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爱如刀》陈年旧史

39、37 恍如隔世

　　陆晨曦正打算下班，何光熙的电话就来了：“晨曦，我的好晨曦，帮个帮呗，我媳妇儿明儿要去产检，我这边本来说今天要回来的，但是改到明天下午了，我想来想去只能麻烦你了。”

　　陆晨曦翻着自己的日程本：“我看一下，好，明天上午对吧，我早点去接你媳妇儿，查完了还能再来上班。”

　　“哎哟哟，陆晨曦你可真是工作狂，大周六的还上班，等我回去给你们带海鲜，明儿晚上就在我们家吃饭吧。”

　　陆晨曦笑着答应了。

　　进了电梯间，里面还有一个高瘦的男人，陆晨曦没仔细看他的脸，进去之后就点开手机，谁知道才过了半分钟，电梯突然就停下了，四周一片漆黑。陆晨曦楞了一下，身后的那个男人打开了自己手机的灯，要去按紧急呼救的按钮，陆晨曦说：“停电了，你按那个按钮也没用。”

　　那个男人回头，这才看清楚了他的脸，白净斯文的脸，单眼皮，高鼻梁，似乎带着一点混血，男人吸了吸鼻子，用英文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对不起，我不懂中文。”

　　陆晨曦又用英文重复了一遍，拿出手机给楼下保卫室打电话，说是电力故障，马上来人抢修，十分钟就可以恢复。陆晨曦给他讲了一下，不懂中文的男人点点头表示知道。

　　陆晨曦干脆坐在地上，对面的男人伸出手，说：“我叫Alexander Ahn，你可以叫我Alex，我是韩裔美国人。”

　　陆晨曦也伸出右手跟他握了一下手：“陆晨曦，你可以叫我Luna，很高兴能在这里认识你。”

　　“你的英文很好。”Alex说，一直在打喷嚏。

　　陆晨曦笑着：“我在美国待了五年，冒昧问一句，你是不是有鼻炎？”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包纸巾递给他，Alex也不客气，接过纸巾就擤起了鼻涕。

　　“是的，我没想才来北京几天，就这么严重，所以你也是鼻炎患者吗？”Alex问。

　　“对，我们中国有一句话叫做同病相怜，很符合我们现在的情况。”

　　两个人闲聊着，Alex发现他和陆晨曦竟然曾经在一个学校读书，不过并不是同一时期，陆晨曦去读硕士的时候，他早已经毕业了，两个人又多了很多共同语言，他们甚至选过同一位教授的课，还聊起了那位对亚裔学生十分有歧视的教授。

　　正聊着，电梯灯亮了，陆晨曦迅速站起来把所有的楼层都按了一遍，幸好电梯在下一层就停了，陆晨曦和Alex挥手告别，Alex反应过来想去和陆晨曦要电话的时候，陆晨曦已经消失在大门口。

　　周六早上六点，陆晨曦就起床开着老爸的车去了何光熙家，到了楼下才给高雯打电话，怕她下来早了会冻着：“对，我已经到了，你慢慢下来不着急，东西多吗，用不用我上去帮你拿。”

　　高雯长得很温婉，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怀孕之后稍微胖了一点，不过现在肚子还是一点都不显，穿着黑色的羽绒服，看起来还是很苗条。一上车，陆晨曦就拿过来一个珊瑚绒的小毯子垫在她的肚子上，说：“垫着点吧，系安全带就不会那么不舒服了。”

　　陆晨曦和高雯其实并不熟，何光熙结婚的时候，她在美国，托人带了份子钱，跟他视频聊了一会，也就是那时候见了高雯一面，后来回国又是各种阴差阳错，直到陆晨曦进了阳光，才算是安定下来，之后和高雯他们吃了一顿饭，才算是正式认识。

　　在高雯眼里，陆晨曦是个风风火火的女汉子，说话办事都十分雷厉风行，何光熙跟她说陆晨曦会带她去产检的时候，她还有点担心，没想到陆晨曦居然这么温柔。一路上，两个人聊了不少，陆晨曦说了很多他们大学时候的趣事，高雯感觉自己越来越喜欢她这种性格。

　　医院里人来人往，陆晨曦跟着高雯进去做B超，因为她爸爸是这里的副院长，几乎所有的医生都认识陆晨曦，就给高雯一路开绿灯，做B超额医生指着屏幕上小小的一点，说：“这就是你未来的宝宝了，你看，手脚和眼睛已经出来了。”

　　陆晨曦仔细看了看：“跟个小外星人一样。”

　　医生哈哈大笑：“晨曦啊，你什么时候给你爸生个小外孙啊？”

　　陆晨曦的表情凝固在脸上，旋即又露出笑容：“不着急，这事儿得随缘。”

　　高雯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并没有作声，一切都检查完毕之后，高雯问道：“你一会还要去公司吗？”

　　陆晨曦听出了她的画外音：“本来是想去的，要是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我也可以不去。”

　　高雯莞尔一笑：“所以其实你的工作也不是非去不可对吧，我呢好久都没出去逛街了，你今天能不能陪我，拜托！”

