔到他们跟前，噗通一声就给跪了：“阿姨，叔叔，我知道你们是江湖人称葫芦娃七兄弟，专程要收我为徒，才从江南不远万里而来的，我应了你们啦，待我十八岁满，必当为你们赢了法华寺之约，醉仙楼之战！”
众：“……”
幸福来得太突然，可葫芦娃七兄弟是特么怎么回事啊？！
我默默将伞前倾，遮挡对面悲切之余，若有所悟瞪向我的控诉眼神。江南六怪也只能一个劲儿的运气，深呼吸再深呼吸，不跟我一般见识，并料想郭靖这么一个口拙的憨实孩子，也说不出个为什么突然愿意的所以然，只能猜测大约是刚刚一番恶斗叫他瞧清楚了他们的武功着实了得，不由大为倾心，才这般殷切的跪求拜师。
几个人都被他诚挚的小眼神瞧的有些飘飘然了，宝贝乖的一通叫，并认真矫正他们是江南七怪，不是那啥，才算是草草结了拜师礼。
郭靖拜完师回过头来看我，那眼神很有些与他所表现出来的鲁钝不符的意味不明。
我指指不远处张阿生的墓：“那一位也去拜一拜罢。”
他点头去了，再跑回来就直接冲到我面前，站在低低的伞沿外，晦暗中一双眼睛愈发炯炯澄亮：“我要跟几位师傅好好学本事，学好多好多厉害的本事，不论有多少人想你死，你都不用怕。”
……我本来就不怕啊，剧情君那只碧池我都没怵过…仿佛是怵过的，都怪当时太年轻不够成熟稳重又胆小怕事！
不得不说，过了初生之犊那段盲目自信的岁月，底气这东西，果然是活得够久，生生熬出来的，也许我应该克服对生理性疼痛的恐惧，把那些水晶球统统用掉。
不期然想到那一天的万针入脑，我打了个哆嗦。
郭靖忙问：“可是冻着了？”
说着就要剥自己湿淋淋滴水的貂皮坎肩给我，我连忙摇头制止了。
朱聪阴阳怪气：“你这位公主本事大的很呢，你且顾好你自己罢！”
我懒得理他。小字辈的，你说你连我一个眼神都要吃不消的狂咽口水，挑衅我能好玩么？无聊。
亥时已过，子时未满，我又冷又困，只想赶紧了事回去睡觉，并不接他的茬：“几位既然收了我家郭靖为徒，就请暂时屈就我铁木真汗的部落罢。只是此间事不足为外人道，若问起了，咱们就统一口径，只说我和郭靖出来玩迷了路，误打误撞遇见，也就罢了，不知六位意下如何。”
他们当然是无异议的，只朱聪幽幽说道：“汝何不乘风而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我听懂了！
瞥了他一眼，我仍叫郭靖帮我撑着伞，一路走在最前回去。
我好歹也是个公主，还是个正在别家部落做客的公主，我不见了，自是要有人漫山遍野找寻的，只是我二人看起来都还幼小，郭靖又向来愚钝，没什么好盘问的，见我困的睁不开眼，略说了我两句就让回蒙古包去睡了。
次日睡着还迷糊着就被可敦惊慌失措的冲进来裹巴裹巴抱走了。在马背上一颠，我搂着她脖子揉着眼睛醒了一半，想起来了，拖雷要被都史喂豹子了。
前方人声嘈杂，我被可敦放在地上，迷迷瞪瞪打着哈欠想起郭靖昨晚说的话，一睁眼就见花斑獠牙的豹子嘶吼着朝我冲了过来。
……妈个鸡，老子招你惹你了，你就要冲过来？老子我一没走近人圈，二没当大猫想摸摸看，你咋比我还不讲理！——被郭靖扑倒滚的晕头转向时，我的内心如此疯狂吐槽着。
正当时一组毒蒺藜飞来，两只花斑豹子就在我二人眼前暴毙当场。郭靖爬起来一脸的心有余悸，仍将我护在怀中连连后退。
桑昆奔来怒吼：“谁打死了豹子？！”
铁木真连忙赔笑：“桑昆兄弟，回头我赔你四头最好的豹子，再加八对黑鹰。”
桑昆大怒，并不言语，他老子王罕在旁边狂骂他儿子都史，我听的津津有味，在郭靖怀里探着头直乐。都史在众人面前受辱，忽的撒赖，在地下打滚，大哭大叫。铁木真看我没心没肺的样子，额角抽了抽，上前就要去抱都史，那熊孩子只是哭嚷，猛力挣扎，但给铁木真铁腕一拿，哪里还挣扎的动？
铁木真向王罕笑道：“义父，孩子们闹着玩儿，打甚么紧？我瞧这孩子很好，我想把这闺女许配给他，你说怎样？”
我脸上仍笑着，只不过已经是冷笑了。记得当时铁木真初遇郭靖，哲别问他赏赐给自己的金子可不可以转送郭靖，他说，是我的金子，我想给谁就给谁。是你的金子，你想给谁就给谁。
大概在他眼里，我也就是一物什罢了。后来我长到十几岁，为了这件事情，很跟铁木真闹了几次不愉快。
直到灭了桑昆的部落，娃娃亲正式成为历史湮灭，他还问我：“这下总该高兴了罢？”
我不为所动：“我只问你一句，当年结下这门亲事时候你便打定了主意，会在我嫁给都史之前灭掉桑昆的部落吗？”
铁木真：“……”
我冷笑：“可见这是天命，是我与都史没有夫妻的缘分，并不是你见他并非良人，不可托付才为我谋的大好将来，那么我高不高兴，跟你有什么关系？”
话说回当前，王罕却是什么也看不出的，只跟着笑道：“那还有甚么不好的？咱们索性亲上加亲，把我的大孙女给了你的儿子术赤吧？”
铁木真喜道：“多谢义父！”
我推开郭靖，一声不吭的走开了。
回到我们自己的部落已是年关将近，可敦拗不过我的强烈要求，同意了单独分一个蒙古包给我，有了独属于自己的空间，我终于能自在些。
起先她总担心我不能适应，动不动就往我帐里钻，弄得我很不耐烦发了脾气，她才终于肯相信我一个人真的可以。
她疼爱我也许是真，也许是人设使然，我也懒得去分辨，但心里很清楚，在这个衍生世界，只有我这个角色原本命定中没有的获得，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旁的都不是我惦记了就能惦记到的。
铁木真这只蛮子对中原武术曲解的厉害，竟认为这是近身搏击的本事，只能防身，不足以称霸图强，因此要拖雷和郭靖只略学些拳脚，大部分时间都去学骑马射箭，冲锋陷阵的战场功夫。
真想看看他知道若干年后久攻襄阳不下，严重迟滞他称霸图强之步伐的原因正是郭靖学好了他认为不足以称霸图强的防身功夫会是什么表情。
那些日子，郭靖因为与拖雷结了安答，也成了铁木真重点照顾对象之一，骑马射箭，排兵布阵，他样样都要跟拖雷一起学，晚间被江南六怪单独约去，拳剑暗器，轻身功夫，一项一项的传授，休息了就找我背书，学写方块字，连睡觉都要按我教的方法打坐吐纳，忙的三头六臂，不能自已。
他学别的东西时我就整理教案，把许多我学的半吊子的功法心法慢慢归纳，桃花岛系列，丐帮系列，九阴九阳系列，明教系列，未命名系列…这么多绝学，龟儿子一辈子也学不完！
我晓得那江南六怪对我心怀不轨，但一直忍而不发，妙手书生朱聪更是个防不胜防的小贼偷，所以这些绝学一直都停留在我与郭靖之间口口相传，死记硬背的阶段。写出来的全是汉人百家姓，千字文，三字经。我准备耍个懒，等他识足了几千字，再叫他将背熟的功法默写给我，我就只负责给修修错别字。
一边教，我一边跟他说，外练一张皮，内练一口气，他六个师傅教他外家功夫，所以我目前只教他内家功夫，这样到醉仙楼比武的时候，咱们没用别家的招数就不算作弊，等他比完之后，就算尽了徒弟的义务，就可以出师，之后我再指点他这些早就熟识的武学奥义精妙所在。
这一天郭靖突然悟了我教他背诵的东西的真相，可怜巴巴的问我：“这些都是你已经学会的么？”
彼时八月鹰飞，正是一年最好的时节，长草及腰，葱葱郁郁，我们隐在无边原野的半坡中，习风自上而下，拂起层层细浪，碧海无垠。
我远目半天，忽的瘫躺下去，自暴自弃的一笑：“并不曾，我天赋受限，注定武学上难有大成，只能指望你给我争气啦。”
“我一定争气。”郭靖转过头来看了我片刻，突然就翻过来将我抱住：“只要你别这样笑，华筝，你不要这样子笑，我瞧着心里难受的紧。”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乱入射雕·呆到深处天然黑（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