　　陆晨曦想了想，自己说去工作，其实就是没事可做，与其在家里，还不如去公司消磨时间，既然高雯说很久没去了，那就陪她去呗，点点头说：“好啊，正好我也该买点衣服什么的。”高雯像个小猫一样，陆晨曦算是知道了，为什么何光熙那么喜欢热爱自由的人会心甘情愿的步入他所谓的婚姻的监牢。

　　高雯本来想去outlet，但是陆晨曦认为天气太冷不适合室外购物，就把她拉到了附近的商场。高雯买了不少孕妇穿的衣服，之后就拉着陆晨曦买她的衣服。

　　高雯问：“我看你的衣服都不是在国内买的吧，很少看见这样的，大家都叫这种性冷淡风。”

　　陆晨曦一听就哈哈大笑：“形容的真到位，我也喜欢那种花花绿绿的波西米亚村姑风，free people的，可是上班都没法穿啊，而且说实话，我气质也不合适那种。”

　　“来来来，试试这件。”高雯挑了一件宝蓝色的羊毛裙，说：“你那么白，穿这个肯定好看，诶，对了，你们公司很快就要年会了，你没准备礼服吗？”

　　陆晨曦还不知道这件事：“年会不是应该春节放假之前吗？”

　　“你们公司一般会早一点，而且要求主管以上级别的必须礼服出场，去年光熙刚升的主管，我给他买了一套阿玛尼的正装礼服，花了不少钱呢。”

　　陆晨曦换了衣服出来，高雯直拍手：“我就说好看，没看出来啊，你身材还挺好的嘛，要哪有哪。”

　　陆晨曦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很多年没有穿过这样有女人味的衣服了，平日里习惯了风里来雨里去，衬衫长裤走天下，高雯走过来对她说：“听我的，这件衣服买了吧，你看，锁骨露出来多好看。”

　　两个人逛了一天的街，下午四点多又开车回去，在超市里买了些菜，等着晚上何光熙回来，车刚开到楼下，高雯就忍不住想吐，陆晨曦先扶着她上了楼，又下来拿了东西上楼。

　　高雯靠在沙发上，陆晨曦帮她到了热水，安慰她说：“你就好好休息吧，这顿饭我替你做。”

　　“你会做饭吗？”高雯有些不相信她。

　　陆晨曦脱了外挽起袖口，对高雯神秘一笑：“你要知道，留学狗学的可不止新东方的英语，还有新东方的厨艺哟！”

　　程远舟去机场何光熙回来，也被何光熙拉去他家里吃饭，一路上，听着何光熙讲他的事情，突然问了程远舟一句：“我可听说你又跟陆晨曦吵架了，这回又因为什么？”

　　“都是误会，你怎么知道的？”程远舟很好奇。

　　“王梓都跟我说了，那天的事群里都闹得不可开交，余安安是那种轻易善罢甘休的人吗，她是不是来公司了，还在楼下大吵大闹？”何光熙满脸的鄙夷，“后来我知道怎么回事之后我只能说晨曦干得漂亮，当年我就不待见她那么对晨曦，还有你……算了不说了，你说你，对所有人都那么宽容，为什么就是对晨曦如此苛刻？”

　　“你懂什么，我这是爱之深责之切。”

　　“我呸！”何光熙总结发言。

　　何光熙拿钥匙开了门，看到高雯躺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身上盖着毯子，跟着他进来的程远舟也没敢说话，一眼就看到厨房里忙碌的陆晨曦。系着粉色的围裙，头发全都梳了起来，满屋子都是炖肉的香味，陆晨曦回头看到了他们，把食指放在嘴边，示意他们别大声说话。又转身继续做菜。

　　程远舟把带回来的海鲜拿到厨房，轻声问：“用不用我帮忙。”

　　陆晨曦也不客气：“帮我打四个鸡蛋，只要蛋清。”

　　程远舟手忙脚乱的把一个鸡蛋磕破一个小口子，一点点的往外倒蛋清，陆晨曦见他这幅笨手笨脚的样子，把他手里的鸡蛋接了过来。

　　“不用这么费劲。”只见她一只手很快的打好了四个鸡蛋，右手拿着矿泉水的瓶子，捏住一吸，蛋黄就轻而易举的被吸走了，一会功夫就只剩下蛋清，陆晨曦把面粉和淀粉放进去搅拌均匀，又把焯好的蘑菇放进去，准备做炸蘑菇。

　　程远舟愣愣地看着陆晨曦行云流水搬的做出一大桌子菜，甚至有他最爱吃的烧茄子，在他的印象里，当年的陆晨曦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尤其做菜一窍不通，还曾经跟他诉苦说自己炒不熟土豆，可如今，果然不可同日而语。

　　陆晨曦回头道：“你先把那几个凉菜端过去吧，我一会把螃蟹蒸了。”

　　那一瞬间，恍如隔世，厨房里饭菜的香味，温暖的蒸汽，都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这是他自己的家，而陆晨曦这一桌菜，都是为他而做，程远舟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